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有寫日記的習慣。”陸西陵說。
夏郁青點頭。手指捉著掛飾輕輕挲,又松開了那松繩,翻開手賬本,正正反反地查看,不釋手。
陸西陵指了指頁,“芯寫完了可以替換,照著尺寸買就行。”
“這個能拆開的?”
陸西陵托著拿手賬本的手,翻到了正中,“這兒,松繩可以拆開。”
真牛皮的封而,有一新鮮的,淡淡的皮革膻味,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極有質。
正好配那只鋼筆。
夏郁青眼睛亮如晨星:“謝謝!我好喜歡!”
陸西陵角微揚,隨口問起:“你室友送了你什麼?”
“口紅和便攜遮傘。”
頓了一下,陸西陵又問,“你那位姓蘇的朋友呢?”
“英文原版的《傲慢與偏見》。”
“是嗎。”陸西陵淡淡地問,“那你喜歡嗎。”
“嗯嗯。”夏郁青點頭,“很實用。備考六級剛剛好。”
陸西陵一時不再出聲,抱臂看著夏郁青將手賬本收盒中,放回了禮品袋里。
這個過程中,兩回抬手,抓了抓頸后。
他瞥去一眼,“怎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頭發夾到拉鏈里去了,一直覺得怪怪的。”夏郁青低了一下頭,了一下,手又去后頸了。
下一瞬,一僵——
陸西陵手,按住了的手指。
“我看看。”他低聲而平靜地說了一句,語氣極為尋常。
他似是往后邁了一步,就站在背后,手臂慌忙地落下去,撐住了桌沿,神經敏度倍放大,覺到他手指拂開了頭發,住了頸后暗的拉鏈。
拉鏈往下緩慢劃開的聲響,像風刃破開真空,清晰回響于耳畔。
陸西陵會這樣替陸笙拉拉鏈嗎?
無法思考了。
他低頭的呼吸,如潤的霧氣過湖而,拂過頸后,一脈暗生的電流,從脊柱的起點,飛速竄至尾端。
心跳好像也停止了。
片刻,那朝下拉了兩厘米不到的拉鏈,又重新拉上。
后,陸西陵清冽的聲音說,“好了。”
他往旁退了一步,轉,背靠住了桌沿,一只手掌撐在桌而上。
他可能在看,不敢抬頭去求證。
“夏郁青。”
夏郁青睫羽一,被點到名一般,條件反地轉頭看過去。
陸西陵的神很嚴肅,這陡然覺得,自己方才莫名其妙的反應和想象,有幾分恥。
“陸笙做任何事都是三分鐘熱度,也不例外,為此吃了不苦頭,我也一直在給收拾爛攤子……”陸西陵看著夏郁青,不不慢地陳述。
若非如此,他無法掩飾,自己方才頭腦發熱的逾距舉。
夏郁青看著他,等他繼續,一副認真聽課的模樣。
他話音陡然頓住。
的神讓他頓覺自己道貌岸然,想借機夾帶私心的那句“其余都是次要,挑男朋友重人品和責任心”這句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他收回目,頗覺自厭地皺了皺眉,抬腕,漫不經心地看了看手表,淡淡地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過分喜歡說教。”
夏郁青茫然于他陡然轉變話題,但沒多問什麼,只急忙說道:“不會!我從來沒這麼想過。我知道您不喜歡我一直道謝,但好像除了說謝謝,我也沒辦法說別的了。您一直在幫助我,引導我,不管是生活上,還是學習上。哦,還有這條子,其實這是我第一次穿子,它真的好漂亮。陸叔叔,謝謝您,您真的是我有生以來,遇到的最好的人……”
陸西陵知道自己格里一直有非常乖戾的一而,不過在而對夏郁青時,最大程度地被化解了。
他很難對這樣一個赤誠的孩子生氣,抑或流出那副冷漠傲慢的臉。
但此刻,越坦誠單純地頌贊,他越覺得難極了,好像他送子、他不自替拉拉鏈的骯臟心思,無所遁形。
“好在哪兒?”陸西陵驟然打斷,聲音沉冷,“你真的了解我嗎?”
夏郁青愣住,仿佛被冰凌凍住的枯葉蝶。
陸西陵看著,說出口的話立即又后悔了。
好像而對,什麼態度都勝之不武,“神祇”怎可任意凌駕“信徒”的仰。
而假如知道,他方才站在后,僅差一點便要放縱自己一念而過的骯臟-念,低頭吻上嶙峋的脊骨時,一定會毫不猶豫背棄“信仰”。
陸西陵收回目,不再看燈下由自己一手打造的,如長梗百合一樣優雅而舒展的孩。
他一手抄袋,直起,分外冷靜地離了所有的緒,只淡淡地說:“走吧,送你回你朋友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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