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咎一時間不知道該為弟子們的進步而開心,還是該心痛他剛做好沒半天的傀儡人。
“……九重山月宗的弟子……何時竟有了這樣的修為?”
芃芃循聲看去。
“谷生師兄?”
谷生帶著十多個太清都弟子剛過來,就見到九重山月宗弟子與傀儡人斗法的一幕,一時間看得迷,芃芃這一聲才讓他回過神來。
“芃芃師妹……”
“你們怎麼來了?”
這一次見到的谷生,與上次他帶領太清都弟子來九重山月宗調查時的模樣大不一樣。
他看上去落魄了些,沒有了初見時那樣的無憂無慮,其他的弟子們神看上去也多有些萎靡不振,看得出在這段時間發生了不事。
月無咎將他們打量一遍,起道:
“去室修整一下再說吧,我想你們現在,應該也并不著急回太清都,對吧?”
谷生與其他弟子看向月無咎,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
*
等人都到齊了,谷生將他們回太清都后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其實回去之后,掌門就對我們起了疑心,稍微重要些的務都不讓我們參與,伏辰師兄的府更是對我們嚴防死守,不許我們踏半步。”
“不過倒是有一次,掌門不經意告訴我們他要閉關三日,屆時神識封閉,需要有人在旁給他護法,我和青筠本來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但想到姬……頤殊師姐的囑托,還是沒有輕舉妄。”
姬殊微微頷首。
沒手是對的,因為第二世,他們就是因為試圖趁護法的機會在掌門府中搜查,而被掌門當場抓獲,了重傷,修為盡毀。
“然后呢?”
“然后我們又改換了策略,接近與伏辰師兄好的弟子,就在昨日灌醉了他們,又易容他們的模樣去了一趟伏辰師兄的府,要說什麼能證明他們謀的鐵證倒沒見到,只不過在伏辰師兄的書案上見到了一本舊書,書中提及了冰封寒淵的,我們便帶了出來。”
九炁聞言道:“此書可否借我一觀?”
谷生將書給了九炁。
他接過書后花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以極快的速度將整本書翻閱了一遍。
速度雖快,但它顯然將書中容一字不落的記了下來,因此在看完之后又準確地翻到了某一頁,對眾人道:
“冰封寒淵之,與墮仙脈有關。”
九炁抬頭肅然看向姬殊。
“頤殊仙子,可否告知你的故鄉在何?”
姬殊面不解,但還是報上了一個地名。
“玉泉池。”
“這就對了,此地在南陸修真界與北麓仙境界附近,所謂墮仙脈,指的是違背天道而被打落凡間的仙人,謫仙負罪業,天道不容,因此他們的后代雖擁有仙,有利于修煉,但修士本人卻常常命途多舛,在不知的凡人眼中,不亞于一種詛咒。”
姬殊回九世,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自己有墮仙脈。
原來某種程度上講,那些人說他天煞孤星克死親友,倒也不算是完全說錯。
姬殊又問:“墮仙脈與冰封寒淵有什麼聯系?”
“擁有墮仙脈之人修為可一日千里,皆因仙純粹,自古以來就被凡人覬覦,但仙與修士的命運相連,修士死則仙滅,這書上記載的冰封之,便是將負仙之人困于寒淵中,冰封百年,待其意識被嚴寒消磨,達到神魂俱滅但氣息尚存的狀態,便可手剖仙──”
九炁頓了頓。
“當然,這是極殘忍的法,就算在北麓仙境,此也被列為,被封存在藏書閣的區。”
宿懷玉在天樞門多年,見過無數駭人聽聞之事,聽了這手剖仙的辦法也是面凝重:
“修真界竟有如此心狠手辣的邪修。”
月無咎也蹙眉道:“奪人靈,以修己,太清都掌門此舉確實是邪修中的邪修。”
九炁看著書上的容,卻想到了另外一些細節。
“冰封之需要百年時間,但太清都掌門的壽元將近,想要的恐怕只是一個軀,本沒必要施展此奪取仙。”
九炁的話一下子點出了其中的矛盾之。
手剖仙。
奪舍續命。
聽上去像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目的。
“難道說……有兩波不同的人在覬覦師姐老婆?”
芃芃驚恐地看著姬殊。
知道的師姐老婆很漂亮,很歡迎。可沒想過會這麼歡迎啊。
“師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更努力修煉的!外面的壞男人太多了,他們只會欺負你,只有我才是真心待你好,你可千萬不能被別人抓去做老婆啊!”
姬殊剛要沉重起來的心被芃芃攪得一塌糊涂。
“……你真的有聽明白我們在說什麼嗎?”
“不,說的很對。”
九炁忽然想到了什麼:
“兩個截然不同的目的,或許正是因為背后本就有兩撥不同的人,太清都掌門只是想奪舍,而將你冰封沉淵的是另外的人,這個人一直藏于幕后,借太清都掌門之手對你下手,所以一直未能被人發覺——芃芃你真聰明。”
雖然九炁說的這些和芃芃想的完全不一樣,也一個字都沒有聽懂,但這并不妨礙他在九炁夸聰明的時候深以為然地點頭附和:
“過獎過獎,但我也不是今天才聰明,不需要大驚小怪。”
九炁微笑:“說的也對。”
其他人無語凝噎:……你就寵吧。
谷生等人冒死從伏辰的府中帶回了此書,再回去注定是死路一條。
姬殊準備去找棠芳掌門,商量是否能讓他們暫時留在九重山月宗。
待眾人散去之后,芃芃拍了拍谷生的背。
“谷生師兄不要垂頭喪氣了,雖然我們宗門可能沒有你們宗門豪華漂亮,也沒有你們宗門那麼有錢,但是我們宗門潛力很大的,再給我們幾年時間,一定會為不會讓你們丟臉的宗門!”
谷生一怔。
他當然不是因為這個垂頭喪氣。
畢竟是與從小長大的宗門決裂,他們失落悵然也是正常,但并不意味著他們瞧不起九重山月宗。
“芃芃師妹誤會了,我們并不是覺得九重山月宗丟人……而且你們也并不弱呀,剛才我看那些弟子合力圍攻傀儡人,劍招凌厲,法決自如,其妙之連我都為之出神,我來之前還聽說了一些與你們宗門有關的傳聞,現在想來,那些傳聞并不可信。”
芃芃問:“什麼傳聞?”
“就是說你們宗門實力還是不行啊。”
大大咧咧的青筠湊上前道:
“之前在那個修仙王者的凌虛榜上,你們九重山月中的弟子不是排名一直靠前的嗎?大家還說,九重山月宗這是要崛起了,沒想到后來整個修仙界都參與了凌虛榜后,你們宗門的弟子排名就一天天下了,尤其是到了最近,前五百名幾乎都見不到你們宗門弟子的影。”
谷生輕咳兩聲,試圖打斷青筠的口無遮攔。
青筠擺擺手道: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傳言是一回事,今日看來,傳言本就不真,九重山月宗的這些弟子我瞧著完全不差啊,芃芃師妹你實話說,你們宗門是不是藏著什麼大招呢?”
芃芃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雖然事實上他們宗門只是知恥而后勇的后進生,目前正在努力追趕其他宗門的步伐,但輸人不能輸陣,芃芃擺出了一副“我們宗門其實一直很強之前只是在扮豬吃老虎”的姿態。
“那是自然,我們宗門可下著一盤大大的棋呢!等到了明年南陸修真大會,定讓你們見識到我們的厲害!”
青筠不明覺厲。
而谷生自從被上次芃芃詐騙之后,對的信任度已經降到了零點。
扮豬吃老虎,那是話本中才有的劇。
有真本事的人誰不愿意拿出來顯擺?被人天天在背后嘲笑,又不是什麼高興的事。
他不知道的是,別人不顯擺會氣,但九重山月宗的人悶聲是在賺大錢。
谷生正帶著弟子們去找姬殊,就在此時,他忽然發現上所佩戴的法亮了起來。
他還以為是自己的法,剛要查看卻發現自己無法查看。
“……糟了,這是荒彥師兄的王者法,有人在邀請他進法組隊斗法。”
谷生從伏辰的府中拿了書,就與其他師弟師妹們馬不停蹄地趕來了九重山月宗,他上帶著的都是他所易容的那位師兄的東西。
青筠無所謂道:
“直接拒絕就完了唄,反正我們都離開太清都了,待明日荒彥師兄醒來,全宗門都會知道我們叛出宗門的事,誰還管這個?”
谷生心道也是,剛要切斷,芃芃卻盯著法上的倒映出的姓名和剪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