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起了風,天氣很冷,陸西陵怕夏郁青凍著,又怕人多兩人散,掀了一側羽絨服的襟,將圈在懷里。
夏郁青兩手摟著他的腰,借的溫度捂手取暖,仰頭看他,問道:“你剛剛給我拍了照?”
“嗯。”
“我想看看。”
“回去再說。”
點點頭。
“冷嗎?”
搖搖頭,又說,“你今天玩得開心嗎?”
“你開心就行。”
“不。我想知道你開不開心。”看著他,目很是較真。
陸西陵低頭,在上倏然一,“嗯。”
燈秀開始。
城堡被各燈照亮,流溢彩,煙火沖天,照亮夜空,又似星點四散開去。
是詩詞里的場景,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夏郁青不覺看得呆了。
應當不會有人對著煙花許愿。
可是流星也是一瞬即逝的東西,憑什麼這樣漂亮到極致的東西,不可以同樣地承載一些心愿,即便那只是大海撈針的妄想。
在心里說:媽媽,我想再見見你。你可以不用認我,也不必跟我團聚。但是我想讓你知道,我現在過得很好,你可以放心地過自己的生活,如果你也幸福的話,那就更好了。
燈火秀結束,他們離園,仍舊回到下榻的酒店。
逛了一整天,大家都有些累,白天里吃了不零食,倒不怎麼,陸笙提議先各自回房間休息一下,等了的時候,再去吃夜宵。
進門,夏郁青按下開關,掉外套,放下包和下午買的周邊產品,先去了趟洗手間。
出來之后,站在落地鏡前,摘下了還戴在頭上的米奇頭飾。
陸笙化的妝,下午又補過一次。
夏郁青臉頰湊近鏡面,拿指尖輕輕著眼下,查看從眼皮上掉下來的珠眼影。
腦袋像是變了一枚海螺,里面還不斷還回著方才那轟鳴煙花聲。
直到此刻才覺得累。
陸西陵原本準備走過去拉上窗簾,從夏郁青后經過,腳步一頓。
他往鏡子里瞧一眼,捂了兩個冬天,已是正常而偏白的臉頰上,暈著很淡的淺紅,不知是因為冷,還是衍上的一點腮紅。
上,漿果的口紅褪了一些,兩分斑駁,有種落花將謝的靡麗。
或許,還不那麼適合化妝,原生素的樣子已經足夠大方清麗。
但這抹紅模糊了的年齡,讓跳出了他為預設的框架,也功喚起了去年那日,在酒吧里的記憶。
夏郁青作頓了一下,因為看見鏡中的陸西陵,欺往前走了一步。
還沒出聲,那雙指骨分明的手已過來,奪掉了手里的頭飾,往旁邊一扔。隨即,微涼的手指,強勢卻不失溫地按住了的下,使轉過。
剛聽見近似失控的,沉沉的呼吸聲,吻偏劈頭落了下來。
陸西陵膝蓋的雙膝之間,將釘于鏡墻之上,驟然,有種跌落的錯覺,手想去攀他肩膀借力,手卻被一把攥住,反按在了鏡子之上。
里升騰起澎湃又陌生的覺,像高蒸騰的熱氣,向上頂住的心臟。
很奇怪,很慌。
“……耳朵怎麼這麼紅?”陸西陵啞聲問。
還在思索,便有溫熱的落在耳垂之上。
被按在鏡子上的手,掙不得,手指倏地蜷。
像有一脈滾燙熔巖,自耳垂到耳后,再到頸間,以及被扯落,暴于微熱暖氣中的肩膀。
腦中只有火山發之后,遮天蔽日的灰,混沌,無法思考。
甚至,都不知道該不該害怕,因為對面是陸西陵。
吻落在肩頭的時候,陸西陵終于覺察到,整個人都在微微抖,睫尤其如此,像被雨淋的鵝羽,亟需抖落沉重水滴。
的口紅已經徹底花了。
他一頓,便停了下來,拉起的,兩臂合攏,將摟懷中。
許久無人說話。
唯一的聲息是心跳與呼吸。
寂靜之中,他覺到抬起了頭,他垂眼,對上的目。
“……你在想什麼?”問。
他手將腦袋又按回去,不想與對視,因為他有自知之明,從不過分自我高估——那雙眼睛總是清亮,卻也在此刻,因為他而染上一些綺靡的。
“不能告訴你。”他低聲說。
“為什麼?”
“怕嚇到你。”
“……我膽子又不小。”
但他還是不能。太早了。也太珍惜,甚至都不舍得告訴他骯臟唐突的想法。
又擁抱許久,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陸西陵松手退開,不覺得憾,甚至有些謝這打擾。
他又看了夏郁青一眼,拿大拇指將角的一抹口紅去,確定再看不出有什麼,轉,走過去把門打開了。
門外是陸笙,拿著卸妝油和化妝棉,“青青,你要不要先卸妝?”
“好!”夏郁青聲音有兩分不自然,自己也意識到了,轉頭瞥了一眼鏡子,又拿手背了角,才走過去。
陸笙臉上敷著面,遞過東西也不進來,只說:“我跟周潛準備點外賣,你們要吃嗎?”
“吃什麼?”夏郁青問。
“麥當勞吧,好像比較快。”
“我可以。”
“那我加個漢堡,再加對辣翅。”陸笙看向陸西陵。
陸西陵說:“一樣。”
陸笙比個“OK”的手勢,“那等下外賣來了,你們去我房間。”
陸笙離開,關上了門。
夏郁青拿著卸妝油,也不看陸西陵,飛快往浴室走去。
陸西陵瞥了一眼,輕笑,“耳朵還這麼紅?”
“……我不理你了。”重重關上了浴室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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