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車開上主路,路上車多，速度快不起來。

　風從臉上拂過。

　簡杭突然想起來，他們兩人的婚紗照還沒選照片。那天去秦家老宅吃飯,婆婆叮囑過，不忙的時候選選照片。

　“晚上回去把照片選了，攝影師那邊等著修照片。”

　秦墨嶺：“現在就去選。”

　“去哪選？”

　“公寓。”

　秦墨嶺拐上左轉道,往公寓方向開。

　公寓里有間小會議室,電腦和投影設備齊全。

　于是兩人約會的地點,從軋馬路改到公寓。

　簡杭第二次來公寓,依舊陌生，沒有丁點煙火氣息。

　秦墨嶺不準喝咖啡，給燒了開白水,他自己也沒煮咖啡，陪喝白水。

　端著兩杯水,他帶簡杭去小型會議室。

　即便不住這里,公寓每天都有人定時來打掃，窗明幾凈。

　秦墨嶺打開電腦,下載母親打包發到他郵箱的照片,同時開了投影設備。

　簡杭坐在會議桌的中段,離大屏遠近合適。

　會議室里有一大面落地窗,房間燈開著,玻璃反，看不清外面的夜景。

　秦墨嶺點開第一張照片,設定自播放,抬頭對簡杭說：“你全看一遍,不用選。”

　簡杭不理解，“？”

　秦墨嶺道：“所有照片都放到相冊里。”

　簡杭隨意,反正喜歡小鎮的風景，不嫌照片多。

　跟秦墨嶺所有的第一次都在那里，都在拍婚紗照時，即使照片很一般也會自帶濾鏡，覺得好看。

　大屏上開始播放，秦墨嶺關了會議室的燈。

　他讓簡杭站到屏幕前看，“你坐在那，不像看工作匯報？過來看。”

　簡杭：“……”

　起過去。

　秦墨嶺單手抄兜，邊看邊喝水。

　簡杭走到他旁邊，靠在會議桌邊。

　大屏上的照片和實景比例是一比一，站在照片跟前，仿佛置在伊亞小鎮的步道。

　這張照片里，兩人牽手，在看海，秦墨嶺在看。

　簡杭拿余瞥旁邊的人，秦墨嶺正在專注看照片。

　跟著照片，把拍照那天全程發生的事也回顧了一遍。

　喝了幾口水，再一抬頭，大屏上的照片變換了小鎮的落日。

　照片里，和秦墨嶺在擁吻。

　播放結束。

　秦墨嶺放下水杯，拿出手機打字。

　他手速快，表嚴肅。

　簡杭剛想問他，是不是公司有什麼事，還不等問，自己的手機振。

　秦墨嶺給發了消息，是一串數字：【008，022，051，064，066，102，136】

　簡杭看不懂，“這是什麼？”

　秦墨嶺：“存一下，到時發給攝影師。這幾張照片沒把你拍好，冊時去掉。”

　簡杭：“......”

　一百多張照片，他看完后居然記得所有照片的序號。知道他記好，可除了記好，還得用心看這些照片。

　從昨天到今天，沉迷在秦墨嶺的認真與溫里。

　他時而的強勢，又在接的范圍。

　如果他跟別的人結婚了，他也會認真地選婚紗照，也會對他的妻子細致微。

　這麼一想，越想要他獨一無二的，想要他對的好，不僅僅因為是他的老婆，還因為他。

　秦墨嶺放下手機，拿水杯喝水。

　簡杭看他，“給我喝一口。”杯子里明明有水。

　秦墨嶺拿著水杯過來，喂一口，等咽下去，他低頭嘬的。

　簡杭也親他，輕咬他的下。

　公寓里沒有套。

　秦墨嶺放開，“我下去買。”

　現在還不是要孩子的時候，應該暫時也不想要。

　想到孩子，他想象不出來簡杭懷孕的樣子。

　領證到現在，就在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他們兩人會有個孩子，那孩子喊媽媽，喊他爸爸。

　在此之前，生孩子都是離他很遙遠又陌生的一件事。

　甚至從來沒想過。

　走到會議室門口，秦墨嶺頓足轉，“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

　房子大，他擔心一個人害怕。

　簡杭這些年習慣了一個人住，沒有害怕之說，“我看看夜景。”

　秦墨嶺開了燈，讓去小餐廳看夜景，那里看夜景位置最佳。

　他離開，簡杭去了浴室，簡單沖個澡。

　只有男士沐浴，用了一點，上變得跟他上一個味道。

　從浴室出來，簡杭去了小餐廳。

　樓下路上，車流如織。

　窗玻璃上映著的影子，仔細看，似乎能看到上穿了什麼服。

　簡杭正站在窗邊頭發，秦墨嶺回來了。

　“這麼快。”簡杭看過去。

　秦墨嶺的視線直直落在冷白的長上。

　簡杭洗過澡赤著腳，只穿了他的那件T恤。

　T恤長度剛剛遮住。

　秦墨嶺把那盒套給，彎腰，把打橫抱抱起。

　普魯士藍T恤被秦墨嶺墊在了會議桌上，他抱坐在上面。

　簡杭丟開手里頭發的巾。

　秦墨嶺低頭，親的眼，吻往下，麻麻，落在平坦的小腹上。

　落在纖的腰間。

　大屏上，照片又開始從頭播放。

　奐。

　簡杭后傾，反手撐在會議桌上。

　桌子被撞歪了。

　簡杭轉頭看大屏時，照片里，幽藍的海水似乎要從大屏上流出來。下一秒，屏幕的照片再次定格在他們親吻的那張。

　“簡杭。”

　沒看他，秦墨嶺提醒。

　簡杭回頭看他，他俯，深吻。

　他又使力，似有層層海水翻滾襲來，把跟秦墨嶺吞沒，不上氣。

　水退去，一切變平靜。

　簡杭額頭靠在秦墨嶺的脖子里，他輕輕捋著后背。

　那件普魯士藍T恤無法穿了。洗過澡，秦墨嶺把自己黑T恤給穿，他到柜里找了件襯衫穿上。

　簡杭站在浴室鏡子前，把黑T恤在腰間打結，這個結打的有點高，腰腹間出一大片雪白的皮，秦墨嶺喜歡親這里，但也只親到小腹，沒再往下。

　再往下親，似乎要過心理那關，那得是他的人，他才愿意取悅。

　“簡杭，還沒好？”

　“好了。”

　簡杭整理一下頭發，出去。

　秦墨嶺手，兩人對視幾秒，簡杭抓住他的指尖。

　走出公寓，夜風很涼快。

　簡杭看一眼側的男人，不知道他好不好追。

　--

　次日中午。

　秦墨嶺剛準備午休，高書敲門，“秦總，秦董過來了。”

　秦三叔無事不登三寶殿。

　今天還算給他面子，讓高書提前知會一聲。

　秦墨嶺起去迎人，秦三叔自己推開門。

　“三嬸沒在家？”

　“......在家。”

　秦三叔在家里的地位，侄子一清二楚，也無需再遮遮掩掩，“秦醒開跑車帶我出來兜夜風，你三嬸不知道我過來。”

　兒子還算信守承諾，沒事就開車帶他出去溜達。

　出去轉五次，其中一次來樂檬，妻子不會發現異常。

　秦墨嶺去茶水柜里拿杯子，給三叔倒水。

　秦三叔直接道明來意：“簡杭辭職了，你不會不知道吧。”他剛聽說，還是聽秦醒提了一。

　于是迫不及待讓秦醒掉轉車頭，來樂檬一趟，有些事，必須得當面跟侄子聊，電話里說不清楚。

　“早就知道。”秦墨嶺把水杯放三叔跟前，“怎麼了？”

　秦三叔：“沒想到會辭職。”

　三叔不會無緣無故提簡杭，秦墨嶺問：“是有投行通過您打聽簡杭的規劃？”

　“不是。”秦三叔盯著侄子看。

　秦墨嶺頓悟，“您想讓簡杭來樂檬？”

　“這麼好一個機會，不請來多可惜。樂檬戰略投資部缺人，以簡杭的能力，完全勝任。”和四部總裁郁鳴一起被迫離職的還有兩人，一個是人事副總監，還有一個就是戰略投資部老總。

　秦三叔想讓簡杭來樂檬，還有一個原因，“畢竟是自家人，什麼品，我們都清楚。”

　用簡杭，他放心。

　“三叔......”

　秦三叔打斷侄子，“我知道你顧慮什麼，樂檬戰略投資部能給的年薪有限，跟風投機構沒法比，你放心，既然是我想挖的人，保證的收不會低于在尹林時的收。”

　他不會因為簡杭是自家人，就覺得簡杭來樂檬幫忙是理所當然。

　“三叔，不是錢的問題。”

　“那你說說你什麼想法。”秦三叔拿起水杯喝水。

　秦墨嶺沉默半刻，道：“我不想干涉簡杭的職業規劃，如果想讓來樂檬，在應酬喝多了胃疼去掛水時，我就讓辭職了。不會等到今天。”

　他也沒想到簡杭會突然辭職，不管辭職還是繼續留在尹林，他尊重的任何決定。

　“三叔，誰都能挖，我跟您不能。萬一不想來，您讓怎麼拒絕？”

　秦三叔喝水，將侄子的話細細琢磨。

　“是我考慮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