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洺看著李澤琛離開,匆忙走了出去。
這是一座很大的宮殿,亭臺樓閣小橋流水一應俱全,不過宮裡服侍的下人並不多,顯得有些空曠。葉洺沿著大路往外走,試圖離開,但是在大門卻被兩個高大的侍衛恭敬的攔住了。
“公子請留步。”
葉洺寒著臉說:“我要出去。”
侍衛態度恭敬,油鹽不進:“皇上吩咐過,不能讓您離開這裡。”
這個答案葉洺實在不意外,以李澤琛的心手段,當然不會讓他輕易逃走,眼前的境況令他焦心不已。這巨大的宮殿就如同專門為他打造一般,但再華麗富貴也不是他願意停留的地方,不過是個困住他的囚籠。
葉洺又四看了看,最終不得不心灰意冷的回到房間。
【葉洺:哇,我終於住進皇宮了!雖然齊家也是世家大族,積累深厚,但和皇宮比起來真是差太遠了,這才是真正天底下最尊貴的地方啊,我也是住過皇宮的人了!】
【888:你就這樣失蹤了,好像一點都不怕別人擔心啊,呵呵。】
【葉洺:李澤琛做事一向靠譜,深謀遠慮,他既然敢手劫人,就一定會把事都理好的,應該不需要我擔心吧嘻嘻。】
【888:……】
【葉洺:唯一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是個如此沉得住氣又保守的男人,居然不肯和我發生婚前-行為,古代人就是不一樣!敬佩敬佩。】
【888:……】
………………
李澤琛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一看到葉洺,眼中頓時出溫和煦的神,聲音磁低沉,“文清可是久等了?來這邊坐。”
葉洺神複雜的看著他,他委實不願意靠近李澤琛,總是忍不住想起李澤琛親吻他的那一幕,便覺得渾都不自在,但又不敢違逆他的命令,只得坐在他的邊,渾僵,如坐針氈。
沒一會兒宮魚貫而,開始上菜。
葉洺看著滿滿一桌的山珍海味,卻半分胃口都沒有,食難下咽,只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李澤琛注意到,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很快又散開,他對葉洺道:“可是覺得不合胃口?”
葉洺勉強一笑,“沒有。”
李澤琛歎了口氣,道:“你吃的太了,如果不是不合胃口,那就是還在生朕的氣了?”
葉洺說:“臣不敢。”
這次是不敢,不是沒有。
李澤琛輕輕一笑,這個人啊……看似恭敬聽話,其實還是有那麼點天真倔強,心中到底是對我不滿,只是不敢說罷了。
但李澤琛卻生不出氣,反而更加愧疚,十分懷念以前的日子……那時候葉洺可不會像現在這樣對他如此恭敬疏離,總是願意表自己的喜怒哀樂,鮮活生多了。
終歸是自己讓他害怕生氣了。
李澤琛眼中黯然一掠而過,隨即恢複一貫的幽暗深沉,他夾了一筷子菜到葉洺的碗裡,溫的道:“那就再吃點吧。”
葉洺沒有筷子,他被困在宮中已經一天一夜,明天就是他要親的日子了,而自己卻被困在深宮,哪裡還有胃口吃飯?
自己就這樣失蹤了,爹娘還不知該如何著急,而且表妹怎麼辦……親前一天男方失蹤,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悔婚了,對一個閨閣子來說是多大的傷害?
只要一想起這些事,葉洺就坐立難安,憂心忡忡。
李澤琛一眼就看出葉洺在擔心什麼,微微一笑:“文清可是在擔心家裡的事,你放心,不會有人知道你失蹤的。”
葉洺臉微變:“此話怎樣?”
李澤琛這次又夾起一筷子菜,卻直接遞到了葉洺的邊,笑道:“你再吃點,朕就告訴你。”
這般親昵的舉,實在讓葉洺到憤,但他最終還是張開,把李澤琛喂他的東西給吃了。
李澤琛看葉洺終於肯乖乖的吃東西,眼中笑意盈盈,繼續這樣喂葉洺,直到葉洺確實吃不下了才停手,然後一側頭,輕輕--去了他邊的-,發出低沉的笑聲:“……和你一樣味。”
葉洺的臉頓時就紅了,這人就一定要這樣時時刻刻都不放過輕薄他的機會嗎?!
好不容易吃完飯,葉洺迫不及待的問道:“我家裡現在怎麼樣了?”
李澤琛看了看窗外,緩緩笑道:“現在天還早,等會兒帶你回去看一眼你就知道了。”
葉洺一驚,李澤琛竟然還打算帶他回去看?
李澤琛深深看著葉洺,聲道:“文清,你讀書給朕聽好不好?朕許久沒有聽過你讀書了,甚是想念。”
葉洺不明白李澤琛心中所想,但他毫不敢怒李澤琛,唯恐他變卦不願意帶他回家了,只好恭敬的道:“臣遵命。”
李澤琛起從旁邊的書架上-出一本書來,書封上一片空白,看不出是什麼容,他手指修長,兩指著書本遞給葉洺,淺笑:“就讀這本吧。”
葉洺翻開一看,紙張上是龍飛舞、蒼勁有力的字,一看便是李澤琛親手書寫的,大約是他閑暇時無聊書寫的,看得出很隨意。
葉洺正準備開口讀誦,一看清容,神頓時變的有些不自在起來。
李澤琛注意到了,臉上表卻沒有毫變化,而是溫聲詢問:“怎麼不讀?”
葉洺抿了抿,耳有些發紅,他也不敢看李澤琛,只能張口讀了起來:“問世間是何,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李澤琛就坐在那裡,定定看著眼前的清秀男子。男子專注的低著頭,出一張弧度優的側,黑發垂落在肩上,一張一合,那如清泉擊石的抑揚頓挫的聲音落他的耳中,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
那時候他總是遠遠的站在角落裡,看著那個站在太子邊的清秀年,年神態專注的讀著書,毫不知道他吸引了多目……
不止他的,不止李澤遠的,甚至連三公主,都芳心暗許。
而那時候的自己,只能這樣貪婪的注視著他,卻不敢靠近,只有高高在上的太子才可以明正大的站在他邊。
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現在他只會屬於他一個人,他只會為他一個人讀書,這好的一幕,也只有他一個人可以看到。
李澤琛注意到葉洺的耳朵都紅了,想他恐怕是害了,平日裡如清風皓月一般不可的人,陡然知道自己的這般心思,會覺得難以接也正常。
只可惜……我卻不能放你走。
“死生契闊,與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葉洺越讀臉越紅,聲音也不太平穩,“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他委實沒想到以李澤琛冷酷的格,竟然會抄寫這般多愁善的詩句,這畫面著實難以想象。而且李澤琛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想著誰寫下的這些?難道是自己嗎……
葉洺想到這裡,心震驚又混,只覺得臉上更燙了,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該憤怒還是害,他好不容易讀到最後一句:“……人間自是有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連忙迫不及待的合上了書本,一眼都不敢再多看。
李澤琛低低一笑,看葉洺憤的如同燒紅了的臉,心中一片,你現在可懂得我對你心意的萬分之一了?
他雖有心再逗逗葉洺,但是又怕他氣急了,好不容易才忍住口中調戲的話兒,一派正經的道:“天差不多了,朕帶你回家看看罷。”
葉洺聽說可以回家,驟然松了一口氣,看來李澤琛倒是一言九鼎。
李澤琛起走到葉洺跟前,低頭笑道:“只是要委屈你一會兒了。”他話音一落,還沒等葉洺反應過來,就在他位上一點,葉洺頓時口不能言,整個人倒下來。
李澤琛雙手一攬,就將葉洺抱在了懷裡,然後出了宮。
此時外面夜深人靜,只有打更人的聲音,李澤琛換了一黑,又將葉洺仔細的包裹住,直接從牆上躍進了齊府,倒像是做賊的一般。
這一路葉洺都被李澤琛抱著,李澤琛的行為讓他心中十分不安,他到底做了什麼,要這般警惕小心的帶自己回來,唯恐被人發現了。
自己家裡現在到底是什麼況?
沒多久葉洺就到了自己的院落附近,裡面傳來約說話的聲音,李澤琛就抱著葉洺躲在樹上。
雖然是深夜,但是他的院子裡還人來人往,氣氛一片肅穆凝重。齊夫人的哽咽聲斷斷續續的傳來:“我兒還沒有醒過來嗎……”
葉洺邊的大丫鬟紫環道:“公子還沒醒,夫人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莫要哭壞了子,公子一向孝順,若醒來看到您這樣一定會自責難過的。”
可是齊夫人仍舊止不住哭聲,這是造了什麼孽,好好的孩子怎麼突然就昏迷不醒了?就連太醫來看了都沒用,只說了中了邪,要聽天由命……
齊太傅也沒休息,他心裡也是非常不好過,長子突然出事,和左家的婚事也被迫推延了。自己滿心擔憂焦慮,卻還要安親家和妻子。
他說:“你們好好看著公子,如果醒了,第一時間告訴我們。”
說完哄勸著齊夫人回去休息,好不容易一行人才離開。
葉洺就在樹上,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心中一片混,只覺得雲裡霧裡,骨悚然……這是怎麼回事?自己不是失蹤了嗎?現在裡面生病昏迷不醒的又是誰?
李澤琛等齊太傅走了,抱著葉洺輕輕跳了下來,走進了院子。
屋子裡只剩下葉洺以前的大丫鬟紫環伺候,紫環看到李澤琛抱著葉洺突兀的出現,竟沒有半分意外,表沉穩的徑直跪地叩拜:“屬下參加皇上。”
葉洺滿目震驚,他邊的丫鬟竟是李澤琛的人!李澤琛到底在齊府安了多人手?一想到自己平日裡一舉一,都被李澤琛監視著,軀不由微微發抖,只覺得此人太過可怕。
李澤琛微微頷首,帶著葉洺走到他的床前。
葉洺一看清床-上的景象,瞳孔了,震驚的臉蒼白一片,床-上竟然是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另一個他,此刻就睡在他的床-上,代替了他的份,取代了他的位置。
李澤琛淡淡開口:“起來吧。”
隨著李澤琛話音一落,床-上的那個‘齊明彥’立刻睜開眼,他面無表的看了葉洺一眼,下床跪在李澤琛面前:“屬下參加皇上。”
葉洺口不能言,他恐懼憤怒的看著李澤琛,用眼神質問他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李澤琛微微一笑,聲道,“你看,你本不用擔心自己的失蹤會影響什麼,因為你一直還在家裡,只是暫時病了而已。”
這還不用擔心?!葉洺臉慘白。
李澤琛低頭憐的吻了吻他,緩緩道:“只要你答應嫁給朕,朕就讓‘你’醒過來,好不好?”
葉洺眼神憤怒不已,這人說什麼答應他,給他時間,其實轉眼不還是在他?!自己如果不答應他,就一直不能醒過來,要讓家人為他擔心憂愁。
但李澤琛的下一句話,就讓葉洺明白剛才那句話還遠遠不是最可怕的。
李澤琛看著葉洺,漆黑幽暗的雙眸中是無法言喻的似乎要將人徹底淹沒的抑緒,他輕聲道:“你會答應朕的對嗎?如果你不答應,朕恐怕只能讓你‘因病逝世’了。”
這樣,這世上再無齊明彥此人,你就只能留在我的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