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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在這條小街上找了家粥館,坐在了某個靠窗的位置上。
因為怕起痘,林念初只點了碗白粥和兩道清淡的小炒菜,程硯就沒什麼顧忌了,點了一道紅燒魚、一道紅燒、一道糖醋小排骨外加一碗米飯。
林念初“點那麼多你吃得完麼?”
程硯“這就是你請客的態度?”
林念初“……”
我什麼時候說要請你吃飯了?
做夢去吧!
懶得再搭理這個能把人氣死的妖孽,直接對站在旁邊的服務員說道“我們倆不,麻煩分開記賬,謝謝。”
程硯淡淡啟“不聽故事了?”
林念初“……”
想聽。
沒有人能抵抗得了八卦的。
咬了咬牙,朝著服務員出來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我開玩笑呢,記在一張單子上就行。”
程硯牽起了角,似醉非醉的桃花眼中浮現出了壞笑意,看得林念初特別想打他。
服務員早就想笑了,一直在忍,但又怕顧客尷尬,只好低下了頭假裝記賬。
等服務員拿著菜單走了之后,程硯端起桌上的白茶壺倒了一杯茶,然后將杯子推到了林念初的面前“喝吧,社會姐。”
林念初沒這杯水,而是拿起了另外一個空杯子,又端起了茶壺,往杯子里到了小半杯水,仔仔細細地把杯子涮了一遍,然后把水倒進了垃圾桶里,又重新倒了上水,才端起來喝了一口。
程硯無奈地嘆了口氣,把之前倒滿了水的那個杯子拿回過來。
他沒那麼多講究,直接端起來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后,他也沒說話,神淡淡地看向窗外。
這條街上的行人寥寥,更襯得月明亮。
皎潔清輝穿玻璃落在了程硯的臉上,在林念初的角度看來,這一幕驚艷極了。
他的下顎線條立削瘦,側棱角分明近乎完,皮冷白,薄卻是朱紅,這種反差形了一妖冶的力。
領口上方的脖子白皙修長,結突兀,無形間散發著荷爾蒙的味道,特別想讓人在他的結上咬一口。
確實是個妖孽,大殺四方的那種。
林念初想到了人節的那個早晨,自己一睜開眼睛,邊就是這近乎完的**。
盯著妖孽看了幾秒鐘,沒忍住開了口“不是要講故事麼?”
程硯從街道上收回了目,看向了林念初,問“你想聽什麼?”
林念初沉默片刻,難以置信“竟然還可以點播?”
程硯先是一怔,在猝不及防間被逗笑了,無奈點頭“對,點吧。”
那我當然是想聽你和夏夢淞的那點破事啊!
但林念初也不好意思直接這麼問,不然顯得自己太八婆了,于是委婉地說道“我確實是沒想到你和夏夢淞是高中同學。”
“十年前的事了。”程硯道,“故事可能有點長。”
林念初立即表態“我這人很有耐心的,陪你熬夜都行。”
程硯“……”
林念初滿含期待地看著他。
程硯沒再逗玩,講起了自己和夏夢淞的那點破事“我不是東輔人,我爸媽離婚后我才跟著我媽來了東輔,那年我十六歲,轉學進了東輔一高,和我后爸的兒子一個學校。那小子混的,算是個校霸,他討厭我,所以開學第一天就帶著人堵我,準備給我個下馬威,結果被我打了一頓,后來他就換了招數,帶頭孤立我,當時在學校里面除了老師以外沒人敢和我說話,不然就會被打,然后我就被全學校孤立了,除了夏夢淞。”
“啊……”林念初聽得目瞪口呆,這段話中令震驚地地方實在是太多了,以至于都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發問。
“你、你你沒跟你媽說你后爸的兒子校園暴力你?”終于在一團混的思緒中捋出來了重點。
程硯牽起角輕笑了一下,眼神中卻沒有一笑意,聲淡漠道“我說了。”
林念初“那你媽什麼就沒采取點措施?”
程硯“采取了,給了我一掌。”
林念初“……”
這是什麼狗屁媽?
代實在是太強了,氣得不行“憑什麼打你啊?為什麼打你?你又沒錯!”
程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太復雜了。
他媽在跟他那個不的親爸離婚之前就吳行知搞上了。
他親爸年輕的時候還是個正常人,結婚后就變了一個只會吃喝嫖賭的社會敗類,他媽就靠著在酒店當服務員養家,因為長相出眾又會彈鋼琴,那時還兼職了某家高檔西餐廳的鋼琴師。
和吳行知就是在那個西餐廳認識的。
那個時候的吳行知是個剛死了老婆的花心單漢,他媽是個貌如花卻又慕名利的虛榮人,兩人可謂是一拍即合。
雖然他親爸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想和他離婚不太容易,但他媽也是個有點手段的人,再加上吳行知的權勢,最后他媽還是和他爸功離了婚,然后和吳行知結了婚,功躋上流社會,了名副其實的吳太太。
那時的吳行知也是真的過他媽,所以允許帶著一個孩子來東輔一起生活。
在三歲的妹妹和他之間,他媽選擇了他,因為吳行知討厭小孩子。
吳太太很珍惜自己來之不易的優越生活和貴婦的份,也明白自己現如今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吳行知給的,所以對吳行知百依百順唯命是從,就連對他的兒子吳靖安也是殷勤討好,哪怕吳靖安本瞧不起,從來沒尊重過,覺是個下賤的人,對他也比對自己親兒子還要好。
所以在得知他在學校被吳靖安帶頭孤立了之后,直接給了他一掌,讓他老實安分點,別給惹禍。
以上就是林念初那個問題的答案,但程硯沒辦法全部告訴,因為有些事他本說不出口。
想了想,他言簡意賅地回了句“因為擔心會惹我繼父不高興。”
林念初蹙起了眉頭“可你是親兒子!”
程硯語氣淡然地反問“孩子是不是親生的和父母對孩子好不好有必然聯系麼?”
林念初沒再說話。
因為知道答案沒有聯系。
也是爸媽的親生孩子,但他們依舊不——在這點上,和程硯又是同病相憐。
鬼知道為什麼會和這個氣死人的妖孽男這麼有共同語言?
嘆了口氣,沒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問出了另外一個令奇怪的點“夏夢淞為什麼敢和你做朋友?不怕被你繼父的兒子揍?”
程硯“因為也是被全校孤立的人。”
林念初“……”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了。
沉默片刻,問“為什麼也會被、孤立?”
程硯猶豫了一下,輕嘆口氣“其實也是個可憐人,爸有很嚴重的暴力傾向,經常待和媽,有一天晚上,媽不堪重負,就把爸殺了,學校里面的人知道了這件事后,就對避而遠之。”
林念初“……”
忽然就理解了程硯之前為什麼會那麼的喜歡夏夢淞了——
都是十五六歲的孩子,在最無可奈何的年紀,遭遇了無法反抗的校園冷暴力。
他們有著同樣糟糕的原生家庭,共同冰冷的校園,周遭是排斥與白眼,只有彼此可以互相藉、互相取暖。
是他黑暗的年時期唯一的一抹白月。
但是,按照這個趨勢,接下來的發展不應該是兩人的刻骨銘心,誰都離不開誰,為彼此的靈魂伴麼?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呢?
“后來、發生了什麼?”實在是想知道接下來的事。
程硯“上大學后分開了,不想繼續留在東輔,去了外地,我本來是想和一起走,但是家里發生了一些事,沒走。”
托吳靖安的福,他媽知道了他和夏夢淞的事,結果就是這個人以死相讓他報東輔大學,但是這本威脅不到他,真正威脅到他的是妹妹生病了,親爸肯定沒錢給妹妹治病,他只能求他媽。
他不報考東輔大學,他媽就不出錢給妹妹治病。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妹妹在家里等死,所以只能妥協了。
林念初并沒有追著問他家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因為他能覺到程硯不想說,所以換了話題“你們上大學之后還有聯系麼?”
程硯“有,但是不多。”
林念初“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麼?”
程硯沉默片刻“因為談了。”
“哦。”真是個悲傷的故事呢,“是不是,只在失的時候找你?”
程硯的臉有點發青,咬著牙“嗯”了一聲。
“哦。”真是個比悲傷還悲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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