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堂俱在，顧呈曜也健康，沒道理缺席每日的晨昏定省。往日林未晞都特意躲開，顧呈曜來請安的時候，隔著窗戶說句話，就算請安結束。但是今日時間安排的不巧，竟然迎面撞上了。

林未晞面淡淡的，隨意點了下頭就別開臉，經此一事，也沒心在院子裏走路以保證生產順利了，讓宛星扶著往屋走。

按照往常，顧呈曜現在就可以轉走了。可是今日不知為何，顧呈曜卻想再多留一會，他面如常地跟著林未晞走進正屋，後宛月的視線幾乎要在他背上灼出一個來。

「母親近來可好？弟弟妹妹可有鬧您？」

林未晞奇怪地抬頭看了顧呈曜一眼，說：「尚好，世子有心了。」

顧呈曜頓了頓，又問：「聽說，最近母親胃口不好，幾乎都不怎麼吃東西了？」

林未晞害喜的時候沒多大的反應，沒想到到了臨產這段時間反而噁心的厲害，看什麼都沒有胃口。可是誰都知道，林未晞這段時間是不能缺了力氣的。

林未晞還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語氣冰涼：「哪個人這樣多事，到你面前說這些？」

顧呈曜有些無奈，林未晞從來都是這樣任，自己不好，人人都為提著心，自己卻一副答不理的樣子。顧呈曜不敢刺激，只能順著說：「並沒有人多。你生產是我們王府最大的事，全府人都不敢放鬆，哪還需要別人特意提醒？你骨弱，聽說子生產又是極耗氣的活，你現在不好好吃東西，到時候哪有力氣？」

這些話林未晞已經聽過許多遍了，隨意地「嗯」了一聲，甚至連頭都沒有抬。顧呈曜滿腔關切，卻彷彿打在了空氣中。

顧呈曜不由自嘲地笑，今時不同往日，任他說再多關心的話，林未晞連聽都懶得聽，更遑論耳。恐怕這番話唯有從父親裏說出來，林未晞才能多聽進去些吧。

他知道他的不合時宜且毫無用，反而會將林未晞置於危機之中。顧呈曜也決心掩埋這一切，他們都應該有新的人生。可是無論他下了多次決心，等聽到下人無意中說起王妃胃口不好，這幾日晚飯幾乎沒的話時，他還是拗不過自己的心，想親自過來看看。

他給自己找了借口，他只是過來看林未晞一眼。可是等真的見到了人，他卻又想和多待一會，勸好好吃飯，保重。

林未晞送客的意思非常明顯，但是顧呈曜卻在前靜默良久，許久都沒有的意思。林未晞眼珠子清凌凌地落在顧呈曜上，輕飄飄落了一眼：「世子，你還有事？」

顧呈曜原地站了片刻，突然出一個很無奈的笑，說它是笑或許都勉強了：「你說的不錯，你果然看到這一天了。」

什麼？林未晞疑地轉過頭，然而卻沒有看到顧呈曜的神。顧呈曜別過臉，刻意看著窗外生機的春景：「父親前日送回信來，晉陝兩地已經安排妥當，他應當很快就能回來了。」

父親要回來了，也能真正安心了。

這次顧呈曜沒有等林未晞的回答，不等反應，就快步朝外走了。

林未晞當然覺得莫名其妙，只當顧呈曜發瘋，並沒有把先前那句話放在心上。如今已是三月末，京城繁花點綴，春風清涼又。按照燕王前幾日送回來的信，他應該在四月初抵京，剛好能趕上林未晞生產。

可是這世上的事就是這樣巧，和顧呈曜談話當天傍晚，林未晞突然覺得肚子痛，隨後陣痛漸漸強烈，甚至連站都站不穩了。早就備好的穩婆過來看了看，神嚴肅地說：「王妃恐怕要發了。」

宛星簡直震驚：「可是離算好的時間還有半個月！」

「子生產各有各的況，早發半個月再常見不過。」穩婆說著就急急忙忙往外走，「快去人過來，恐怕王妃就在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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