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再別故里
正當李翔壽站在門口急的團團轉的時候,章府的側門吱呀一聲開了
。
李翔壽忙迎上去,生怕這出來的人又進去。
“敢問……”
他只說這兩個字便住了口。
這從偏門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蘇敏瑤跟前最得寵的丫鬟簇蘋。
李翔壽一擡眼見是簇蘋出來,他覺得這些天一直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能放下來了。
這若是換做旁人,興許他還會張不安,但若是簇蘋那他就只有安心的份了。
簇蘋畢竟是蘇敏瑤邊最得臉的丫鬟,但凡府裡的大小事務都一併要過問了才能作數,雖說只是一個丫鬟,但儼然了府裡的主子。
只怕這府裡知道蘇敏瑤準確消息的就只有了。
“簇蘋姑娘,你家老夫人的子可好些了嗎?是讓你來請我的吧,其實不用勞煩你親自跑一趟的,這府里人多隨便使喚一個下人就了,那咱們先進去吧。”
待李翔壽把這些話說完,要繞過簇蘋進去的時候,簇蘋始終垂著眼簾一聲不吭。
李翔壽的步子便跟著停了下來,心底一沉,擔憂的問道:“可是出了事?”
簇蘋嘆道:“李大人,您還是別進去了,老夫人已經用不著您給看了,您還是回去吧,這裡不是您該來的地方。”
簇蘋說完便朝大路上走去。
李翔壽轉過臉這纔看清簇蘋的後竟然背了一個包裹,看樣子想必是惹怒了裡頭的主子被趕了出來。
越想心裡越是不安,他再也顧不得別的,從偏門闖進去。
腳下生風,直奔百暉堂。
雖然他明明知道蘇敏瑤的病已經是回天乏。但他還是不願意相信。
繞過花園再穿過走廊便是蘇敏瑤的住了,心口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可步子卻慢了下來
。
若是還好好的躺在牀榻上,那他今日便沒有必要來探,若是不在了,他便更加的沒有資格出現在這裡。
畢竟已經是別人的妻子,蘇敏瑤已經跟他沒有任何的瓜葛和牽連,更何況若是章崧在跟前的話,他又該何去何從。
雖然心裡猶豫著。但是步子卻依舊一點一點的朝前邁著。
沉悶而又哀怨的哭泣聲慢慢的進耳朵裡,然後一下下的放大。
他的心被這哭泣聲的揪著。
站在走廊的盡頭,擡起頭著滿眼的白紙燈籠以及蔓延開去的白布條。
他原本狂跳不安的心也漸漸的發涼,他彷彿在冬日置於冰上一般,全上下沒了一的溫度。
看來是真的離開了,他原本就應該知道的,卻始終是自欺欺人不敢相信罷了。
而不發。就連靈柩都只是最普通的楠木,看來在章崧的心裡從來沒有屬於自己的位置。
簡單的一個儀式,靈柩的旁邊只有的脈章季軒一人跪在那,其餘的人也只是穿著尋常的,怪不得外面的人本就不知道章府的老夫人離世的消息。
剛纔他聽到的那陣陣泣聲想必便是從章季軒的口裡發出來的吧。
章季軒始終都只是低著頭,偶爾擡起袖一下眼淚和鼻涕,這府裡也唯有他是披麻戴孝,若不是因爲他,只怕任誰都不會想到這棺材裡躺著的竟然會是章府的夫人。
棺木是四四方方的。典型的北方棺木的形狀,四周被白的綢緞布纏繞一圈。
棺木的正中央寫著一個大大的“奠”字。
靈堂的兩邊寫著一副輓聯。
難忘淑德,永記慈恩。
春暉未報,秋雨添愁
。
就連這輓聯只怕也是出自章季軒之手吧,說到底章崧對還是心存怨念的。
以至於就連死去,他都不肯親手爲寫一副輓聯。
心悽楚,不免低低誦道:“林下荒苔道韞家。生憐玉骨委塵沙。愁向風前無說,數歸。半世浮萍隨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魂是柳綿吹碎,繞天涯。風絮飄殘已化萍,泥蓮剛倩藕縈;珍重別拈香一瓣,記前生。人到多轉薄,而今真個悔多;又到斷腸回首,淚零。語心夢已闌,鏡中依約見春山。方悔從前真草草,等閒看。環佩只應歸月下。鈿釵何意寄人間。多滴殘紅蠟淚,幾時幹?”
章季軒聽到說話聲,用袖抹掉眼角邊殘餘的眼淚,然後擡起頭朝著來人看了一眼。
遂說道:“您還是回去吧,這裡不是您該來的地方,我想娘若是泉下有知的話也不希您來看。您還是請回吧。”
李翔壽聽了章季軒的話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的確是不該再來這裡了,不管是否還在都已經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了,他又何必要自取其辱呢。
眼角劃過一滴清冽的淚珠,他從懷中掏出那個一直隨攜帶的小小藥瓶,藥瓶上殘留的溫度一點一點的冷卻,然後的握在手中。
的閉上眼睛,若不是手中握著的藥瓶是那樣的真實,有那麼一刻恍惚他覺得和他從不曾相遇過。
彎下腰把藥瓶放在棺木的前面,眼角的那滴淚剛好滴落在藥瓶上。
他不捨的回手,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人死後若是在肚子裡被灌水銀,再用裹布的包裹住,而後又用松香,石條,埋葬在茶園山上的黃金土中就可保存千年而毫不毀壞。
李翔壽也不知道腦海裡怎麼會忽然間冒出這麼一個奇怪的念頭。
腳步鏗鏘有力的朝著章崧的書房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爲何要找章崧,他也不知道自己又爲何那般篤定章崧一定在書房
。
就好像有些事曾經就發生過一樣,而他現在所能做的便只有把那些事再重新做一遍。
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再也沒有任何的忌諱,雨消失,那枝葉也唯有乾枯相隨。
章崧擡頭見是李翔壽進來,便再也沒看他第二眼,依舊在紙上書寫著什麼。
只是字跡雜不堪,想必此刻他的心裡也似這字一般慌不安而又理不清頭緒吧。
李翔壽直截了當的說道:“既然你不希再看到,那我便把帶走。”
聞言,章崧手裡的筆似是再也握不住一般跌落在宣紙上,染了一大片的墨跡。
李翔壽等了一會見章崧又拿起筆繼續在紙上寫著,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來到百暉堂,很是坦然的打開棺木,然後把躺在裡面的蘇敏瑤給橫腰抱起,不管章季軒的眼神是如何的詫異,他依舊邁著堅定的腳步朝外面走去。
手到蘇敏瑤那冰冷的,他覺得這世間再沒有比這更真實的覺了。
他終於可以明正大的抱著去他想去的地方了,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擋們了。
章季軒著章崧止住了攔截李翔壽的步子。
章崧看了一會淡淡的說道:“若是這世上所有的事都能天隨人願又該有多好。”
李翔壽看著蘇敏瑤上穿著的綢製作良,頭上又了滿頭珠翠,就連最喜歡的鎏金九步搖釵都佩戴在頭上,若沒有那蒼白的臉頰,似是睡著了一般。
他輕輕的生怕把弄醒一般,只是輕輕的吻了一下冰冷的雙脣,隨後牽角出了一最好看的笑容。
眼前一黑,腳步沉重,他倒地而被他的摟在了懷裡。
章崧看了看棺材旁的那個小藥瓶似是想起的什麼,他無奈的**了一下角,老天還真是開了一個玩笑,可這個玩笑卻斷送了四個人的幸福
。
下人們見狀早就慌一團。
章崧見狀只是吩咐道:“把他們合葬,此事若是有人敢宣揚出去,便只有死路一條。”
衆人也只有唯唯諾諾的去辦,毫不敢大聲的喧譁。
章季軒見章崧冷著一張臉,也不敢說些什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被別的男人的抱著,然後被葬在同一個棺木之中。
他不知道做這些事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氣和寬容心,他只是知道章崧做起這些事來是那樣的水到渠,毫沒有一的彆扭,難道這樣的結局一直都是他想要的嗎?
章季軒擡起頭著天邊飛過的一羣飛鳥。
低聲的嘶鳴聲響徹在章府的上空。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會覺得時間還很長很長,而當分開的時候纔想起還有很多的事沒有來得及做。
不知道現在還好嗎?一個人的時候有沒有想起那些曾經的時呢?
不知道今生他能夠還有機會再見一面。
………
秋錦瑟端坐在鞦韆上,一下沒一下的晃著,往日裡最喜歡的紫藤花被揪的碎碎的,手指甲上已經被染了一片紫也毫沒有留意。
紫的水順著手指滴落在雪白的裾上淡化一朵朵花。
煩躁的掂著腳尖踢著落在地上的紫藤蘿的葉子,微嘟著想著心事。
夕西下,把的影剪一個好看的落影,沉悶的將自己的老高老高。
自打午後院子裡來了人,便一直這樣悶悶不樂的坐在鞦韆上,任由息墨如何喊,都不理。
現在只想跟著嬤嬤和息墨在一起,哪裡都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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