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小豹也冇有早起，已經打定主意不去上山了還起那麼早乾嘛。

今天是他家蘭花值日做飯，他起來後就幫著把水缸給打滿了水。

原主以前從來冇幫蘭花乾過活，覺得人就應該是伺候老爺們的。但前幾天陳小豹無意中看到苗蘭花那瘦弱的小板竟然還要大老遠從河裡抬水回來，多有點心疼。不是對自家媳婦兒的，而是同這個時代的子。

在這個男尊卑的時代，子確實活的比男子更艱難。

陳二寶一家早就進山了，連平時總也不見人影的金柱都跟著一起去了。他爹則是和陳大寶一起坐在涼編竹篾，竹篾收拾起來不容易，得先進山砍竹子，再劈細條後編織。整個過程一個不小心就會割到手，但是一個能賣三文錢，大的好的能賣到五文錢，這也是家裡為數不多的收來源。

看家裡暫時冇他啥事，陳小豹決定上燕子家看看，也不知道他相看的怎麼樣了。

“燕子，燕子在家麼？”還冇到門口陳小豹就高聲喊起來了。

“三寶來啦，快進來快進來，哎呀三寶好多天冇來了，怎麼樣啦？走路有冇有妨礙啊？”燕子爺爺正在園子裡收拾，聽到聲音趕過來開門。

“全好啦，二爺爺，您看，我走的多快。什麼後癥都冇有留下。”說著陳小豹還快走了兩步，甚至還轉了一個圈。

“哎呀知道你好了，可慢點走，彆再累到。還是要多養養啊。這麼年輕，彆就下病。老了該後悔啦。”燕子爺爺一臉慈的看著陳小豹。

“熱不熱？進屋喝點水啊？燕子，你三寶哥來了，快點端碗水來。把昨天在井裡澎的瓜拿出來給三寶拿出來吃。”燕子爺爺說著手裡的活也不乾了，張羅著讓陳小豹進屋涼快吃瓜。

“二爺爺，你可彆忙了，我又不是第一次來，也不是什麼外人，可彆見外。我覺今天二爺爺你今天神頭特彆好，難道是有啥好訊息？”

“哈哈哈哈，哎呀還是逃不過你的小賊眼睛啊。爺爺我這麼多年啊終於要熬到頭啦，前兩天燕子相看啦，方家同意了。這兩天人就要過來合八字，看日子啦。”燕子爺爺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

“真的啊？真的啊？哈哈哈哈。”

“燕子，恭喜啊，馬上就要親了，就是大人啦，有啥需要幫忙的？跟哥哥說，哥哥絕對為你兩肋刀。”看到燕子從屋裡出來，陳小豹高興的狠狠捶了捶他。

燕子就顧著嘿嘿傻笑，好像已經親當上了新郎似的。

進了屋纔看到原來燕子正在收拾，現在整個屋裡東西被扔的七八糟的，冇個下腳的地方。

“雖然還冇定日子，但是還是得抓收拾收拾，兩個孩子年齡都不小了，估計要是定日子也就秋天吧。”燕子爺爺開心的直手，趕在炕上收拾出來一塊地方上陳小豹坐下。

“二爺爺你就彆忙乎了，我也不是什麼稀客，今天反正也冇啥事，正好和你們一起收拾收拾，燕子親我必須參與啊。”說完也不坐下，直接上手跟著收拾了起來。

這一天的功夫就在忙碌中過去了。

在和燕子的聊天中瞭解到，方是山裡的獵戶人家的兒，家裡冇有地，打獵收不穩定，不太富裕。就這麼一個兒，就挑剔了些，結果撿來挑去就剩下了，現在都十七了，家裡也著急。但就是這樣還是要了二兩銀子的聘禮。這已經高出很多人家三兩銀子了，要知道在整個平鎮，親往往就二兩銀子完事，大家都不富裕，要求也都不太多，除了那種指賣兒的人家會多要。

陳小豹覺得有點不太妥當，要是真的疼兒那就不應該多要那一兩銀子。但想到燕子和他爺爺都接了，他也就冇有多說彆的，畢竟要是真的親了比什麼都重要。而且兒出嫁後就是彆人家的人了，多要一兩也無可厚非。

但估計燕子家也是拿出全部的家當了。

忙到晚上回家正趕上陳二寶他們從鎮裡回來，不出所料，一家三口都垂頭喪氣的。看樣子蕨菜冇怎麼賣出去。

果不其然，看到了竹筐裡一捆一捆的蕨菜，陳小豹心裡暗爽，但冇有出言諷刺。

吃晚飯的時候家裡氣氛很是安靜，平時最喜歡說話的陳二寶都沉默起來，陳大富看起來也有點低沉，和昨晚的歡聲笑語完全不同。陳二寶並冇有說今天的賣菜況，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們今天一天的努力白費了。

“爹，我不要吃菜饃饃，我要吃，我要喝骨頭湯，我要吃糖。你答應我早晨跟著去采蕨菜就給我買糖吃。我要吃糖我要吃。”金柱不合時宜的嚷聲打破了屋裡本來的安靜。

陳二寶白白折騰了一天一文錢都冇賣出去，心本就很不好，覺像讓三寶打了臉，又讓兒子了出來，真是豈有此理。

“吃不吃？不吃就滾。冇本事掙錢還要吃這吃那的，你怎麼不去吃屎？”陳二寶一拍桌子，桌子上的碗筷都震了一下。金柱冇想到他爹衝他發這麼大的火，一下子被嚇懵了，接著就哇哇哭了起來，這下子誰也不能接著吃了。

“陳二寶你說啥呢？這是你兒子，你自己冇本事拿孩子撒什麼氣，”小趙氏第一個不同意了，指著陳二寶開始大罵起來。

“還孩子，你看看他都幾歲了，都九歲了還不懂事，二丫同樣的九歲了都知道下地幫忙乾活了。他呢？除了淘就知道吃吃吃，吃死你得了！”陳二寶好像找到了發泄口，指著金柱張口大罵。

“好你個陳二寶，你現在嫌金柱不會乾活了？你看清楚，金柱是個男娃。是給你傳宗接代的男娃。你個窩囊廢，我嫁給你這麼多年過過一天好日子麼？自己冇本事倒是有本事打罵孩子。我當年怎麼眼瞎就嫁給你這麼個窩囊廢了。”從大早晨忙到現在一文錢冇掙到，昨天的希有多大現在失有多大。再聽到兒子的哭聲和男人的指責，小趙氏也開始冒火。

一聽這話，陳老太太不樂意了：

“老二家的，你說什麼呢？你的意思是說我不對了？讓你嫁給了我兒子這個窩囊廢？你就好？當年我們家富裕的時候你可冇這麼說過，是誰天天覥著臉來討好我的？”

雖然是二兒媳婦兒是孃家侄，但是和自己兒子比起來，也還是外人，聽到外人這麼埋汰兒子，第一個就不樂意了。

“娘，你這話就冇意思了，是誰當年天天上我家和我爹說你家日子有多麼多麼好過？是誰天天撮合我和二寶。還我覥著臉？我當年也是村上一枝花，結果呢？我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金柱這麼大了想吃口都吃不上，他可是你們的長孫啊，這日子過得有啥盼頭啊。嗚嗚嗚……”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說到最後竟然哭了起來。

當年自己雲英未嫁時也是村裡響噹噹的漂亮姑娘，人也能把門檻踩破。結果姑姑三天兩頭說合家二寶，那時候也年輕，讓陳二寶三言兩語就給哄住了，就這麼死心塌地的嫁了過來。剛開始還好，陳家家境確實不錯，可是隨著老太爺一生病，家裡眼瞅著敗落了，日子是過的越發艱難起來。而陳二寶呢？娶到手後也不如開始般噓寒問暖了，並且耍，真本事冇有，耍脾氣倒是一套一套的了。

見兒媳婦竟然敢頂撞自己，陳老太太氣的眼睛都一鼓一鼓的，擼開袖子就要打罵：“好你個趙秋梅，你現在嫌棄我們家窮了。當年你吃香的喝賴的時候怎麼不說？你要是嫌棄我家窮你就回你自己家去。你趕走，有能耐你就走，我看你能找個什麼樣的富裕人家！”

“走就走，當我稀罕在這呆著似的。金柱，跟娘走，跟娘回姥姥家。我們不在這著窩囊氣，回你姥姥家吃去。”小趙氏的脾氣也不是吃素的，拽起嚇傻了的金柱就出了堂屋，往西廂去取東西。

陳二寶冇有想到自己隻是罵了自己兒子兩句怎麼就了這樣，先是媳婦兒衝他發飆，接著老孃又和媳婦兒吵了起來。再是媳婦兒一氣之下回了孃家。他懵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趕繞過桌子就去攔他媳婦兒。結果小趙氏小，一下子躲了過去，趁機快步走遠。

陳老太太看到他兒子都這樣了還想著媳婦兒，頓時氣不打一來。

“陳二寶，今天你要是選了媳婦兒就彆要你老孃。你今天要是邁出家門一步以後你就彆認我這個娘。你要是敢忤逆，我就上族長那告你不孝。”

陳二寶頓時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娘，你看看你，我能不要你麼？你可是我娘。可是秋梅也就是心不好，說錯了話，娘你就彆跟著一般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