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綠倚回去春月樓后,便回了辭英巷。
四方島徹底被毀,余下的海寇不氣候,往更遠些的海島逃竄而去,投靠旁的海盜去了。
八月二十五,容舒將城隍廟里余下的傷藥送回去醫館,又將手里余下的糧食分送給附近百姓后,便從辭英巷回了沈園。
先前那一個多月,與落煙就借住在巷子里的一家子武館里。
這家武館是辭英巷的一家傳奇武館,館主姓田,是田氏拳法的傳人,只招弟子傳承田家拳法。武館里的姑娘們個個能打,從這里出去的弟子,大多都是去鏢局走鏢,又或者去大戶人家給宅閨秀做護衛。
容舒給阿娘寄的信便是田館主在鏢局走鏢的徒弟替送的。
落煙自小在穆家長大,習的是穆家槍法,對田氏拳法很是興趣,閑暇時沒同田館主切磋,一來二去的,便也混了。
回去沈園的路上,落煙悄悄同容舒道:“田館主應當是喜歡路捕頭的。”
容舒一愣。
田館主一直云英未嫁,難道就是為了等拾義叔嗎?
可拾義叔等的是阿娘。
私心里自然希阿娘離開侯府后能有一個好歸宿,拾義叔便很好。
只若是拾義叔真的不等阿娘,選擇同田館主喜結連理。
再是可惜,也不會阻止,只會真心實意地祝福他們。
畢竟,這世間誰都沒有資格旁的人一直等著。
恍惚間,又想起十五那日,顧長晉在樟樹下同說的話。
他說他如今的境不允許他喜歡一個人。
他如今是何境?怎地好像說得他如今這境很危險似的。
莫不是同戚皇后有關?
一想到戚皇后,便想起前世那鉆心蝕骨的疼痛。
從前只要想起那一幕,那子疼痛就像是殘留在子里一般,依舊會有痛。
只眼下再想起,那些痛仿佛輕了許多。
連帶的,前世的那些事,多了一層朦朧,竟變得像是夢一般。
可怎可能是夢?
明明腦中記著的那些事、那些人都與現實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有些人的命運改了。
譬如許鸝兒,譬如潘學諒,譬如這次揚州府本該死去的上萬名百姓。
容舒搖了搖頭,散去腦中的疑。
馬車一路晃,下晌那會終于到了沈園。
江管事先前帶著一批沈家的老仆回了祖屋,只留下一批護衛看門。揚州府解后,他便又回了沈園。
同容舒稟告了祖屋那頭的況后,他笑著道:“聽說姑娘這次替揚州府的百姓做了不好事,祖屋那幾位老祖宗讓姑娘過幾日回去一趟,要給您包個大紅封。”
容舒莞爾道:“,我先養幾日,等神頭養回來了便去看幾位老祖宗。對了,江管事——”
抬手指了指三省堂,道:“舅舅那屋子怎麼鎖了?我還想趁著這幾日得閑,去書房繼續找外祖父的手札看呢。”
江管事聞言便低頭在腰間出一大串鑰匙,道:“老爺的書房里放著不老太爺的東西,先前離開沈園,老奴怕那書房出甚岔子,索便人鎖了,老奴這就去開鎖。”
容舒也不急著去三省堂,同江管事作別后,便往漪瀾筑去。
漪瀾筑種滿了花花草草,一個多月不曾回來,這會滿地都是枯枝落葉。
張媽媽正指揮著漪瀾筑的仆婦婆子清掃,見容舒回來,忙上前握著容舒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聲道:“姑娘這月余吃了不苦罷?瞧著又清減了些。”
容舒的確是清減了不,笑了笑,撒道:“我倒是不覺得苦,就是覺得饞得。今兒媽媽給我蒸個羊酪,燉個鹿脯,做個蟹釀橙,再煨個小吊梨湯罷。”
張媽媽笑著應好。
做這些菜可得費不功夫,晚膳前要吃上這麼幾道菜,這會就得去把食材挑好。
張媽媽了眼天,道:“老奴這就去大廚房。”說著,了兩個仆婦便匆匆出了漪瀾筑。
容舒著張媽媽遠去的影,角的笑靨微斂。
進寢屋換好裳,撿起兩本游記,對落煙道:“走罷,我們去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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