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開口,急診室的手指示燈卻在此時滅了,幾個人趕站了起來,急匆匆地迎到門口。
一位中年白大褂從裡頭走出來,見到他們,摘下口罩,滿臉嚴肅,“你們誰是病人家屬?”目掃視一圈,平淡無波,見慣了生離死別,倒是不太在意這樣的低氣。
“我是他的人。”孫婭茹在黎樂雅的攙扶下,上前一步,急切地抓住白大褂的手,“醫生,我丈夫怎麼樣了?況很嚴重嗎?”
“病人是突發腦溢,現在雖然搶救過來的,但是什麼時候能清醒過來還是個未知數,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即便清醒了,也未必能恢復正常,引發的中風癥狀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褪去。還有另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永遠都這麼躺在*上,做一個植人。”
話音剛落,孫婭茹眼前一黑,又暈厥過去了。黎樂雅急得又哭又,現場一片混,護士趕過來幫忙。而藍若斐雖然沒有昏過去,腳步卻踉蹌了好幾下,差點兒摔倒,幸好明可帆及時扶了一把。
眼看著場面失控,醫生只能看向在場最冷靜的唯一一個男人,“你是病人的親屬嗎?”
“對,我是他婿。”摟著藍若斐的腰,明大點了點頭說。
醫生嘆了口氣,說:“病人將會送往加護病房,他的還有一些徵不太穩定,需要二十四小時監控檢測,我們會有醫護人員跟進。現在你們先去辦理住院手續吧!”
應了一聲,明可帆便擔憂地看著懷裡的人兒,“還能走嗎?我得先把手續辦了,不然後續用藥和手的安排都跟不上,順便打個電話回去問問老頭兒,他好像有個朋友是腦科的權威。”
這種時候,能多找些人來會診總歸是件好事兒,至方法又多了一些,至於有多大的把握,那還得看了才知道。
心知此時千萬不能倒下,藍若斐也不再靠著他,堅強地點了點頭,“我去加護病房,你先去辦這事兒。”縱使心裡有千言萬語,此時此地也不是談話的地方,當務之急,還是先把黎峻院的事辦妥。
到了加護病房,醫護人員已經將黎峻送回來了,裡頭好幾個忙碌的影,正在給他上連接各種儀。一不同的線從他上出來,如同上刑一般,若是他清醒著,看到這樣的景也不自在吧?
只是短短的幾天不見,他似乎又蒼老了很多,就連兩鬢的白髮也比原來多了,趁著毫無的臉龐,顯得異常憔悴。這就讓藍若斐想起了孫婭茹母倆對的譴責,是啊,如果不是的固執,老人又何須遭這樣的罪呢?
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怎麼,看到這畫面,你也知道難了嗎?”後響起了黎樂雅的聲音,帶著幾分刻薄和挖苦,譏諷的味道很濃。
不解地回過頭,藍若斐很是納悶兒,這母倆是變形金剛還是怎麼地?學過川劇變臉?這態度,這表,說變就變的,不做演員著實是浪費!
過大大的玻璃窗看著裡面病*上的人,黎樂雅繼續說:“從小,我就是爸爸媽媽的掌上明珠,爸爸一直都說我是他的驕傲,在大學教師的生活區裡,我也是大家都喜歡的小公主。可是事慢慢就開始有了變化,爸爸變得不喜歡回家,甚至在面對我的時候,變得嚴苛了許多,開始嫌我氣,嫌我不夠大度。這一切,我並不知道是爲什麼,我以爲,只是我不乖,所以爸爸就沒有原來那麼喜歡我了。”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媽媽獨自關在房間裡哭,面前還放著一把水果刀,痛苦得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那一刻,我才終於明白,是有人要奪走我的爸爸,拆散我們原本幸福的家庭!這一切,爸爸自以爲瞞天過海,卻不知道媽媽其實早就察覺了。不但知道了他的婚外,還知道那個狐貍是誰!可是不願意和爸爸爭吵,又無法面對那樣的痛苦,就打算一個人悄悄結束生命。”
“你能明白,當時帶給我這個還在上小學的孩子多大的震撼和影嗎?那是我一直都奉爲偶像的爸爸啊!就因爲你們這一對下賤的母,什麼高大的英雄形象全都毀了,甚至還有可能會毀掉他原本一片明的前途!你怎麼還能如此傲氣地告訴他,你不稀罕做他的兒?從你那短命的母親去世後,爸爸就沒有一刻忘記過那個踐人,我和媽媽從來都不了他的眼!你們到底還想從我們家拿走些什麼?知不知道什麼做恥?!”
激的聲音,引來加護病房裡那些護士的關注,雖然隔著玻璃,們也能到外頭的氣氛不對勁兒。藍若斐只覺得無地自容,沒有辦法面對這個名副其實的黎太太和的兒!
“第三者”和“私生”的頭銜就像兩個沉重的十字架,在的肩膀上,沉得都擡不起頭來。咬著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沉聲說:“對不起!”
這句話,既是代表死去的母親,也是代表自己說的。不等黎樂雅再說什麼,轉就離開了,這個地方讓窒息,只怕再多待一秒鐘,都會腦袋缺氧。
明可帆辦妥院手續的時候,才得知已經離開,只匆匆看了黎峻一眼,便不顧黎樂雅的喚,拔就跑。他的人一定是傷了心,這會兒還不知道躲在哪兒獨自哭泣,他一定要趕到邊。
回到家,車子就那樣歪七扭八地隨意停在院子裡,進了玄關連拖鞋都沒換,三步並作兩步就衝上了樓。推開臥室的房門,就看到那抹生過孩子仍然略顯單薄的子坐在臺那裡,著腳,抱著自己的膝蓋。
從後摟住,卻被那有些微涼的溫度給嚇到了,比溫更冷的,是人的聲音--
“你究竟還有多事兒在瞞著我?世的問題是因爲顧念我懷孕了,怕我刺激。那你舅舅呢?也是因爲同樣的原因嗎?我很好奇,你每天面對我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你覺得從今往後,我還能再相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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