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徽彥俯低聲詢問,林未晞皺了皺鼻子,甕聲道:「還行。」
拽也拽完了,不然還能怎麼辦?
顧呈曜約覺到什麼,他退後一步,低頭道:「兒臣還有功課未完,就不打擾父親、母親賞雪了。兒臣告退。」
顧徽彥點了點頭,說:「去吧,春闈將至,好好準備科考才是要事,不要被這幾日的喧囂分了心。明白嗎?」
「兒臣明白,謝父親教誨。」顧呈曜應下后,又抬頭看了林未晞一眼,遠遠拱了拱手,就轉走了。
顧徽彥教子,林未晞就站在一邊聽著,等顧呈曜轉原路返回后,林未晞才想起什麼,疑地問:「世子本來過來是打算做什麼的?就這樣回去了?」
「興許只是書房裡坐悶了,出來氣吧。」顧徽彥掃林未晞一眼,說,「這幾天天氣冷,你不要由著子往外跑,小心著涼。」
「不會,我又不是這種任的人。」林未晞嘟囔了一句,也懶得去管顧呈曜的事了。反正顧呈曜如何和沒關係,將青松園的管事大權給沈王妃留下來的陪嫁,不手世子之事的表態非常明顯,無論顧呈曜的院子里發生什麼,都是他們自己的事,和這個繼王妃沒有干係。
至於高然和卜媽媽是東風倒西風還是西風倒東風,這就看這兩位的手段了,林未晞大可以置事外,看個熱鬧。
等回到景澄院后,林未晞先吩咐了廚房擺飯,然後才到室換下被雪浸的。那個雪團實在是巧了,正好落到林未晞上。頭髮上的雪漬還好,掉在領里的雪卻很麻煩。這些雪本就冰涼,落在脖子里先是凍了一凍,隨後被溫蒸雪水,現在都滲林未晞後背,難不說,還容易著涼。
林未晞只能將頭髮散開,換了乾燥溫暖的新裡后,才隨意挽了個低髻,到外面陪顧徽彥吃飯。顧徽彥見林未晞出來,先是手過來探了探額頭的溫度,發現沒有發燒,這才放心說:「還好沒有發熱,先把薑茶喝了。」
林未晞看著薑茶,還沒說話,顧徽彥就看出來的心思,說道:「不許狡辯,必須喝。你本就氣,今日在雪地里走了那麼久,服里還落了雪,現在不小心些,明日起來發熱了怎麼辦?」
好吧,林未晞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底子不好,不必以往,只能捧著茶盞,一點一點喝滾燙的熱薑茶。林未晞專心地盯著手中的杯子,薑茶騰起熱氣,遇到空氣凝結白的水霧,正好掛在林未晞的睫上,凝細細的水珠。
顧徽彥看了半響,實在沒忍住,手去林未晞纖長的睫。林未晞的睫特別長,尾端整齊的上翹,現在掛了水珠在上面,將落未落,看著纖弱可憐極了。顧徽彥的手指了最外端的睫,林未晞不解,抬頭疑問:「怎麼了?」
顧徽彥搖頭而笑,並沒有回話。林未晞好容易喝完,從宛星手裡接過帕子,輕輕拭邊的水漬。顧徽彥見收拾好了,這才傳飯。
雖然從臘月二十三到正月十七都是年假,但是顧徽彥份不同,他同時兼顧十萬大軍的主帥和朝廷輔政大臣,即便他不出門,也有許多事找上門來。何況這幾天臨近過年,是走門路的人就有很多。顧徽彥陪著林未晞用了午飯後,沒坐多久,便到前面理事去了。
顧徽彥走後,林未晞也要辦自己的事。這幾日不顧徽彥忙,這個燕王妃也忙得分乏。年底前來拜訪的人特別多,門房每日的禮更是堆小山,年末了,外省的員都要京述職,這些禮許多都是各省員送過來的孝敬。雖然大部分人連王府的門也進不來,但是這些禮林未晞卻不能等閑待之。若是無所求,誰會來送禮呢?尤其是燕王如今的地位微妙,帶兵勤王的王叔太過鋒芒畢不是好事,林未晞也不是眼皮子淺的人,不在乎外面送來的這些錢,更在意燕王府的安穩和長久。
所以這些禮置起來就有尤其小心,太過貴重的不能收,而有些的人家送來示好的禮也不能大剌剌收下,林未晞要備一份合適且略微貴重些的回禮,派下人送到對方門庭。這樣一來一去,每日僅理禮單就極為耗神。
林未晞正在斟酌給京兆尹的回禮,突然聽到外面傳來通報。一個梳著雙丫的丫鬟站在門簾外福了一福,說:「王妃,英國公府的老夫人、太太來了。」
「英國公府?」林未晞聽到這個名字怔了怔,很快回過神,問,「我昨日並沒有收到英國公府的拜帖,是門房了不?」
「並不是門房了。」丫鬟上前遞上名帖,說,「這是國公府的帖子。」
林未晞讓宛星去接名帖,等拿過來后,林未晞都不用翻,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有門第的人家,無論訪親還是拜友,總要提前一兩天給對方門房送去拜帖,一來是對主人的尊重,讓主人家有時間準備,二來也是顯示自己的禮節。每個家族的拜帖都是心準備的,有經驗的主婦看一眼封面便能猜到這是哪戶人家的名帖。可是提前沒有吱聲,當天直接套馬車上門的,實在是。即便出閣的姑娘回娘家,也會提前派人回去說一聲的,斷不會直接上門。
英國公府這樣做無疑有些失禮,如果現在當家的是高然那就不說什麼了,都是自家人,鬆懈些自然沒什麼。但是如今主事的是林未晞,高然的婆婆,英國公府敢這樣輕慢親家婆,若不是得了失心瘋,那就是事發突然,太過著急而顧不得講究了。
英國公府好歹是公府,英國公夫人不至於連這點社禮儀都不懂,那麼公府這樣做,恐怕不得是那好兒媳的功勞了。
林未晞心裡雪亮,但還是裝作不知的樣子,合上名帖說:「快請國公夫人到客廳。宛月,去給夫人和太太送熱茶。」
而林未晞自己則站起,到間去換服。方才和顧徽彥吃飯,穿著打扮都為著舒適,可是現在見客就不太適宜了。林未晞也沒有讓人重新梳頭髮,只是不不慢地換了見客的妝花鍛裳,然後慢悠悠地走向客廳。
英國公府不問而至,既然他們不尊重這個當家主人,那林未晞也不必太在乎待客之道,讓客人稍微等上一會也無妨。
等英國公府的人喝完了兩盞茶,可算等來了姍姍來遲的林未晞。聽到隔扇外傳來此起彼伏的「王妃萬安」,英國公夫人知道這是林未晞來了,心裡不由冷哼了一聲。
林未晞到,屋裡眾人都站起迎接林未晞,唯有英國公夫人四平八穩地坐在原位,並沒有起的意思。看到林未晞進來,英國公夫人肅著臉將茶盞放在桌子上,臉上的神淡漠又矜持:「燕王妃大駕,老本該相迎,但是老腳不便,恐怕難以迎接王妃了。」
英國公夫人已經六十歲了,年齡大,仗著輩分不給林未晞面子,他們這些年輕人也確實沒法說什麼。林未晞當然聽出來英國公夫人剛才那句話是諷刺為主人卻來遲,林未晞並不在意,而是笑著坐到英國公夫人對面的位置上,立刻呈現出和平起平坐的勢頭:「老夫人太客氣了。您親自帶著國公府的夫人、太太臨王府,本該由我這個晚輩到二門迎接的,奈何貴府來時間實在不巧,我正在梳妝換,只能暫且按下,讓您和高家太太多等一會了。老夫人和太太該不會怨我失陪之罪吧?」
英國公老夫人不滿林未晞讓他們久等,林未晞也大可拋出國公府不告而來。誰讓是英國公府失禮在先呢,英國公老夫人鬧了個沒臉,只能暗啐一口,忍下這口氣。
等人坐好后,林未晞看向曾經自己無比悉,但是現在卻該是第一次正式相見的高家眷。眼睛從眾人上掃過,猛然看到一個悉的影,林未晞眼神黯了黯,但還是笑容不變地問:「老夫人,這位是?」
老夫人看向自己後,這才意識到還沒給林未晞介紹。雖然之前在宮宴上見過,但是那時林未晞還是個孤,眼高於頂的英國公老夫人怎麼能看得上這種人,後來林未晞和燕王大婚,英國公府也來參加婚宴,然而混在一堆客人中,林未晞這個新婦哪能記得住。所以嚴格來說,林未晞還不太認識高家的人。
英國公老夫人只能讓媳婦和孫兒上前,說:「這是我的二兒媳,這是我的長孫。你們還不快來給王妃見禮?」
高二太太上前給林未晞了個萬福,林未晞看著曾經的二嬸母,笑著讓宛星宛月把人扶起來,說道:「二太太客氣,我年紀輕,當不得你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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