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陳娟死了,且是因為醫療事故而自殺。陳辰為此崩潰,墜深淵。
這是一個轉捩點,陳辰從一個單純的心理扭曲者,為了有反社會人格的殺戮者。
也許對於陳辰來說,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髒的,都該死,唯有陳娟不該死。
最不該死的人死了,所以他瘋狂地認為,自己應當殺遍真正該死的人。
像他這樣的人很容易被縱、被利用。有心人本不用對他們進行“洗腦”,他們也會聽令而。
柳至秦從花崇的屜裏翻出一盒煙,正打算點上一,又聽徐戡道:“陳辰的外套兜帽裏有一帶囊的頭髮,長度和他自己的頭髮不一樣,已經送去做檢驗了。兇手是從後面襲擊陳辰,頭髮的確可能掉落在兜帽裏。”
“那頭髮的主人就是兇手?”張貿道。
柳至秦夾著煙,“那麼巧就掉在兜帽裏?”
“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把頭發放進去。”徐戡說:“還是等結果出來吧。不管頭髮的主人是不是兇手,這人都一定與陳辰有關係,這頭髮是破案的關鍵線索也說不定。”
??
得知陳辰已遇害,頸椎被人扭斷時,花崇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麼?誰死了?”
柳至秦不得不把已經說過的話再重複一遍。
花崇指尖湧起一陣麻意,說不清“陳辰被殺”和“有人扭斷了陳辰的頸椎”這兩件事哪一件更加不可思議。
夜已經很深,柳至秦坐在花崇的座位上,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捂著裝滿熱咖啡的杯子,將陳辰的檢細節告知花崇,然後喝了一口咖啡。
他沒有接著往下說,因為花崇需要消化和思考。
一分鐘後,花崇低沉的話語傳來,“我真的沒想到陳辰會突然出事。”
“我也沒想到。”柳至秦說:“他沒有任何理由在這個時候被殺死。現在看來,陳辰的確是因為有反社會人格,而被涉恐組織招募。梧桐社區遇害的十一人是被他,和像他一樣的人殺的,尹子喬被他們中的一人所殺,目的是練手。但陳辰為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人扭斷脖子?”
“關鍵是他被誰所殺。”花崇說:“能夠隨便扭斷年男子頸椎的人太了,這人要麼是涉恐組織裏的殺手,要麼……”
柳至秦等了幾秒,沒等到下文,只好自己接上,“要麼是我們的同僚?”
“嗯。”花崇說:“但這兩種可能都不大能說通。你想,如果是涉恐組織裏的殺手,他為什麼要突然殺掉陳辰?是陳辰已經失去利用價值了嗎?顯然不對。陳辰出事之前,還在跟蹤肖誠心,而肖誠心一夜之間消失。肖誠心和郭樞完全不一樣,郭樞在陳辰眼裏就是個普通人,或者說一個獵。陳辰有強烈的‘狩獵’,殺戮會讓他到興。在沒有接到任務時,擅自出殺一個他自認為能搞定的人不是沒有可能,這種行為也許被他的組織所默許。但肖誠心是刑警。陳辰就算心理再不正常,也不至於私自去尾隨一個刑警吧?他難道覺得自己能輕易搞定一個刑警?”
“所以他是了他所在組織的指使。”柳至秦說:“但反過來卻在次日淩晨被組織裏的殺手扭斷了頸椎。”
“這說得過去嗎?”花崇問。
柳至秦沉默,繼而搖頭,“如果真是這樣,只能說他們行事完全沒有任何邏輯。”
“陳辰這種人的行為舉止可能無法用正常的邏輯來衡量。但在他背後縱他的人,一定有縝的邏輯思辨能力。”花崇說:“我在莎城的時候,和這一類人打過道,他們是瘋子,卻是一群有邏輯的瘋子。一方面指使陳辰尾隨肖誠心,一方面又派別的殺手幹掉陳辰,我想不出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柳至秦說:“那這個人是我們的同僚呢?”
花崇直截了當地問:“你認為可能是誰?”
如果將範圍小到“同僚”,那其實就很好猜了。
特警支隊的部分英,還有花崇本人。
“我猜不到。”柳至秦喝完咖啡,“陳辰是在跟蹤肖誠心後遇害,我其實想過兇手是肖誠心。但是肖誠心能扭斷陳辰的頸椎嗎?”
花崇說:“而且我們的任何一位同僚,好像都沒有理由去殺陳辰。”
一陣安靜後,兩人同時道:
“即使他就是那個有問題的人。”
“如果他是那個有問題的人呢?”
柳至秦將墊在腰背上的靠枕拿起,像花崇平時那樣抱在懷裏,半晌後道:“確實,即使他有問題,好像也不該這個時候去殺陳辰。”
花崇歎息,“這件事太古怪了,我覺每一個細節都是飄著的。”
“你太累了。”柳至秦聲線一,“好好睡一覺,說不定睡醒就能理清線索了。”
“現在還睡不了。”花崇說。
“怎麼?還有事要忙?”
“不是。”
“那怎麼說‘睡不了’?”
“我那個……”花崇頓了頓,“有點兒,正在等飯菜上桌。”
“這都幾點了?”柳至秦皺著眉,“又沒吃晚飯?”
“吃了吃了。這頓算宵夜。”
柳至秦不信。
“真是宵夜。”花崇說:“晚飯吃的漢堡,雖然沒什麼營養,但管飽。”
“那宵夜是什麼?”柳至秦無奈,“在哪兒吃?等多久了?”
“椿城市局的招待所。”
“點的外賣嗎?”
“不是,昭凡自己做的。”
柳至秦懷疑自己聽錯了,“誰做的?昭凡?”
“嗯。昭凡和樂然都在廚房,菜是昭凡買的,他格好,就是話有點多,說你是沈隊的兄弟,就等於他的兄弟。現在我也等於是他的兄弟了。”花崇說:“以前怎麼沒聽你提過他?他不僅擊厲害,廚藝也很好嗎?”
柳至秦眼皮直跳,“湊合吧,你試試就知道。他做的什麼?”
“水煮魚。”花崇說著往廚房的方向看了看,“應該快好了,我都聞到香味了。”
廚房傳來一陣咋呼,稀裏嘩啦的,像是鍋蓋和不銹鋼碗掉到了地上。那聲音太響亮,連柳至秦都聽到了。
“我去看看。”花崇說。
“如果吃不了,就別勉強自己。”柳至秦說:“我給你點外賣算了,水晶蝦餃和牛腸行嗎?太晚了,吃重口味的東西。”
花崇以為柳至秦所說的“重口味”是指水煮魚,笑道:“不用,重口味才開胃。”
男朋友離自己太遠,柳至秦沒辦法,只好道:“你記得不用給昭凡面子就行。”
水煮魚上桌,花崇才知道所謂的“重口味”指的是“昭凡做的菜”。
“別客氣,吃啊!”昭凡端著盛滿米飯的碗,站在桌邊傻樂。
樂然不挑食,十分捧場地往自個兒碗裏夾,像個“托兒”一般誇:“啊,昭凡哥,這次比上次做的還好吃!可惜尋哥不在,不然讓他也嘗嘗!”
誇完又招呼花崇,“花隊,別呆著啊,快來吃!趁熱,再不吃就被我吃完了!”
花崇一看那賣相就覺得不行,一塊飄在上面的魚似乎還有沒去乾淨的鱗。
“這我拿手菜。”昭凡夾起那片帶鱗的魚,往花崇碗裏放。
花崇角了兩下。
昭凡是狙擊手,視力、觀察力絕非常人能比擬,做魚沒把鱗去乾淨,不可能是因為沒看到,而是……
雖然看到了,但懶得重新去一遍。
花崇嘗了一口,很想如柳至秦所說“不用給昭凡面子”,直接吐出來,但想了想,還是咽了下去。
昭凡笑得更開心,“好吃嗎?你隨便誇,我這人吧,就是底盤穩,踏實,經得住誇,你怎麼誇我我都不會飄。”
樂然搶答:“好吃啊,我去添碗飯。”
花崇放下碗,乾笑,“還不錯。”
昭凡心滿意足,“那就繼續吃哈,不夠我再在裏面煮點兒菜,我買了藕、土豆、海白菜、小南瓜……就你們去找人那會兒,我看見旁邊有個菜市場,菜價便宜,就買了些回來,好像買多了,不吃就浪費了。”
花崇實在吃不下那魚,夾了一蔥放在碗裏。
樂然添完飯回來,夾到了一塊有鱗的魚,立馬拿給昭凡看,“昭凡哥,你沒把鱗去乾淨!”
花崇正想附議,就見昭凡耷著眼皮,不屑地說:“你把鱗吐掉不就好了?你刺都會吐,還不會吐麟?”
樂然吐掉麟,繼續吃魚,“有道理!”
花崇:“……”
吃到後來,鍋裏的蔥全被花崇吃完了,而魚被昭凡和樂然解決。回到宿舍後花崇想給柳至秦發消息,痛陳自己剛才的遭遇,一想柳至秦要麼在忙,要麼已經睡了,便作罷。
躺在招待所邦邦的床上,雖然疲倦,卻沒有半分睡意。
陳辰為什麼會被殺?
是誰殺了陳辰?
肖誠心現在在哪里,是否已經遭遇不測?
此前好不容易理出頭緒的線索又了一團,它們彼此纏繞,織層層疊疊的黑雲。
??
掛斷電話後,柳至秦沒有閑下來。沈尋和特別行隊的其他隊員已經來到市局,陳爭也在。柳至秦注意到,陳爭的臉不太好看,開案會時也心不在焉。沈尋中途喊了好幾聲“陳隊”,陳爭才怔忪地抬起頭。
後半夜,頭髮的DNA比對結果出爐,張貿看完後愣住了:“是肖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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