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自己本不必懷疑葉洺對越淩的，不論開始是怎樣的，結果都一樣。如果葉洺不越淩，怎麼會願意為他去穿越那些世界？怎麼會寧可放棄一切唾手可得的一切，也只為一顆回魂丹？

他做了他能做的所有的事，只是為了他而已。

葉洺當然是越淩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大概也僅僅只有越淩而已……

“那時候我本不知道，我撿回了一個神。”葉洺抬起眼睛，黑眸在夜中灼灼明亮，揚起角慨道：“現在想來……和神相，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

主神想起那些世界的磨難痛苦，不由得握了手。

“如果你……”主神了，忽然發覺嚨艱，有些難以繼續下去。

如果葉洺上的不是他，本不必經曆這一切，他會遇到另一個他的平凡的人，過著屬於他的幸福生活。主神想到這裡，哪怕僅僅只是一個假設，依舊痛苦到無法呼吸，他不願意假設這種可能。

可是哪怕再痛苦，他也不願意勉強葉洺，如果葉洺真的不能夠接現在的他，他只能選擇放手。

畢竟現在的他，不再只是越淩，而是主神，更是那些世界，和他互相傷害的人。

葉洺似乎沒有發覺主神的為難一般，仍舊自顧自的說著：“你還記得那些世界，我和你度過了多年嗎？”

當然記得，主神剛要開口，葉洺卻先一步開口了。

葉洺對他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毫不猶豫的，肯定的給出了答案：“一共四百八十九年五個月零二天。”

主神眼神震，不敢置信的看著葉洺。

“我不僅記得，還記得很清楚……”葉洺眼中出懷念的複雜神，緩緩道：“第一個世界，你秦易，我在那個世界待了兩年九個月十三天，那天你準備向我求婚，可是我就要走了，我不能留下來，更不能答應你的求婚……”

“第二個世界，你明崇，這個世界稍微短一點，我只待了一年零二個月十天，你就上我了，可是我還是要離開。”

“第三個世界，你李澤琛。”葉洺說到這裡，扯了扯角，似乎有些無奈：“這個世界可著實有點長，我待了整整十二年三個月三天，一直到你登基為帝、坐穩皇位才離開。不過看著你從一個沒人疼的小孩變皇帝，別說還真有就……”

“第四個世界，你江辭。”葉洺歎了口氣，“這個世界我真是猶豫了一下的，而且我懷疑系統是不是故意的，又讓我帶孩子，這個世界我待了十一年一個月八天，又當爹又當媽的，每當你我更多一點，距離我離開的時間就更近一點。真沒道理不是……”

葉洺看著主神越發容的神，挑起繼續道：“第五個世界，你科森，那個世界我待了四年六個月十天，我們是並肩而戰的戰友。”

“第六個世界，你宗浚，這次是修仙世界，我待了整整四百三十二年十個月十五天。”葉洺砸了砸舌，似乎連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被這個時間嚇到了：“幸虧修仙者輒就閉關個幾年幾十年的，否則我還真不見得呆得住，時間長的我都要懷疑人生了。”

“第七個世界，你陸修文，我是你收養的孤兒，被寵的上了天，從十二歲到二十歲，度過了八年一個月的時間。”

“第八個世界，你楊乾，在末世來臨之前我們就在一起了，我們是青梅竹馬……我想想，一共是六年七個月三天，如果沒有末世，是不是結果會好一點？”

“第九個世界，你沈燁，我從小看著你長大呢，看了整整十年，一天不多，一天不。”

主神失神的看著葉洺，看著他如數家珍般的說出自己在每個世界停留了多久，多年多月多天都一清二楚。而這些當然不是888告訴葉洺的，因為888已經不在了，是葉洺自己記著這些。

一一毫都不差的記著。

主神不知道葉洺為什麼要說這些，但是他忽然意識到，葉洺也許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不在乎。

他在乎他，也許超出他的想象。

“整整四百多年，而我現在，也才二十三歲而已，一個遊戲，竟然比我的人生還要長那麼多……”葉洺抬眸看著主神，那雙眸中似乎有波鱗，有著主神以前從未見過的，他掀起角，眸若流，“你說好笑不好笑？”

主神神容不已，明白了什麼。

“我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度過了好幾十輩子的時間，最後好不容易回到現實世界，我必須要告訴自己，我還是我，不是別的任何人，我不會忘記自己為何要去做那些。”葉洺扯開角，“抱歉，我的只有越淩。因為無數次我都告訴自己，我要為他回來，現實世界才是真的，才是我唯一能夠想要停留的地方……”

“別開口，先聽我說完好嗎？”葉洺抬手按住主神的，眼底慢慢浮現複雜的神，聲音略顯低啞，“但是……但是當我離開那些世界的時候，當我不得不離開你們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沒有辦法真的無於衷，沒有辦法真的把一切只當做遊戲。”

“這世上不該有這麼真的遊戲。”

“所以我用玩世不恭的態度掩飾自己，告訴自己我本不在乎你們，我不過是個騙子，也不值得你們去。”葉洺說的很慢，聲音卻清晰冷靜，“可是，真的完全不在乎嗎？”

“我應該和越淩也說一聲抱歉，因為，我可能喜歡上了別人。”

“我對不起你們任何一個人，我對待不夠忠誠，哪怕我盡我所能的不去付出真，但我還是……沒能完全做到。”

“於是我只能用時間-迫自己，我想快點回來，結束這不正常的一切，離開那些我留不住的人，去留下我唯一能留下的一個……越淩。”

但結果是，我傷害了你們每一個人。葉洺邊的苦笑一閃即逝，他抬眸看著主神，緩緩道，“對不起。”

主神既，又難過，他憐惜的看著葉洺說：“該說抱歉的應該是我。”

雖然我很想把你的越淩，完整的還給你，但是我做不到，我沒有辦法……給你你想要的完人，是我讓你為難、猶豫、掙紮，這些本就是我的錯。

是我讓你事到如今，依舊難以抉擇。

葉洺大約是看懂了他的意思，他搖了搖頭：“你不知道，其實我很高興。”

主神終於出錯愕的神。

葉洺定定看著他的眼睛，“其實我很高興，你們都是他。就好像……你是我命中注定要的人，不論中間發生了什麼，不論有過何等磨難，不論最後結果如何，不論我遇到了多人。”

“我唯一過、心過的人，都是你。”

主神抖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著葉洺。

“原來他們都是你，原來我從來沒有過別的人，就好像我也沒有背叛過你。”葉洺自嘲的笑了笑：“雖然這個想法有點自私，還有點卑鄙，但是我真的很高興……我的人都是你。”

主神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澎湃的意，毫不猶豫手抱住了葉洺，聲音低沉暗啞：“我……”

葉洺將臉在他的懷中，著對方的心跳，溫度，輕輕道，“雖然那些世界，都是被別人設計好的，但是我和你的初遇，沒有任何算計，只是偶然。所以我你，難道不是命中注定嗎？”

“你都知道了。”主神聲音低啞。

葉洺輕輕點頭：“陸廷都告訴我了。”

這一刻，主神似乎明白了什麼，明白了葉洺真正想要表達的容，這個答案，將他從剛剛還抑、痛苦、絕的漩渦中拽了出來，但是，他還是想親口確認一遍：“那你，現在還我嗎？”

葉洺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緩緩出一個笑容，“那四百多年，和你一起的是我，和你相的都是我……而以後，我還想和你在一起，這個人只會是你。”

這一次，沒有欺騙，沒有謊言，沒有任務和利用……只是單純的，想要和你在一起而已。

想要認真的，去一個人。

彌補憾。

主神深深看著葉洺，許久，他眼底浮現一釋然之，卸下了心中最後的重擔，他想他終於徹底明白了。

明白了葉洺對他的，也同時明白了自己對葉洺的。

不論自己是誰，不論自己的來曆，他的十個碎片都著葉洺，他的每一個部分每一段記憶，都著葉洺，而現在的他——依然著葉洺，這份，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搖，不為意志而轉移。

從始至終他以為的理智冷靜，不過是人類的另一種在支配他——那就是患得患失和恐懼，他對過去耿耿於懷，不能承認自己的心，恐懼帶給他的未知，不願意改變，假裝自己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