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依依那點兒心虛很快隨風飄散，反正不論宋屹供不供出來，都在這裡從沒打算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置之不理。

哪怕如今的實力還不夠直接介到外頭那兩人之間可能發的戰鬥中去，但在一旁隨時等著搭把手或者搗個之類，還是可以的。

不過，宋屹倒還真沒有這麼小人之心，從頭到尾本沒有過將張依依扯進去的念頭。

而且對宋屹來說，這也不是什麼背黑鍋，事就是他乾的，若是隻指張依依那點兒實力，恐怕頂多也就是殺個秋年而已，至於一直讓山海益的真正罪孽之源卻是本沒法清理乾淨。

「不知悔改、犯下重罪、束手就擒？」

宋屹嗤笑道：「我耳朵沒問題呢，曲大頭你什麼時候也學著那些人講起笑話來了，還講得如此離譜，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的無知？」

在他的詞海中，可從來沒有這樣的東西存在，便是當初的神域之主，也不曾用這樣的字眼來形容他。

畢竟，於真正的強者來說，從來就沒有什麼是不能做的事，隻有做得到與做不到的區別。

罪不罪的那就更加可笑，規矩都是他們說了算，罪不罪的也隻是用來約束其他人，而從來不是約束自己。

「當年神域之主都沒敢把這些字眼用到我上，如今你倒是用了個遍。嘖，還想讓我束手就擒，看來現在你的實力已經超過神域之主了，不然也不至於臉大如盆。」

宋屹毫無顧忌地提及了神域之主，反正他向來也沒真正怕過對方。

說句不好聽的，當然他是輸給了父神，可也僅僅隻是輸了，父神想要殺他甚至重傷他同樣也不是那麼容易之事。

而當年他也並非其他人所以為的被父神趕出聖地中心，狼狽到毫無招架之力。

兩人意見相左僵持不下，最終決定一戰定輸贏，由贏家說了數。

那一戰宋屹自然輸了，畢竟他的實力的確還是不如父神，所以沒有太多懸念，加之他心中也清楚自己本攔不住也改變不了父神他們的**野心，最後乾脆眼不見為凈，索遠遠離開了聖地中心，離開了神域權利的最頂層，由著那些人去折騰。

卻是沒想到，後來很多東西傳著傳著就變了味，最後了他犯下大錯，被父神驅逐出了聖地中心，發配至西北邊陲荒涼之地，永遠不得回歸聖地中心這樣的荒誕之言。

也就是宋屹自己不在意這些，他自己都不會出麵澄清糾正，聖地中心其他人自然更加不會幫他破除謠言。

但宋屹沒想到，其他人不清楚也就算了，曲詞這個沒腦子的竟然好像也忘記了當年的事實真相究竟如何，愣是敢跑到他的麵前膽大包天、狐假虎威、大放厥詞來了。

嘖嘖，這可真是不怕死呀，還是覺得這麼多年過去長了本事？

亦或者有人覺得他在這荒涼之地呆得太久，便真能久到殺人的本事都給忘了？

曲詞被宋屹不聲地掃了一眼，突然間腦子清楚了不。

不過又想到自己上特意請來的那尊神，一時間膽子又足了回來：「廢話說，我不跟你扯那些沒用的。總之今日我專程奉父神之令前來追究你的罪責，你若識趣些便束手就擒拿同我一併回神域麵見父神，到時聽憑父神發落，你若不知好歹拒不從命，那麼可就別怪我不客氣！」

……

落城，越來越多還倖存的修士焦急不安地看著外麵空中對峙的兩人，雖說極其想知道那兩人到底都說了些什麼，事如今究竟又發展到了什麼地步，但可惜的是，他們本就聽不到宋屹與曲詞都說了些什麼。

除了最開始曲詞讓宋三滾出去這種毫不掩飾的聲響舉外，隨後宋屹一出去，落城防結界的人便再也聽不到外頭他們兩人任何的對話容。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曲詞說起這些普能修士本沒資格知曉的機之際，也才會這般無所顧忌。

但曲詞沒想到的是，凡事總會有例外，而這個例外當然不是旁人，正是將一切都聽得清楚分明的張依依。

宋屹倒是並不意外張依依為這個例外，可對宋屹來說，再為之事都早就被張依依知曉了去，如今這點兒皮更加不值一提。

張安然同樣什麼都聽不到，自然也就不知道外頭如今事態到底如何。

好在不僅僅隻是，整個落城其他人似乎都與並無二致，同樣毫不知，偏偏他們連逃都沒法逃，隻能聽天由命般繼續呆在城池防結界，等待著他們最後的命運。

張安然覺得自家姑姑一定知道外頭那兩人都說了些什麼、以及正在說些什麼，隻不過鑒於先前的經驗，這會兒功夫也不好冒然打擾姑姑，總不好非得讓姑姑告訴並順帶做個現場播報吧。

誰知正想著，下一刻姑姑卻是突然放出一條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小木船。

「上來！」

張依依一揮手，直接把安然拉上了自己的木船。

雖說的小木船還沒有完全恢復，尚需添補些材料重新煉製一下才能徹底如常，不過暫時也不是不能用，頂多就是防能力比著它全盛之時要打些折扣而已。

但現在也顧不上那麼大，隻能先委屈小木船帶傷堅持一回了。

張安然剛被拉上姑姑這條看似普通，實則一點兒都不普通的小木船，就是在這個時刻，結界外半空中的那兩人卻是突然如同一道衝破天際。

還沒等張安然弄清狀況，幾乎同一時刻，姑姑直接發小木船，急速衝出了落城的防結界，速度快得張安然來不及多加思考。

就在他們衝出去不久，一團白從天而降，直接砸落在落城防結界上，片刻之間，整個落城了一片海，裡頭的一切都被籠罩其中，什麼都看不見了。

哪怕此刻們已經離落城極遠，但巨大的震餘波卻依然能夠讓人印象深刻。

等到那些片海漸漸散開之後，張安然神識快速探去，卻發現整個落城早就已經為了一片廢墟，曾經最最繁華熱鬧的巨型城池，就這般徹底化為灰燼。

至於前一瞬還與們一起呆在城中的修士生靈，更是無可逃，恐怕都已死了個乾淨利落。

張安然不知道那裡是否還有其他的幸運兒存在，但即使真有，也可以忽略不計。

「姑姑，那裡……」

張安然整個人都呆住，話都有些說不出來。

還是頭一回親眼目睹這麼大一座城說沒就沒了，那麼多生靈不過片刻間便死個了乾淨，神域生存的殘酷再一次重新整理了的認知，令明明白白的意識到在這裡弱者當真不過隻是一群螻蟻。

若非姑姑及時將拉上木船沖了出來跑得遠遠，那麼此時也跟其他城中修士一般，永遠的留在了那片廢墟底下。

「無非是神明打架，普通人遭殃。」

張依依簡單道了一句。

這是那個曲大頭的最先給予宋屹的下馬威，偏偏這等下馬威本影響不到宋屹本分毫，連累至死的全都是與宋屹毫無關係的陌生修士。

甚至於，即便那被夷為平地的城池廢墟下還埋了宋屹稱得上認識甚至悉的人，卻同樣也是死了便死了，本不足以讓宋屹這樣高高在上的存在產生任何同與不忍。

說到底，在神域這樣的地方環境下，強者對於弱者天生便有著絕對的生死掌控權，人這種東西早就已經被得所剩無幾。

當然，也不能說宋屹錯了。

畢竟這座城本就是宋屹自己的城，手毀這城的也是曲詞，這種級別的神明之戰中，宋屹的確沒有義務不顧自己利益安好，而得先把整個城池護下來。

好在宋屹總算良心沒有徹底泯滅，正式開戰前還知道把曲大頭先引至天際，並給爭取了帶安然逃出落城的那點時間。

就是不知道，若是今日之事依然這般發生，但卻並不在落城，隻有安然一人獨自在城中防結界的話，不知宋屹還會不會做出剛才同樣的選擇，毫不顧及安然是否有那能力及時逃出城至安全之地。

想到這，張依依不免看了看安然，人心這東西最是經不住考驗，但很多時候卻隻能什麼都不做地看著孩子親自經歷種種，方能真正長。

「姑姑……宋屹、宋屹他是不是還在城？」

張安然才從「神明打架、普通人遭殃」這句話中回過神來，卻是猛地想起這麼久以來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

而一旦想起後，張安然臉瞬間全無，整個人就跟失了魂似的，簡直不敢再接著往下去想任何。

落城都了廢墟，裡麵的生靈幾乎都死了，不敢去想宋屹是不是也死在了城中哪個角落，不敢去想之前為什麼還在城中時自己沒有及時聯絡上宋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