謝灼問危眉:“用過午膳了嗎?”
“尚未,我在等殿下回來一同用膳。”
男人嗓音低沉,郎被他吻得嗔輕笑,聲音清亮如鸝。
好一會,謝灼才放開。
二人往外走去,經過帝的榻前,帝就看著危眉一邊走一邊正襟,上面尚殘留著點點的紅梅。
謝灼攬住危眉的肩膀,漫不經心投來了一眼,眼里的笑意到達帝眼底。
帝眼神霎時變得扭曲無比。
二人已經繞過屏風,到外殿用膳。
不久,殿外有宮人稟告,道孫太醫來了。
孫太醫提著藥箱從殿外走進來,將藥箱擱在桌案上,朝著攝政王和皇后一一行禮。
孫太醫是謝灼手下的人,此前危眉調養子,都是由孫太醫給開的助孕藥方。
孫太醫上來幫診脈,眉心慢慢收,又松開,抬起頭問:“娘娘月信來了嗎?”
這話一出,引得殿人手上作都停了下來。
承喜快步走到危眉邊:“孫太醫您這話何意?”
危眉心也提了起來,指尖微微蜷。
如實道:“月信尚未來。”
孫太醫又給危眉診了好一會,這才站起。
承喜追問:“我們娘娘這是懷上了嗎”
老太醫笑了笑,收拾藥箱:“尚未,方老微臣只是多問了幾句話。若娘娘月信尚未來,那娘娘當趁著此番機會再與攝政王多多行房。”
危眉臉上笑意落下,輕聲問:“沒懷上嗎?”
孫太醫道:“娘娘也不要失落,這種事不可強求,也不過是或早或晚的問題,順其自然便可。”
危眉笑著應下,卻想不通,與謝灼近來幾乎日日同房,按理說早該懷上了,為何就遲遲未曾有孕?
危眉問:“孫太醫,你幫本宮診完脈了,本宮子可有什麼問題?”
“娘娘的子并無大礙。”
危眉又看向一旁慢條斯理抿茶的謝灼,輕聲道:“那攝政王呢?”
謝灼慢慢擱下了手中茶盞。
孫太醫看一眼攝政王,見他神平和,又詳細詢問了一番二人閨房中事,危眉一一回答,之后孫太醫上前去給謝灼診了脈,只道攝政王龍虎魄,斷無那羸弱男子才的一類疾。
“殿下與娘娘萬可放心好了,您二人子皆無大礙。估著最多兩三個月,娘娘腹中便能有了。”
危眉他退了下去。
人走后,謝灼道:“其實也不必那般著急,太醫不是說了順其自然嗎?”
若是以前危眉斷不會如此著急,可眼下帝子快撐不住了。
謝灼像是看出的擔憂,手緩緩搭上的肩膀,“若帝駕崩,你還沒有懷上孕,也不必著急,左右也不過是這個孩子出生月份晚點的問題。”
先對外謊稱有孕,哪怕晚一兩個月懷上,出生月份不對,謝灼也能想到辦法掩瞞。
危眉聽他這般說,暫且也放下心來。
抬起頭來,映眼簾的便是他俊的面容。
鬢的長眉,秾麗的眉眼,深邃而風流。
春三月的落在二人周,給他鍍上了一層融融的春暉。
謝灼低下,在耳畔道:“陛下重病在床,娘娘作為陛下的發妻元后,理應日夜侍奉在丈夫榻前,不是嗎?”
他的熱息拂在耳畔,那覺極了。
他換了個口吻,低聲道:“這幾日你住在未央宮嗎?”
意思是,要不要留下來陪他?
他眼底浮起,落在上的目,也好像沾染上的溫度,熾熱不容拒絕。
危眉覺心口被燙了一下,在他手來輕挑起下時,瓣溢出來一聲:“好。”
一連幾日,危眉都在未央宮帝病榻前侍疾,外人眼中,皇后不解帶,形容憔悴,對皇帝盡心盡力,更因勞累幾度在榻前暈倒。
而攝政王時常出未央宮,每每與皇后時而撞上,皇后皆是垂淚躲避,不敢言語。
眾人當皇后是怕極了攝政王,卻無人清楚其中:這些時日來,危眉日日宿在未央宮,清晨天不亮,危眉便起幫謝灼更送他上朝,到了午時,攝政王理完政務,來寢與一同用膳,午后二人便一個坐在窗下翻閱詩書,一個批閱奏折,一連幾日相下來,竟有了幾分俗世中尋常夫妻相的樣子。
在未央宮的幾日,雖然靜謐安好,然而危眉心中一直被一事困擾。
危眉一向聰明,心思細膩,有些事別人瞞著,也能自己拼湊出一些線索來。
所以這日午后,坐上了玉珞華蓋馬車,回了危家一趟。
危家的一廂房,淡金的緩緩地流淌進屋,花影如輕紗覆在床榻之人的上。
一陣微風拂來,窗下花枝搖晃,危眉發上流蘇步搖也輕輕搖晃。
從午睡的夢中醒來,見母親也醒了,扶著下床。
危眉笑道:“兒聽大夫說,阿娘的病最近好轉了許多,心里的石頭也算落了下來,也不枉兒這麼多日,日日求佛祖庇佑阿娘。”
危夫人輕輕一笑,將危眉的手攏在懷里。
來自母親掌心溫厚的溫度,讓危眉心口一瞬間漲滿了的緒。
危夫人笑道:“我們眉眉長大了。”
危眉眼眶潤:“不止兒長大了,如今阿月也已經了大將軍,和父親當年一樣上戰場殺敵,保衛邊疆,阿娘應當極其欣吧?”
危母笑意溫:“阿娘是很欣。只是阿月這孩子,此前不聲不響一個人北上,阿娘擔憂了許久。”
危眉點點頭,又與母親寒暄了幾句,輕聲道:“阿娘,我去阿月的屋子里找一樣東西。”
危母并未阻攔,讓找到東西快點回來。
危眉應諾,快步走出了廂房,不久進了危月的屋子。
抬頭打量這間屋子,年的房間擺設簡單,卻可見男兒家生活的氣息,劍架上放著一柄木劍,一側的書架上擺著兵書,書案上堆著雜七雜八各類稀奇玩意……
如今危月要與謝灼議事,日日住在宮中,所以這間屋子,還保留著幾個月前危月離家時的模樣。
危眉不想隨意翻弟弟的東西,只不過此前危月無端喚謝灼七叔,二人又互相打掩護,讓危眉總覺得他倆瞞著自己很多事。
今日歸家來探母親,便順道來看看危月的屋子。
一路往走,指尖一路隨意游走過書案,最后上桌邊的劍架。
危眉眼前一下浮現許多畫面,想起弟弟從前便拿這柄劍,求謝灼教他劍,謝灼本是不愿,被他纏得不行了,才說看在危眉的份上教他一二。
那時危眉坐在門檻上,時常捧著臉看那二人練劍,一練一個午后,見著弟弟揮灑汗水,也跟著高興,像是自己學到了。
危眉指尖過木劍,角上揚勾起。
再轉目看向書架,一本本兵書陳列在書架上。
隨手翻開一本打開,上面麻麻寫滿注解,都是謝灼的字跡。
謝灼隨手送給弟弟的兵書,弟弟一直留著。
思及此,危眉突然想到,他二人關系一直不錯,自己宮的這幾年,弟弟與謝灼應當是私下里有信件的往來的。
那些信,必定被藏在某個地方,
危眉了解危月,知曉他喜歡將藏東西藏在何。
果然沒多久,便從床下柜子里找出一個方方正正的鐵盒,時父親送給他們姐弟二人一模一樣機關匣子,危眉索了幾下,匣子就“嘎達”一聲就打開了。
里面呈放著一封封信件。
危眉指尖上那些信紙,一奇異的覺突然浮上的心頭,讓呼吸滯了一刻。
小心翼翼翻開其中的一封信,接著,各種“七叔”的字眼映眼簾。
危眉心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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