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你們都派差隨隨便便把一個王爺提過來審訊了,這會兒跟我假模假式的多什麼禮?直接說事兒,說完了朔王還要跟我回去練武呢。”謝郬不耐煩的斥道。
這些話讓大理寺卿和京兆尹兩人雙雙低頭肅手而立。
因為按照規矩,大理寺和京兆尹確實沒有資格傳喚一個正兒八經有封號的王爺,可這位王爺的份特殊,說他是王爺,卻并不那麼名正言順,這才敢命人直接去拿來詢問。
而高玥當然知道這些人的心思,他是王爺不假,可這滿朝文武又有幾人真心認可他王爺的份呢?
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個運氣好,踩著先太子府的門登上云霄的人。
被傳喚來大理寺,高玥其實很張,因為大理寺和京兆府同時找他,必然是發生了大事,但他不知道什麼事,會引起怎樣的后果,所以從進大理寺開始,他心中就很忐忑。
直到謝郬開口懟了大理寺卿幾句,高玥心里才莫名有了底氣。
大理寺卿了額頭上的冷汗,京兆尹也沒好到哪里去,可人已經帶回來了,現在放回去也太刻意,只能著頭皮說事。
便由符延東開口講述壽康伯世子吳守志昨夜死去,及他死前跟高玥發生過沖突的事。
“安樂坊中很多人都看見吳世子與朔王殿下發生沖突,吳世子打了朔王殿下一個掌,而后兩人撕打在一,被安樂坊的客人拉開。在吳世子與朔王殿下發生沖突后的一個時辰,吳世子就死在了煙柳巷中。”
謝郬聽完后問高玥:
“你昨夜跟他打架了?”
高玥點頭:“打了。”
“為什麼打?”謝郬問。
“他喝醉了,說我數典忘宗,罵我是蛭,我回敬了他一句‘我不與瘋狗說話’,他就手打了我,我沒忍住就跟他手,不過我沒打他幾下,安樂坊的伙計就把我們拉開了。”高玥條理分明的說。
謝郬點點頭,覺得他說得很清楚,一旁符延東問:
“那敢問朔王殿下昨夜從安樂坊出來之后,又去了哪里?”
高玥說:“然后我就回府了。”
“可有人證?”符延東問。
高玥說:“我府中下人算嗎?”
“不算,可有其他不是你府中的人證。”符延東說。
高玥搖頭:“沒有,我獨來獨往。”
符延東又問:“朔王府在城東,安樂坊在城南,朔王昨夜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安樂坊中?”
高玥想了想,回道:“我聽說安樂坊的醉花很好喝,便想嘗嘗什麼味道。”
符延東似乎不太相信:“可有人證明你是突然想去安樂坊的?”
高玥語塞,而后搖頭:“沒有。”
謝郬聽到這里聽不下去了,說:“我能證明吧。昨天下午他在宮里練武,我和他說起醉花好喝的,他出宮以后想去嘗一嘗,合合理,沒什麼問題。”
符延東說:“您的證明……”
謝郬蹙眉:“我的證明不作數是嗎?那你想聽什麼證明?他都說了自己獨來獨往,你還非要他給證明,他是犯人嗎?做什麼事旁邊都要有人看著?再說了,吳守志被殺是他們都出了安樂坊之后才發生的事,你就憑他跟吳守志發生過沖突就覺得他是兇手,是不是有點欺負人了?”
符延東見謝郬生氣,人將一塊玉佩和一塊角的碎布料呈送上來,說道:
“娘娘息怒。這玉佩和碎布料都是在煙柳巷,吳世子尸旁邊找到的。”說完之后,符延東轉頭過去問高玥:
“朔王殿下看一看,這兩樣東西是不是都是你的?”
既然把東西拿給高玥看,那符延東自然已經確定這兩件東西的來路。
果然高玥看見這兩樣東西,面上一驚,艱難點頭:“是我的。”
符延東又問:“這兩樣東西散落在吳世子尸旁,我們將之取了去安樂坊問過,確定昨日與吳世子發生沖突的你所穿與此布料相同,今日我等才敢找上王府。”
謝郬看了那兩樣東西,回想昨日高玥所穿服,碎角的布料很像,而這玉佩謝郬每天都看見高玥練武前除下平平整整的放在一旁,確實都是他的東西。
有這兩樣東西佐證,難怪大理寺敢上門抓人,但就憑兩件東西就證明高玥殺人是肯定行不通的,謝郬正在想怎麼辯解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陛下駕到。”
所有人皆是一驚,尤其是謝郬,簡直想找地鉆進去。
【臥槽臥槽臥槽,他怎麼來了。】
【溜出宮也就罷了,居然還給人弄到大理寺來了。】
【高瑨估計要氣瘋了。】
謝郬心里慌得很,高瑨在院子里的時候就聽到這些,暗自冷哼,走大堂,眾人行禮跪拜,高瑨沒好氣,徑直走到謝郬面前,抬手一把將黏在臉上的胡子給揭了,謝郬噘著努了努,不敢喊疼不說,還奉上了甜甜的狗微笑。
高瑨無奈一嘆,回抬手:“都起來吧。”
不用說,高瑨之所以會突然出現在大理寺,自然是因為這位喜歡到走的皇后娘娘。
而陛下既然來了,高玥疑似殺人的事就必須得重新說一遍。
高瑨聽完前因后果,目如電,看向高玥。
高玥低頭不語,只聽高瑨說:“這兩件東西誰能證明是朔王親自落在吳守志旁的?”
大堂一片寂靜。
高玥愣住了,抬頭看向高瑨……
只有謝郬暗自好:
【不錯不錯,以彼之道還施彼。】
【剛才他們就一直跟我們要證明,我怎麼就沒想到讓他們反證明一下呢?】
【陛下好棒!你喲!】
高玥說他從安樂坊出去了,符延東要高玥提供證明,現在高瑨讓他們提供東西一定是高玥親自落的證明。
哈哈,證明復證明,證明何其多!
高瑨冷冷瞥了一眼仗著別人聽不見說話就為所為的謝郬,讓收斂一點。
果然,高瑨的反證明要求讓大理寺和京兆府都面面相覷,畢竟像這種讓府證明疑犯是否犯罪的做法也是聞所未聞。
符延東深深一嘆,回道:
“這東西是不是朔王殿下落在吳世子邊的,除了朔王殿下自己知道,旁人無法證明。”
高瑨說:“既然無法證明,那就說明破案的關鍵不在這里。從古至今,沒有誰憑著一樣東西就能證明誰殺了誰。”
符延東不知該如何作答,將目看向頂頭上司,大理寺卿孫大人慌張上前:
“是,陛下,臣等一定再從別調查此案。”
高瑨點了點頭,就在孫大人暗自松了口氣的時候,高瑨忽然又道:
“孫大人,大理寺卿是幾品?”
忽然被皇帝問階,孫大人很慌很,結結的回道:“回,回陛下,三,三品。”
高瑨又問羅杰:“京兆尹是幾品?”
羅大人也相當忐忑:“回,回陛下,三,三品。”
“朔王是朕封的親王,若按朝臣的階品算,是超一品。你們兩個三品的,居然派人把一個親王提過來審訊,可知道‘僭越’二字怎麼寫的?”
高瑨沉聲責問。
他的責問可比謝郬剛才說的有力多了,至孫大人和羅大人都因此下得跪地求恕罪。
“你們將朔王抓來審訊便罷了,居然連也抓了過來,朕就想問問,這京城中可還有你們不敢抓的人?”
孫大人和羅大人只覺得冤枉,朔王是他們提審來的不假,可那位……卻不是他們提審過來的呀。
謝郬干咳一聲:
【差不多得了。】
【別指桑罵槐了。】
高瑨冷哼,看了一眼謝郬,眼神像是在說:
‘喲,聽出來我是指桑罵槐啦。’
謝郬訕訕了后頸,不跟這個小肚腸的男人計較。
“朔王此案,朕限你們三天時間查明,若三天之后還查不出,咱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高瑨說完,便對謝郬和高玥招了招手:“走。”
謝郬趕忙跟上,高玥的腳步卻有所遲疑,在跟在謝郬后走了兩步后,他猛然停住,大聲說道:
“陛下,我有些線索想告訴孫大人和羅大人。”
兩位大人對一眼,慌忙請問:
“朔王殿下有什麼線索,請說。”
這個時候,朔王愿意站出來說兩句話,不管他提供的線索最后有用沒用,兩位大人都很激。
高玥說:
“先前符大人呈送上來的兩件東西,確實是我的。我昨日回府后,發現玉佩掉了,擺也被撕了一塊,當時沒往別想,只當玉佩是爭斗的時候落的,擺是爭斗的時候撕碎的。但現在想來,那兩樣所謂的證據,定是有人趁著我與吳世子打斗時,故意盜取的。”
“我昨日與吳世子打斗時,一共有八個人上來拉架,我能把他們每一個人的樣子,著和特征都說出來,到時候只要請安樂坊的伙計或者客人認一認,說不定能知道昨天上前幫我拉架的都是些什麼人,而我的玉佩和擺碎片,定然就是被那八人中的某人拿走,他們為的就是嫁禍給我,而他們既然能嫁禍給我,不正說明了,他們才是殺害吳世子的真正兇手嗎?”
高玥一番確實有讓人信服的點,孫大人和羅大人覺得這也是個調查方向,而一旁的符延東想了想后問道:
“朔王殿下真的能將那八個人的特征描述出來?你在與人打斗的時候,所記之事準確嗎?”
高玥還沒回答,謝郬從旁說道:
“符大人放心吧。這小子腦袋聰明的很,過目不忘也沒什麼稀奇的。反正你們也沒其他線索,不如讓他試試,說不定就找著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二合一更新。今天就這一更啦。
明天我要出趟門,不知道能不能更新,就算有更新也會很晚很晚,要是沒更出來,就是后天更新。祝大家勞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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