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顧聽霜也是這樣。
他本來就是天靈,如果說,他作為天靈,在五行骨上已經全部廢掉了,但是他的悟、拼勁兒、靈氣仍然是天靈的水準。
他依然還記得上輩子,這個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年,最后會為世人帶來多大的意外。
明珠蒙塵,只要有人肯發現他、撿起他、拭灰燼、細心保養,終有一日也會閃耀眾生。
寧時亭自己的病卻反反復復。雖然現在有了藥方,但是他弱是舊日積累下來的,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
況沒有前幾天嚴重,但是也不容樂觀。胃口不好,容易疲憊,經常一睡就要睡很久,懶得像是骨頭都了。
不過好況是他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正在慢慢長好,已經長出了新的,勉強可以下水了。
晴王府百草園有個養心池,當中泡有百草,是絕佳的藥浴。
他是鮫人,天□□水干凈。因為質特殊的原因,藥浴他不能泡,但是如果將藥池空,也是一個很好的沐浴所在。
聽書知道他這幾天在床上養得都要長蘑菇了,一看他傷口長好了,也就去百草園張羅著給他沐浴的事。
藥材全部撤掉,浴池清洗三遍之后,倒寧時亭平時喜歡用的沐浴香和曬干的花,清退四下的人,然后接寧時亭過去。
世子府也接到了聽書的通知,說是公子要沐浴泡澡,不要去那里沖撞到了。
葫蘆和菱角恪守本分,盡心力盡力地照顧著顧聽霜。
葫蘆說:“嗨呀,還能怎麼沖撞,我們這幾天都在打理花草,殿下也是參悟卷軸,兩三天都沒出門了,跟著了魔似的。”
菱角附和道:“對的,這幾天就連我們都見不到殿下幾面,殿下飯也不怎麼吃,日就跟他的小狼一起玩。殿下不會出門的。”
后院。
顧聽霜的聲音冷冽,帶著強烈的命令意味:“重來。”
雪白的小銀狼也不復平常撒打滾的憨態,而是有了年狼一樣的眼神和態,冷靜、嚴肅地蹲在他面前,順從地著主人對自己的控。
盡管顧聽霜一次又一次失敗,但是它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反抗。
頭狼不撤退,它們也會戰死到最后一刻。
兩天兩夜,不吃不喝,長久的力集中迅速地消磨著力和原,但是顧聽霜卻像是長明燈頭燃起的野火一樣,眼里的芒一直沒有熄滅,反而愈演愈烈。
神識放開。
早在寧時亭給他那本籍之前,他就已經到了第二重靈絕狀態。他不說,也是提防著寧時亭而已。
然而現在他功法通,之前的阻塞也迎刃而解,破開了長久以來的瓶頸。
是什麼樣的覺呢?
萬都了他的眼睛,從天空的角度,云層的角度,從遲鈍的樹木頂端,到掩埋地底的砂礫,萬萬靈在他下達命令的一瞬間——睜開了眼!
視線中心,慢慢小,直到凝固在小狼和他之間。
年的眼沉黑發亮,如同墨云翻攪涌,一派風云變幻。
小狼蒼的眼盛滿澄澈,空靈驕傲,是會發的琥珀。
視線相的那一剎那,猶如天平推移、線崩落,猶如破開天邊的第一道晨,是潑天大雨降下之后,掉落地面的第一滴雨水。
顧聽霜看著風云翻攪,著耳邊漸漸嘈雜的聲音:風聲、不存在的雨聲、樹木、花草呼吸的聲音,流水帶著快樂的意味打著旋兒的聲音,那一剎那,邊的一切都不復存在,消融、靈魂被遠遠地甩在后。
他出手,低頭看見了銀白的、尖利的爪牙。
地面對他張開懷抱,風和暖向他敞開懷抱。凡塵的桎梏就此離,白狼神的輕盈與力量充滿了他的意識。小狼骨深的躁與烈也在催他:
跑出去!
跑出去!
什麼都不想要做,他要做的僅僅是“跑出去”這一個作而已,為他四年來沉淪的黑夜與黃昏,也為他曾經失去的一切。
他回過頭,見了自己——椅上的年眼大盛,如同凝固了一般斜倚在椅上,如同定。
雪白的小狼從世子府門躥了出去。
平常見慣它的人若是此刻再遇見它,會驚異于這匹小狼的改變:那樣天真爛漫的神態不見了,這匹小狼突然變得格外沉默。耳朵豎起,皮張開,充滿桀驁野與尖銳的攻擊。
踏過冰涼泉池、躍過嶙峋山石。它經過時,平地風起。
孤高而鋒利,同時堅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