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好像冥冥中有一種覺,他覺得寧時亭會在這里。
他第一次見他的地方。
月下,絕地鮫人靜立在庭院中,銀白的長發披散著,聽見響回過頭來時,眼神清亮得像星星。
寧時亭像神靈。
顧聽霜屏住呼吸,克制了一下自己聲音中的波起伏,也克制著想要奔過去把他抱進懷里的:“你在這里干什麼,寧時亭?”
“臣看殿下舉止自如,就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寧時亭安靜地笑了笑,“看看月亮。”
“在哪里不能看,非要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看?鮫人,你——”
顧聽霜本來想罵他,但是沉沉醉意中,他看到寧時亭的眼神,卻突然想整顆心臟被冰刺捅了個對穿一樣,整個人抖了一下,清醒了。
那是乖順的、安靜的目,也是做出了某種決定之后,平穩幸福的期許。
那一瞬間,兩個人對視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彼此心中所想。
他會在這個幽靜無人的世子府獨自賞月。
因為他是毒鮫,背負了晴王邊以侍人的惡名,背負了雪城上千條人名,背負了一切不可說之罪。
所以,一切黑暗的、復雜的、危險的東西,由他吞,隨后靜謐無聲地消失在人前。
就像他在他面前,藏起為了做返魂香而劃下的傷口。
他會永遠為他藏在幕后,替他承一切暗的傷痕。
“……為什麼?”顧聽霜有點腦子不聽使喚,他驅椅向他移,“我從沒這樣想過,你不能這樣……”
“臣要的,殿下。”寧時亭輕輕揚手,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個東西,“現在是一個好時機,殿下。晴王他……給臣送了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