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時亭了,沒有說話。
顧聽霜揭開面前的瓷盅,里邊熱騰騰的,散發著濃烈的藥香。
顧聽霜在旁邊的冰盤中挑了幾塊冰放進去,迅速將滾燙的藥降得溫熱起來。
他問寧時亭:“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寧時亭垂下眼:“臣不知道這是什麼。”
“你怕不怕是毒.藥?”
顧聽霜沉聲問他,“你以前說過可以為我付出一切,愿意誓死追隨,我要考驗你有沒有這個膽子,你愿意嗎?”
寧時亭又是一怔,隨后眼里慢慢地綻開了一點笑意。
他說:“好啊。”
他輕輕地說:“為殿下死,臣愿意的。”
這個笑容仿佛冬日鮮花緩慢展開,然而與此同時,他眼里的芒,仿佛在此刻熄滅了。
他這輩子為自己選擇的第二條路,到底還是沒能讓他逃出這個結局。
為誰生,為誰死,他從來沒有介意過,他只是茫然地想著,如果這次死了還能重來,他又要憑借什麼活下去呢?
他重活一世換來的東西不過如此。
寧時亭手要去拿藥碗,卻陡然被顧聽霜攔住了——顧聽霜一手端著藥碗不讓他,另一手直接扣上了他的下頜!
寧時亭睜大眼,剛想躲開,卻到顧聽霜手勁不允許他離開。年人居高臨下看著他,如同他來晴王府的第一天晚上,他掀開他的金珠簾,指尖上絕世奇毒。
顧聽霜氣得笑了起來:“你可以,寧時亭,你居然真的信我會要你的命?你的命誰稀罕?誰稀罕,啊?”
青灰從指尖蔓延開來,寧時亭睜大眼睛,看見顧聽霜一臉戾氣,他問他:“我不要你的命,你要不要我的命,寧時亭?”
“臣……”寧時亭拼命要他拿開手,但是無論怎麼掙扎,顧聽霜就是牢牢地鉗住了他,全然不顧可怖的毒正在飛快地蔓延。
“我熬的什麼藥,你居然沒聞出來,寧時亭。這碗藥不是給你的,而是給我的。”
生死關頭,顧聽霜反而笑了起來,他仰頭將拿碗藥一飲而盡,隨后含著一口藥,直接俯吻了下去!
吻上鮫人微涼的。
的,甜的,恬淡的。
寧時亭的。
藥是苦的,顧聽霜把他掐在懷里,用盡全力狠狠地吻他。藥碗滾落在地上摔碎了,眼前仿佛天旋地轉。
金盞花,定魂草,南海珠,彼岸花,仙薄荷,白芷……兩百多種藥材,唯一一種可解鮫毒的解藥。
是他唯一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