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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太子是我前夫/歲時有昭(重生)》 第30章 第三十章

 顧長晉垂眸,目便是那兩個規整的“容舒”二字。

 寫得一手筋骨俱全的簪花小楷。

 其字如人,婉然若樹,穆若清風。

 紙上之墨澤沉暗,這和離書至在兩個月前便已寫好。

 男人的眼睫在眼底落下濃翳,須臾,他取筆,輕一蘸墨便在的名字旁落下“顧長晉”三字。

 待得順天府在這兩個名兒蓋上府的公章,他與,姻緣線斷,自此陌路人。

 這個認知讓他的心起了綿綿的疼,顧長晉斂去眸中異,再睜眼時,黑沉的眸恢復了一貫的冷淡。

 他行事不拖泥帶水,尤其是木已舟之事。

 他告訴自己,當務之急,是要弄清聞溪為何要去肅州,又是為了尋何人。

 與容舒親前兩月,聞溪便已離開了上京。

 當他問起聞溪因何離開時,徐馥只道是有任務在,該回來的時候自會回來。

 方才聽容舒一說,他立即便明白了,聞溪的任務便是去肅州尋人。

 可既然是去尋人,為何要大費周章地借侯夫人的人送去肅州?

 “容姑娘可知聞溪去肅州尋的何人?”

 容舒回想了一番穆霓旌的信,遲疑道:“是一個面上有疤的人。”

 怕他誤會,又認真解釋了句:“霓旌并未說那人是男是。”

 顧長晉看了看,嗯了聲,道:“此事不必再勞煩丹朱縣主,我自會派人去將聞溪接回。若是可以,聞溪在肅州的事還容姑娘保。”

 聞溪去肅州必定是有徐馥的令在,不能讓六邈堂的人知曉容舒在尋聞溪,若是驚了徐馥的人,后果不堪設想。

 容舒只當他是怕的尋人之舉會損了聞溪的名聲,便爽爽快快應道:“大人放心,此事連阿娘與張媽媽都不知,我明兒便給霓旌去信,讓將人撤回。霓旌知曉這事乃我的私事,定不會泄。”

 言談至此,容舒自認自己已是推誠置腹,真誠以待。

 來時還擔心顧長晉多多會有些悶火,眼下瞧來,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未能將聞溪送回上京到底是有些憾,本想將功贖罪、撥反正的,卻終究是不盡如人意。

 說來,穆家世代駐守大同,肅州與大同毗鄰,在容舒看來,借助穆家的手尋人大抵會更有效。

 只既然顧長晉不需要手聞溪的事,自是不會多事,免得誤了他的事。

 前世便是他親自去肅州接的人。

 容舒屈膝行了個禮,溫然笑道:“和離之事多謝顧大人全,容舒祝大人盡早尋回聞姑娘,早日締結良緣。”

 顧長晉靜靜注視著,良久,淡淡嗯了聲:“多謝。”

 “既如此,我便不打擾大人了。”

 容舒慢慢披上狐裘,提起燈籠,往屋門行了幾步,忽又頓住,回問道:“還有一事,能否請大人給容舒解?”

 顧長晉看:“何事?”

 “嘉佑一十九年的月娘節,大人因何去了摘星樓?”

 顧長晉不妨會問這樣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思忖了幾息,便如實道:“摘星樓的大掌柜與我調查的一樁案子有些關系,月娘節那日我正在暗訪。”

 顧長晉慣來不喜喧鬧,那夜不過是為了見那大掌柜才去的摘星樓。問完話,那大掌柜說他是近幾年來唯一猜中了所有燈謎的人,非要送他一盞摘星燈做彩頭。

 顧長晉對那燈不興趣,只記得沒一會便又來了個姑娘。

 他遂將那燈讓了

 思及此,他眸一凝,腦中好似劃過些什麼。

 顧長晉掀眸問道:“你是那夜猜中所有燈謎的姑娘?”

 容舒倏地一笑。

 長安街的一場雨令遇到了他,曾以為那是月老特地賜下的良緣,卻原來不過是一場誤會。

 他甚至不記得就是那夜蒙他贈燈的人。

 喜歡一個人時是不是皆是如此?不過一場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邂逅,落在眼里心里,偏就多了點兒宿命般的意味。

 想起從前抱著摘星燈不釋手的自己,容舒有些然,也有些釋然。

 這樣的然與釋然只為了從前的自己。

 容舒大大方方地應了聲“是我”,頷首笑道:“說來還要多謝大人贈燈之誼,可惜那燈摔碎了,不能還與大人,還大人見諒。”

 再次福了福,轉推門而出,步履輕松地走漫天風雪里。

 離去后,屋子里的燈似乎黯了一瞬。

 殘燈熒熒。

 顧長晉著書案上那杯溢了一半的屠蘇酒,酒量那般淺,這杯酒若是下了腹,指不定今個又要鬧酒瘋。

 況且,他與,從來就不需要第二杯賠罪酒。

 他從來不曾有過心上人,也不曾想過要娶誰。

 便是有……

 那人也不是聞溪。

 男人用糙的指腹緩緩過的地方,旋即長指一勾一抬,那酒便

 就只縱自己這一次罷,他想,只一次。

 酒辛辣,借著博聞強識的記憶,顧長晉竟一點一點想起了摘星樓的那道影。

 紅披風、黃燈籠、半張浸在里的白玉臉。

 彼時那姑娘于他不過是個萍水相逢之人。

 不曾在意過生得是圓是扁,又姓甚名誰。

 然,此時此刻,知曉那人是,顧長晉心知,嘉佑一十九年的中秋夜,到底是變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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