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衛國來說，關外北胡也好北蠻也好，反正一句“外族”一聲“蠻夷”，就全指代了。可是，關外各族來說，北胡、北蠻、北戎……卻是有各自的地盤和立場。

各族都分了很多部落。

北胡部落中，舒爾扎所在的敖漢部落，是所有部落中第二大的。由于他大膽帶人到衛國關通商，為部落換到了足夠過冬的糧食，這一個冬季，敖漢部落日子很好過，還趁機吞并了兩個小部族。人數來說，一躍為北胡第一大部落。只要部落實力繼續增強，為北胡族的大首領也不是妄想。

北胡與北蠻為了爭奪草場，歷年也是戰不斷。之前，北蠻與安王勾結后，從安王這里拿到了兵和糧食，在草原上稱雄。

現在，北蠻被衛國打退后，北胡部落希與衛國好，得到需要的食鹽、鐵和糧食。

舒爾扎有野心，也敢行。

他聽到探子稟報說衛國有人從北胡地盤出關后，趕在其他部落之前趕來查看。這一看，居然是認識的。

他聽商鎮的胡人說過方明義管的生意，是遼州知州夫人名下的，一番商談后，主提出送方明義等人過北胡地界。

方明義自然求之不得，有了舒爾扎幫忙，出關第一程就順利了。

汐送走方明義，又到南北貨行、客如云酒樓等看了看。這時候商鎮中來往的商人已經不多，是時候歇業讓大家回家貓冬了。

走完一圈，回到家中，想找柳商量一下回京的年禮之事。走進柳的房間，被褥整齊，再一看的都不見了，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是跟著方明義走了啊。

方明義是半上午離開的，自己現在就算派人去追，肯定也追不上，要追上也許得追到到關外去了。

既然柳鐵了心要跟著方明義出關，就算追上了估計也不肯回來。

汐有些矛盾，若按衛國子的閨訓，柳這事傳出去就要壞了閨譽。可要是按自己的想法，覺得柳跟著到關外看看也無所謂。

拿不定主意之下，只好找劉衡想辦法。

劉衡聽到柳就這麼跑到關外去，也沒太吃驚，“武功好，跟著方明義，還能保護一二。你就給楓寫封信，將這事告訴他，對外反正我們就說回京了，楓那邊就說在應城好了。我再與梁將軍提一句，補一張柳出關的關防文書。”

反正家里的人都嚴實，對外說辭統一了，也傳不出去。

不得不說，與汐待久了，就連劉衡，對于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要求，也放寬了。

劉大人給出了主意，汐覺得穩妥，安排人回京送信，順便將準備好的年禮送回去。

冬日商鎮沒什麼事，劉衡代杜固辦好差事，帶著汐一起回到應城。

才到知州府門口，汪同知得知劉衡回來后，興沖沖趕過來。.七

劉衡只好囑咐汐回院歇息，自己請汪同知到前衙敘話。

汪同知拿出一本冊子，“大人，今年秋收，遼州各縣中，有七戶農戶收的糧食畝產超過四百斤，下已經讓人去收購了麥種。”

劉衡眼睛一亮，畝產四百斤，這可是了不得的產量了。就算是南方水稻，兩三百斤已經不算了。

他拿過冊子一番，發現這七戶農戶中，有六戶是新野縣的，“汪大人可曾問過他們如何種植？”

“下派人將這七戶人家的農人請到應城了，昨日晚間剛到，今日大人就回來了。”

他期待地看著劉衡，劉衡也想早些與這些農戶談談，“若他們歇息好了，不如現在就請過來一敘。”

汪同知很快將那七個老農請了過來，一到前衙，劉衡還未起，有六個已經激地上前磕頭，“小的給太爺請安。”

其中一個更是激地淚水連連，“當初聽到太爺要調任，小的們想要送行，就是太爺走得急……”

劉衡一看，赫然是范里長，連忙手將范里長和其他幾個扶起來，“范老丈請起，諸位父老請起。”

六位新野縣來的老農圍到劉衡邊上，你一言我一語，將新野縣如今的形說了一遍。

汪同知這才想到劉衡曾經是新野縣的知縣，“原來這幾位是大人的舊相識。”

范里長不好意思地退開兩步，“小老兒失禮了，太爺如今是知州大人了，小的們都為大人高興。”

“范老丈，諸位父老，快請坐。”劉衡請幾位老者坐下，又看向站在一邊有些無措的老人，“這位老丈是何人士？”

“小的……小的姓康，是康平縣人。”

“康老丈，今日請幾位前來，是因為幾位都是積年的老農，對于農事有獨到之，小麥畝產達到四百斤，實在見。”

原來是問種地的事，提起這事，幾位老農話都多了起來。

康平縣這位說自家產量高，一是因為田地灌溉及時，二是每年用的，都是自家留的麥種。

新野縣的六個，說起往年也從未有這麼高產量。幾人討論之后，覺得今年產量高，一是因為劉衡任知縣時，為了造黃冊獎勵耕牛，他們都是分到耕牛的地方，有了牛，犁田耕地，更能耕細作；二是因為靠近道，可以從道崗亭中挑人畜糞去田；三是因為種麥子的地也是灌溉排水都方便的位置。

劉衡想起汐提過優選種子之事，這倒和康平縣這個一致。

一番細談之后，劉衡留了七位老農吃飯，才送人回去歇息。新野的幾位看到劉知縣，覺得有說不完的話，一頓飯賓主盡歡。

劉衡與汪同知商議后，府出錢，買下了這幾家農戶手中的麥種，打算明年在遼州各縣選幾地方播種。而耕作方法上，料之事無法解決，新野的崗亭也是因為有鹽商進出這一便利條件，其他地方可沒有啊。

最后，兩人商定了先從種子、耕細作和水渠灌溉三條下手。尤其是水利一事，遼州靠近渾河的有決堤風險，遠離渾河的又有水源缺失的風險，這種時候，修筑渠勢在必行。

劉衡已經下令容易干旱的地方擇地挖井，趁著冬日及時蓄水，而水源充沛之地，得注意排澇之事。

修筑渠可不是小事，遼州知州府的銀錢都被崔同和搬空了，如今就是空架子。為了安置災民，回鄉重建，劉衡將今年收的預留的錢、甚至商鎮里收的一部分稅金全填進去了。

眼看著賬面上空空如也，他只能先上奏朝廷請求撥錢，其他的，只能再設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