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桂嬤嬤來了東宮后,容舒對那不可知的未來本是有些躊躇的。眼下聽他這般說,原先略有些惶惶的心一下子踏實了。
知曉沈一珍很快便要歸來,容舒翌日一早就啟程回了鳴鹿院。
竹君與蘭萱是東宮的侍,自是不能跟著離開。竹君親自將容舒送到鳴鹿院,回到紫宸殿時已是下晌了。
顧長晉今日一早便了宮,竹君還以為他會同往常一樣,了夜方回來東宮。
不想人才剛踩上紫宸殿的回廊,迎面便見顧長晉從殿推門行出。
“殿的擺設莫要改。”他低聲吩咐著。
竹君心知這是不許們容姑娘留下來的東西,忙應下。
容姑娘來時帶的東西不多,離開時自是將所有什都帶走了,留下來的本就是東宮給準備的東西。
譬如榻邊那十數個嶄新的月兒枕,繡娘們為趕工繡出來的還未及穿的裳,以及幾案上的書冊。
容姑娘離去時還讓們將東西收好放起來的,只這會殿下說不許,那自然是不能。
這些個東西雖不多,但卻是容姑娘在這里生活過的痕跡。
容舒一走,紫宸殿依舊是從前的紫宸殿,但了一個主子,許多東西又仿佛不一樣了。
慣來大咧咧的蘭萱忍不住道了聲“怪哉”,“從前容姑娘沒來時,也沒覺得這紫宸殿多冷清吶。容姑娘一走,忽然就覺著這屋子冷颼颼的。竹君姑姑,你說容姑娘還會再回來罷?”聲音里滿是不舍呢。
容舒來紫宸殿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個多月的景,竹君倒是不怪蘭萱喜歡容舒,就連自個兒都喜歡極了這麼個姑娘。
但容舒會不會回來東宮呢?
竹君原先覺得這答案是顯而易見且毋庸置疑的。
可二月一到容舒便要啟程去大同,聽的意思,這趟去大同還不定什麼時候能回來。最重要的是,容舒離開上京去大同,還是太子殿下安排的。
這樣一番安排倒是竹君看不懂了,原還以為容姑娘便是離開也不會離開多久的。
竹君深諳主子的事不能去打聽,便鄭重道:“又忘了?咱們紫宸殿這段時日不曾住過人!”
比起紫宸殿的冷清,今兒鳴鹿院可是熱鬧極了,盈月、盈雀恨不能在院子里點竹慶祝容舒回來呢。
“姑娘一走,柳萍便喬裝姑娘在鳴鹿院住下了。”盈雀寸步不離容舒,跟在后,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一個月發生在鳴鹿院的事。
與盈月原先還不懂為何要柳萍喬裝姑娘,直到昨兒朱嬤嬤來了,二人方明白這葫蘆里賣的是何藥了。
“奴婢同盈月、落煙姑娘演得可好了,那朱嬤嬤半點異樣都瞧不出!”盈雀得意洋洋道。
“你還說!”盈月了一下盈雀的額頭,“你昨兒差點兒就要沖上去打那朱嬤嬤了,若不是落煙姑娘扯住你,你就要壞事兒了!”
“這……這不是知曉那朱嬤嬤要害姑娘,我心里恨得慌麼!”盈雀著額頭,又向容舒,“姑娘,太子殿下可有將那朱嬤嬤捉拿了?那朱嬤嬤說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皇后娘娘當真要賜死姑娘?”
這話一落,便是連盈月都憂心忡忡起來。
柳萍昨兒被常吉帶走后,便沒再回來。雖顧長晉離去前們莫要擔心,但盈月、盈雀們哪兒能真放心?
腦子里什麼念頭都有,思來想去,覺得最有可能就是戚皇后不喜姑娘做太子妃,這才下的毒手。
這想法可把二人嚇得夠嗆。
見們的臉嚇得煞白煞白的,容舒笑了笑便道:“不是皇后娘娘下的令,是那朱嬤嬤擅自矯旨,想將殺我的罪名扣到皇后娘娘上。”
盈月、盈雀一聽便有些納悶,“為何要如此做?就不怕皇后娘娘知曉后治的罪?”
戚皇后的確是治了朱嬤嬤的罪。
容舒垂下眼,對于這位生母,從不曾見過,要說不好奇那是假的。
但那點子好奇也僅僅是好奇罷了,從戚皇后在大慈恩寺將舍下的那一日開始,們的母緣分便斷了。
的母親是阿娘。
容舒淡淡笑道:“朱嬤嬤的事已經告一段落,此事已了,你們莫要在阿娘面前提起這事。”
蕭馥已死,這世間已經有了一個清溪郡主,戚皇后將聞溪扣在大慈恩寺做清溪郡主,那便是說,容舒日后只是容舒。
既如此,又何必阿娘知曉這些。
主仆三人窩在屋子里說了足足一下晌的話,說完話,容舒便領著人往沈一珍住的東院去,想趕在明兒阿娘回來前將院子拾掇好的。
殊料人還未走出西廂院,大門便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
容舒腳步一頓,也顧不得地上的雪還未及清掃,立時提起裾跑了出去。
定是阿娘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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