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河橋上人來人往,這裡是京城很有名的一道風景,橋下水流湍急,葉洺一過來,就遇到了以前的兩個同僚。
曾經關系也算不錯的同僚,此刻用好奇還帶著鄙夷的目看著他,意味深長的問:“文清啊,真是很久沒有見到你了,最近怎麼都不出來呢?”
葉洺看著對方挑眉道:“堂堂男子漢,有話為何不肯直說,偏要學那長舌婦人所為?無聊無聊!可笑可笑!”
同僚有些惱怒,你作出這樣的醜事,自己不但不愧,還譏諷於我等?
葉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誰稀罕做那邀寵獻之人!”
說罷直接從橋上躍了下去。
同僚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眼前白一掠而過,葉洺的影已經消失在湍急的河流之中!
又過了幾秒鐘,大家才反應過來,紛紛呼喊:“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救人啊!”
………………
李澤琛聽從葉洺的要求,駁回了齊太傅的辭呈,但是不知為何今日有些心神不寧,一滴墨滴在奏折上,暈染開來。
他放下筆,深呼吸一口氣,想起昨日葉洺給的那輕一吻,眼中出溫繾綣的意。
就在這時,外面的太監連滾帶爬的沖了進來,抖著道:“皇,皇上……不好了……”
李澤琛沉聲道:“何事如此慌張,慢慢說。”
太監跪地道:“齊公子投河自盡了!,剛剛已經,找到了!”他說完伏在地上瑟瑟發抖,唯恐李澤琛一怒之下殺了他!
李澤琛作一頓,瞳孔一,大腦甚至有一瞬間的空白,喃喃道:“你說什麼?朕沒聽清……”
太監聲道:“齊公子投河自盡了!”
李澤琛軀一晃,雙手扶住桌案,才勉強穩住。他想都沒想就要往外沖,但剛走兩步,忽然好像被點了-道一樣,停下了腳步。
過了許久,李澤琛慢慢的回轉,重新回到案前,開始批複奏折。
跪在地上的太監不明所以的看著李澤琛,一臉懵。
皇上最為喜齊公子,之前為了他那麼多荒唐的事都做了,怎麼現在他死了反而無於衷了?難道當真是帝王薄?但是太監很快注意到,李澤琛並非完全沒有反應,他的手好像在抖,連筆都握不穩。
李澤琛想要努力看清眼前奏折上的字,卻好像怎麼都看不清,視線一片模糊。
他用盡所有的力氣,依舊無法對準視線,眼前的黑文字如同活了過來一般,扭曲著像河底的水草一樣纏繞著他,他想要掙,但是掙不開,到窒息。
你死的時候,是不是很痛苦?很絕?
比我現在要痛苦一千一萬倍。
正因為你都這樣痛苦了,所以我不能讓你的心白費,你寧可這樣也要洗清自己的汙名,我怎麼忍心不配合你?
所以我不但不能去看你,甚至不能表出對你的關注……
就連你死了,也要裝作我們是毫無關系的兩個人。
連你最後一面,都無法相見。
李澤琛閉上眼睛,一滴眼淚落在剛才滴墨的汙漬之,和那黑消融在一起,本看不出來。
如果我你,我就不能讓人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又過了幾日,李澤琛再次當朝駁回了齊太傅的辭呈,並且對齊明彥的死表示憾,呵斥外面那些傳謠言之人,竟然因此死了一個好好的人!他為皇帝,若非齊明彥死都不知道外面竟有這種可笑的傳言,對此深愧疚,怒而呵斥那些助紂為孽之人,為朝廷大臣,卻做那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之事,令他失不已!
大臣們看李澤琛好像真的之前對此一無所知,和齊明彥清清白白的樣子,心中紛紛懷疑起流言的真實來,原本就是後院傳出來的東西,又沒有什麼證據,口說無憑的東西怎麼能全信?
看皇上的表現,應該真的和齊明彥無關才是。
帝王震怒,一時間風聲鶴唳,那些人倒是不敢說了。
漸漸的,開始有不同的聲音,有人開始同齊明彥,風霽月的謙謙君子,生生被一個可笑的傳言死了,他們開始回憶起齊明彥之前何等正直善良,又是怎樣的遵循守禮。
還有人翻出齊明彥以前的詩作,說他錚錚傲骨,寫出這樣文章的人怎麼可能上邀寵?
想他臨死前說的話,他定是不了這些侮辱,才以死明志啊!
李澤琛僅僅那一次在朝堂上發怒,之後再也沒有刻意的對齊明彥表示出任何關注,仿佛真的只是一個無關的人一樣。
齊太傅最終還是留了下來,一切都隨著齊明彥的死而終止,至表面上如此。
………………
一晃三年過去,齊明彥的墓前來了一個帶著兜帽的男人,男人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形孤寂,他沒有取下帽子,面容藏在帽簷下。
李澤琛凝視著墓碑,眸底帶著些許眷懷念之,他似乎有些慨,低聲道:“我也只敢這時候,來看看你。”
“你別擔心,我很小心,不會讓人發現的。”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無法言喻的悲傷。
生不能同裘死不能同,我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許你一世清名罷了。
我為你做了三年天下楷模,一個世人都挑不出病的好皇帝,兢兢業業,廢寢忘食,如今海晏河清你看到了嗎?
只是,我卻覺得沒意思極了。
什麼皇帝,什麼天下,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但這卻比做皇帝還要難。
李澤琛又站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一年後,李澤琛病重不治,因為沒有子嗣,傳位於七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