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眉拂開他的手，將被鎖鏈磨得紅腫的手腕給他看：“你該去問問他對我做了什麼。”

　簾子開，承喜已經走進來，看著殿二人，有些猶豫地對危月做了一個手勢；“將軍，您請吧。”

　危月離開了。

　走得十分慌，影狼狽不堪。

　危眉目從他上移開，低頭握住手腕上的手環。眼里蓄起淚，對于危月的話怎麼可能沒有？那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

　可下定了決心的事，便不會悔改。

　危眉到底沒有落淚。

　想起了許多年的事。

　謝灼曾經教過為人世，告訴過許多道理，在他跟著自己的老師學習權時，也教過，說權力看似來自上級，實則來自下級。一個人手上到底能握多權柄，是看他能讓多人為他忠心辦事。

　這歸到底是一個人下的能力。

　若能危月能背叛謝灼，轉而為忠心辦事，那也是的本事，不是嗎？

　這些，都是他教的。

　危眉將所有緒收好，著滿桌的菜肴，已沒有什麼胃口。

　對回來的承喜：“你將桌上幾碟子點心，給攝政王送去，道是我讓你送的，讓他別太勞累，不要一直看奏折。”

　承喜一怔，旋即道：“喏。”

　春日午后的影攜著花香灑殿。

　危眉去午睡了。自從懷了孕，神便總是不濟。這一睡便睡到傍晚。

　危眉看窗外夜，讓人去給太后傳話：“今夜不去建章宮了，說我已經在椒房殿歇下了。”

　自然，椒房殿里會有人營造在那的假象。

　危眉沐浴之后，回到書案邊。離謝灼理完政務回來還有一會，危眉承喜準備了宣紙，研好墨，一邊習字一邊等他回來。

　是想要除去他，在事之前，得假意溫，他放下防備。

　在危眉面前擺放著，是一本文，上字跡行云流水，一筆一畫，皆是疏朗有力，筆鋒間鋒芒畢，不是不藏，是本藏不住。

　是謝灼的字跡。

　危眉在模仿他的行文。

　危眉描摹得極其認真，的字當初就是謝灼手把手教的，承襲了他的風格，所以很快便仿出了一個形態。

　晚風拂來，紙張在眼前晃。

　危眉全神貫注，待蠟燭一寸寸流逝，線漸漸暗淡，才想起來時辰不早了。

　危眉走到燈架邊，去給快要燃盡的蓮花燭盞換一蠟燭。

　謝灼來的時候，便瞧見郎長立在書案旁的燈架剪燈花，一淺桃紅長逶迤曳地，燭照亮嫻靜的側。

　風吹來，燭搖晃，紙張翩飛。

　危眉才剪好蠟燭，后突然靠上一個溫暖的膛，被謝灼從后抱住。

　他將臉頰埋在頸間，輕嗅了一口，低沉的聲音問：“袍上熏得什麼熏香，這般好聞？”

　桌案上模仿他字跡的宣紙還沒收起來，危眉肩頸麻，正要開口，謝灼已經咬上了的耳垂。

　滾燙的熱息灑在頸間，混雜著薄薄的酒氣，危眉不喜歡他喝酒，微微側開了臉。

　謝灼見躲開，不依不饒來尋的耳垂，銜住上面一枚耳環輕笑。

　危眉出聲提醒他殿門還沒關，外頭雖然都是他的人，但被瞧見總是不好。

　“你先去沐浴。”危眉被他吻得面紅耳赤，尤其是門口還有那麼多宮人。

　謝灼將子的全部重量在上，危眉形搖晃，手撐在桌案邊，回頭道：“帝的棺柩還在外面。”

　謝灼皺了皺眉，著耳后道：“這個時候提這話掃興的。”

　危眉看不出他哪里覺得掃興，他明明興致好得很，掐腰的手收得那麼，甚至他聽到這話，還手來扯的帶，啞著聲音對道：“是真的想將你抵在他棺柩邊，他的牌位看著我將你狠狠地……”

　后面一個字，他低了聲音，咬耳朵說出來。

　危眉恥至極，轉過頭看向他。

　謝灼眼眸若桃花，里面迷離瀲滟的霧氣橫生，一笑便如千樹花開。

　他整個人懶洋洋地靠在上。

　危眉知道軍營里向來葷素不忌，卻沒想到他什麼葷話都說敢對自己說。但以他的子，這事他絕對干得出來。

　勸他去沐浴：“你喝醉了，今夜是與下屬吃酒了嗎？”

　謝灼雙臂摟抱住的腰，“要去你丈夫棺柩前試試嗎？”

　“不要。”危眉聲拒絕，一下推開他的手。

　謝灼看面一瞬間嚇得煞白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了幾聲，危眉面頰紅艷滴，抿了抿紅。

　可口舌鋒這種事，危眉大抵是比不過這等惡劣的男子，最后一句話也沒說得出口。

　謝灼將下枕在頸窩里：“你若不想那便不去，我看你每日為你丈夫哭喪，弄得你對他多深一樣。”

　危眉手握著帶不許他扯開，輕聲道：“再怎麼說，他也是我名義上的丈夫。”

　有人是“名義上的丈夫”，有人便不是，顯然這話某人聽了后不太舒服。

　危眉才說完，便得到了報復，被謝灼重重咬了咬鎖骨。

　意掙，可謝灼極反抗的模樣，出雙手將鉗制在臂彎中，沿著的鎖骨脖頸往上，所及之，留下一朵朵艷的梅花。

　直到危肩被吻得肩頸發，謝灼才放開。

　他在耳畔笑著輕聲道：“若不想給帝守靈那就不去，借口不適，要先靜養，外人也知道你一個寡婦，制于攝政王實在可憐，不會過多地苛責你的。”

　危眉轉過，聲音溫溫打斷：“先去沐浴，上一酒氣。”

　謝灼瞇了瞇眼：“陪我一起。”

　危眉之前不是沒和他同浴過，那次和他在熱水池里待了許久，最后無力，綿綿倒在池中起不來。總之不是什麼好的記憶。

　危眉搖搖頭，“我已經洗過了，先去收拾床榻等你。”

　才轉，謝灼就一把抱住，拉著的手腕往澡間去了。

　澡間里霧氣蒸騰，熱水從大理石堆砌而的龍頭里源源不斷涌出，溫度比起外頭要熱上不。

　謝灼解下腰帶，將袍隨手扔在架上，二人上一次二人之親，也是一兩個月前了，這會危眉看到他赤著的上，第一反應是避開雙眼。

　謝灼褪下了上所有的袍，只剩了最里頭一條薄薄的長，便走下了浴池。

　危眉背過，替他整理扔在架上的袍。

　過了會，男人聲音穿過霧氣傳來，過去。

　該來的還是躲不掉。危眉長嘆一口氣，將他的袍疊好擱在案幾上，一步步走向浴池，慢慢在池邊蹲下。

　撥開眼前擋住視線的長發，輕聲問：“是讓我幫你取皂角嗎？”

　危眉起，快步輕盈到柜子里取了沐浴用的皂角回來，雙手捧到他面前。

　謝灼的手搭上的掌心，沒有取皂角，而是握住了的手腕。

　霧氣朦朦間，危眉看到謝灼的子浮于水波下，他的量放在男子中也極其修長，更因常年在軍中行軍，顯得極其勻稱，寬闊的肩背、勁瘦的腰，以及腰腹上面修長實的，都昭示著他作為男子別樣力量。

　危眉也不是沒有見過他赤著上的樣子，只不過大多時候都是一吹燈，或者閉上眼睛眼不見為凈，難得他的子像今夜這樣暴在燭下。

　危眉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擱了，輕聲道：“還要我做什麼嗎？”

　謝灼睜開眼：“你上一次怎麼伺候我沐浴的？”

　危眉自然記得，但寧愿不記得，將皂角灑玉池里，退而求其次：“我幫你洗子吧。”

　謝灼沒有回答，修長的指骨搭在手腕上，讓按上他的肩膀。

　危眉及他滾燙的，手不了又，道：“我去給拿綿帕來。”

　謝灼握著不放：“你用手也可以。”

　他不肯松開，危眉只能照做，跪在浴池邊，微微傾，手舀了一捧水，灑上他的肩頸。

　郎的手指纖長，珠玉似的，如同水流蜿蜒劃過他的，按在男人手臂上，那里勻亭，走勢修，上面青筋若若現。

　危眉掌心出汗，蜷起指頭。謝灼卻毫無察覺，背往后，靠在池壁上。

　危眉幫他舀水洗了肩頸，再往下也洗不了了，將一塊綿帕遞給他：“你自己來。”

　謝灼緩緩睜開眼睛，接過了綿帕。

　危眉提起了的裾，方要站起，一只手探出，握住了的手腕。

　他這麼一拽，危眉重心往前跌去。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

　危眉整個人往下沉去，嗆了幾口水，慌之中，本能攀附上側人的肩膀。

　“咳咳咳……”

　危眉浮出水面，整個人全上下漉漉，如同一攤水無力地倒在男人懷里。

　的長發如海藻般，一半漂浮在水面上，一半則纏繞上謝灼的脖頸。

　發勾勾纏纏，和他也是糾纏不清。

　二人瓣與瓣相，鼻梁與鼻梁相，滾燙的呼吸在咫尺間換。

　危眉眼睫上沾滿水霧，被他抵在池壁上親吻，背后是冰涼的池壁，前是溫熱的浴水，兩相一冷一熱一個極端。

　他的氣息無法避開，團團襲來，將危眉口中的空氣一點點奪走。

　危眉掙著，沾了水變重將一點點往下拽，謝灼托住后腦勺，重重下來，疾風驟雨間難舍難分，舌尖都發麻。

　危眉被吻得幾乎窒息，整個人沿著池壁下。

　水下的世界模模糊糊，危眉呼吸困難，四肢猶如被鎖鏈拷著下墜，手腳不再控制，在水中掙扎，艱難浮出水面，才了幾口空氣，腰肢再次被人一拽。

　謝灼又拉重新沉下去。

　他們在水下接吻。

　水從四面八方涌來，將他們層層包圍，他們的空間。

　謝灼睜開點漆般的眸子，危眉對上他的眼神，心口驟然一滯。

　理智被灼燒得滾燙，游走在崩盤的邊緣。

　知道他是極其喜歡這種岌岌可危的覺，如同行走在懸崖邊上，越是瀕臨死亡，越他罷不能。

　所以他拉一起沉淪。

　二人破水而出，危眉轉逃，被謝灼拉回來，他眼簾上水珠滴滴答答落下，眼里是一片暴風雨的晦暗。

　他還沒打算放過。

　謝灼手探去的腰間，去解。危眉握著帶。可以與他擁抱，與他親吻，與他做其他任何親的事，唯獨這事不行。

　抱住他道：“我子不舒服，小腹墜脹，要來月信了，不能行房。”

　烏黑的眼珠里滿是水，五指上他的臉頰，在他下頜邊說了許多好話求他開恩。

　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他今夜是否能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