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時亭將自己上剩下的所有返魂香，全部送給了。

焚流起初不肯要，寧時亭輕輕說：“我欠師門的。師父曾說要我將四大神香復原于世，如今做出來了，他不在了，師姐有心就收下吧，這是我唯一能盡的孝道了。”

寧時亭記憶中自己的臥房是個小倉庫，焚流說：“這里小，也偏，都不方便。”

寧時亭笑著說：“沒關系，我以前……我記憶中，是該住在這的。”

山門清幽，寧時亭不舒服，也憊懶起來，一住就是好幾天，閑下來的時候幫焚流打掃、打水，隨后就是去步蒼穹的書庫里慢慢整理、登記他的作。

沒人知道他來了這里，晴王的青鳥或許也無法找到他。

住到第五日時，外邊大雪，水井結了冰。

寧時亭清晨起去山下溫暖一點的地方打水，卻在山門附近聽見了不同尋常的喧鬧聲，仿佛有人在強闖陣法，飛沙走石。

清晨是煙青的，朦朧雪中，寧時亭放下水桶往外走去，隔著石虬結的陣法，他約看見陣法中央困著一個人，那人或許已經困了一夜，上沾滿了雪，幾乎看不清人形。在他邊，有一團白絨絨的東西在遮擋、保護他。

看見他的一剎那，寧時亭頓住了腳步。

顧聽霜仿佛有所應似的，突然抬頭這邊看過來，眼底泛著收不回來的金，倉皇而熱烈。

他定定地說：“寧時亭。”

“你五天沒下來，我以為你死了。”

這話并不是賭氣或者玩笑，而是沙啞帶著委屈和擔憂的聲音。

寧時亭仰臉深深吸了一口氣，關閉了陣法，就見顧聽霜飛快地驅著椅往他這邊奔來。

“你不要過來了。”寧時亭說。

顧聽霜恍若未聞，他的手、都被飛石與碎冰割出了痕，俊朗鋒利的年人，臉上也多了幾分沉淀的疲憊，他越來越快，在視野里越來越近，寧時亭站在那里看著他，直到覺得自己漸漸站不住了，回頭想要走，卻聽見后人倉皇地說：“別走！”

顧聽霜手來抓他，卻因為隔得太遠而不到他，抓握的指尖撲空，整個人都往外摔了下去。顧聽霜摔在了雪里，依然咬著牙執拗的去拉他：“寧時亭！”

聽見顧聽霜摔了下來，寧時亭跟著跪了下來，膝行過去，聲音哽咽得不能自已：“殿下……”?

顧聽霜把他按進懷里，看見寧時亭雙眼通紅，他在哭，他卻笑了起來，仿佛什麼珍寶失而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