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這樣,反正夏郁青很難睡著。
而且,都跟陸西陵同居好多年了,這時候講起了虛禮,今晚不許兩人睡一個房間。
夏郁青輾轉反側到零點,實在睡不著,從床上爬起來,披了件外套,揣上房卡,躡手躡腳出門,環顧走廊一周,敲響隔壁房間的門。
片刻,門后有人問:“誰?”
他聲音帶著笑,夏郁青估計他肯定猜到了,“……是我。”
“你來干什麼。不是不讓你見我。”陸西陵故意說。
“我睡不著。”
“睡不著也得睡。”
“……你再不開門我生氣了。”
門打開了,陸西陵掌著門框笑,他剛要說話,夏郁青臂一把捂住他的,“噓。”
說完閃進門里,帶上門以后才說:“可別讓聽見了。”
陸西陵的房間里,掛著提前熨燙好的西裝。
夏郁青走過去要細看,陸西陵往面前一擋,笑說:“你是來刺探軍的?”
“好嘛,我不看不就行了。”
到沙發上坐下,陸西陵遞了瓶水給,搖頭,“化妝師姐姐囑咐過過了晚上八點就盡量喝水,不然明天會浮腫。”
“那你還是早點睡吧,不然明天氣不好。”
“睡不著。”
“我抱你睡?”
滅了燈,兩人躺去床上。
夏郁青窩在陸西陵懷里,像在深夜海面的一艘小舟上。
呼吸里的氣息,經過這些年,早已為習慣的一部分,融的不可割舍。
陸西陵問:“張嗎?”
夏郁青搖頭。
喜歡黑夜的靜謐,好像世界上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趁著最后一天,我跟你講個。”夏郁青笑說。
“嗯?”
“你記不記得,有次去你家吃飯,笙笙姐想踢你,卻不小心踢到了我。”
“記得,怎麼了?”
“你那時候說想看看傷得怎麼樣,我不讓,因為我那天穿了秋,我不想被你看到。”
“看來是我誤解你了,你有時候還是有偶像包袱的。還有什麼?都說來聽聽。”
“還……還有一個。”夏郁青磕了一下,在說與不說之間猶豫。
陸西陵哄著,“你說了,我也告訴你一個。”
“那你……你不許笑。”
“嗯。”
夏郁青醞釀了一下,才湊到他耳邊,極小聲地說,其實,兩人第一次邊緣的時候,有特意看,想看他的那個,是不是的。
“……”陸西陵差點嗆住。
他手,的耳垂,笑,這麼啊。
夏郁青有點后悔,手去捂他的,帶笑的呼吸噴在掌心,“……你說了不笑的。還有,你的呢?”
陸西陵就比臉皮厚得多,坦然說道,陸笙在酒吧過生日那天晚上,他以意志強迫自己疏遠。卻在當天臨睡之前,不可抑制地想著自-。
最后兩個字夏郁青差點不敢聽,能燙著一樣。
陸西陵卻故意補充一句,“那以后都是想著你。”
“……好的我知道了,不要再說了!”
后悔自己為什麼要聊這些話題,完全不助眠。
*
【23.他的新娘】
好歹趕在凌晨一點之前,夏郁青睡了過去。
定了鬧鐘,七點鐘就起床了,跟做賊一樣地回到了自己房間。
洗漱過后,吃過早飯,回到房間開始化妝。
因為舍棄了接親的環節,使得化妝的時間極為充裕,不必趕慢趕。
一會兒,幾個伴娘也到了,另外的化妝師開始給伴娘團化妝。
相對而言,陸西陵做造型就簡單得多,完以后,他便與兩位長輩到門口迎賓去了。
莊園游玩項目多,彼時派發的請柬也說明了歡迎大家提前到場參觀游覽。
蘇懷渠與他的神一同來參加。
陸西陵與他握手,“等著吃你們喜酒。”
蘇懷渠微笑:“客氣客氣。”
湯希月與爺爺湯薌一起來的,湯希月夸他,“陸總這不錯啊。”
湯薌焉能不趁機催婚孫。
湯希月隨口敷衍,“知道了知道了,明天就把人帶回來給您過目。”
研發部長汪介康攜夫人參加,隨完禮,第一句就是,“陸總,昨天我們出了新的實驗數據……”
汪夫人拽他,“人今天結婚!別談工作了!”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有人來通知陸西陵,新娘子妝化好了,可以一塊兒去拍幾張照。
陸西陵跟爺爺打了聲招呼,便回房間去找夏郁青。
人不在房間。
正在收拾東西的程秋荻說,他們已經去外面的臺了。
陸西陵穿過一段寂靜走廊,往外走去。
通往臺的門鑲了馬賽克的玻璃,出和線。
他兩手放在黃銅的門把手上,停頓一瞬,對向推開。
弧形的臺,夏郁青背對而立,雪浪一樣層疊的白紗擁著。
于此刻回過頭來。
不怪世人偏庸俗儀式。
流太容易消磨,只得堆陳心意,一霎驚艷,可以回味余生。
陸西陵有片刻失語。
直到笑起來,他才恍然回神。
哦,這是他的新娘。
*
【24.無悔】
拍完照,夏郁青便要回到房間,換今日的主紗。
陸西陵去樓下等待。
儀式相當簡單,沒有所謂接,只在起點位置,他獻上花,兩人一起穿過撒滿輕白花瓣的步道。
等待的時間不算太長,但似乎也不算短。
陸西陵倚著門柱,拿著白蝴蝶蘭的手捧花,在緩慢流的時間里,想到了很多的事。
終于,有人提醒,新娘下來了。
他站直,讓思維暫且定格。
還有余生的時間讓他回味與在一起的每個細節。
轉,那拱形的臺階頂端,出現了夏郁青的影。
兩手提著婚紗擺,隔空向他看來。
他笑了笑,以目無聲安。
走得似乎不算穩當,中途踩了擺一次,但很快調整過來。
那十幾級臺階,每一步都像踩住了鋼琴的琴鍵,奏響的或許是維瓦爾第的四季協奏曲。
最后,終于停在他面前。
他笑著向前一步,遞上花束。
接過,他將的手挽在手臂上,小半圈地轉,面朝著不遠步道盡頭垂拱的花門。
這不是流程里的環節——陸西陵低頭,湊到耳畔,低聲問:“要逃婚嗎?現在還來得及。”
一下笑起來,抬頭,進他的眼睛里,搖了搖頭。
“那就走吧。”
這是無悔的一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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