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的年人把控著椅,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強行翻過門檻,但是每次都被撞回來。
就在池塘里。
世界上唯一過他的人,給他親手繡的香囊,被拋了池水中。
就離他十尺不到。
但是他不到它。
窮盡一切努力,也……不到它。
顧聽霜渾發抖,憋得滿面通紅,咬牙發了狠,一次又一次地驅椅撞向門檻,眼中的火焰燒起來,能讓人看得心一跳。
沒有人懷疑他是想一直撞下去,一直撞到門檻破碎為止,或者撞到自己碎骨為止。
只是最后一下,胖侍衛腳一踹,滿意地看見顧聽霜直接從椅上滾了下來——
與此同時,遠傳來迅疾的腳步聲。
顧聽霜整個人都狼狽地半伏在了地上,卻在這一剎那敏銳地抬起了頭。
順著他的視線,兩個侍衛先是齊齊一愣,隨后也站起來沖出去。
一胖一瘦,立刻溫馴恭謹地走到了一邊去,迎著來人,低聲說著什麼。
“恭迎公子尊駕……公子萬安。”
“您怎麼來了……哎呀,世子今日不舒服,在發脾氣呢……”
“是嗎?”
另一邊,溫潤清朗的聲音說,“我去看看。”
那聲音并不大,甚至很輕,但是卻偏偏能從風中出來,像是初春撥開碎雪的一縷清風。
腳步聲剛起,眼看著有往這邊來的跡象。
顧聽霜瞇起了眼睛,惡狠狠地抄起手邊的一個如意擺件摔了出去。
“滾!”
低沉的暴喝伴隨著驚天地的巨響,讓另一邊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腳步聲停。
他現在像一條狗一樣趴在門檻邊。
這種樣子,怎麼能讓別人看見?!怎麼能讓毀壞了他家庭、占了娘親位置的人看到?!
顧聽霜力掙扎起來,勉強往后手,終于勾住了椅的一角。
他抑著自己劇烈的息,讓管里躁不安的戾氣與憤怒都化作習以為常的平靜。
嚨發干,繃之后十分疼痛,連說話都像是帶著。
等他爬上椅之后,另一邊又出聲了。
寧時亭靜靜聽著另一邊的靜,輕聲問:“我遣聽書派給世子的兩個人,世子用著還習慣嗎?”
“……若是不習慣,跟我說一聲,可以隨時打發走,或是換人。”
“……”
顧聽霜慢慢恢復了平常的表。
他整理自己的襟,重新將一切都潛藏在自己低垂的雙目之下。
腳邊的門檻已經被撞出了一道裂。
地上一片狼藉,他剛剛也撞倒了好幾個桌子,許多東西散落一地。
小孩玩的仙鹿皮筋、筆墨、茶盞、小銀狼喜歡拿來當窩的半舊坐墊。
許是在寧時亭平靜的聲音中聽出了什麼潛臺詞,又或者做賊心虛,那兩個侍衛一下子都白了臉,一起往他這邊看來。
他們站得比寧時亭靠近這里,因為有建筑遮擋,還能讓顧聽霜看見他們的張和不安。
顧聽霜雙眸漆黑如墨,暗沉中有寒涌:“不用還了。我用著……好的。”
那一剎那,兩個侍衛如釋重負,眼里帶上了喜。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好歹是沒讓寧時亭知道,他們在府上欺負世子的事。
“……”
另一邊,寧時亭頓了頓,似是還想說話,但是顧聽霜沒給他這個機會。
他冷冷地說:“我的事與你無關,你可以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