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聊許知意,鐘妍月現在也不想聊天，聊天是隨意又自然的事，刻意去聊天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找個理由：“今天太晚,改天再聊。”

　齊正琛堅持，“明天周六，你在家休息一天。”

　其實他也沒想好跟聊什麼,他跟之間好像沒什麼可聊。

　“去把那部電影看完。”他提議。

　鐘妍月站在床邊沒,因為那部治愈系電影沒興趣再看。

　齊正琛往門口走了幾步,后的人沒跟上來,他轉頭，勸：“反正你也睡不著，躺床上胡思想不如找點別的事干干。”

　他折回來，推著去客廳。

　鐘妍月穿的是一件吊帶睡，他指尖落在背上。

　后背涼涼的，他手上溫熱。

　兩人不是沒有過之親,只是現在不想跟他這麼親近。

　鐘妍月往前邁了一大步，跟他拉開合適的距離。

　齊正琛推著的那只手突然落了空,僵在半空。

　他盯著的背影,剛領證時,對他不是這樣。

　他幾步追上,刻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鐘妍月找到遙控,盤坐在地毯上，背靠沙發。

　齊正琛問：“去不去電影室看？”

　公寓里有間私人影院,他一次也沒在里面看過電影,裝修好了之后便一直閑置在那。

　鐘妍月心不在焉道：“不用。”

　齊正琛不勉強,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電影接著上次斷掉的地方開始播放，他盡量讓自己投進去。

　電影過半,鐘妍月反手撐在沙發上，想要起來。

　“不看了？”齊正琛問。

　“看。我去廚房找點東西吃。”晚飯沒吃，這會了。

　齊正琛按住肩膀，讓坐好，“想要吃什麼？我幫你拿。”

　說著，他站起來。

　鐘妍月仰頭看他，總覺得他今晚過于反常，讓心里不踏實，“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你直接說好了，沒事。”

　讓他放寬心，“我最難熬的日子都熬過來了。”還有什麼比談沨跟說分手更殘忍？

　鐘妍月想到一個可能，“你是不是想離婚？”

　“我要想離婚，還天天回來住？還管你睡不睡得著？”

　鐘妍月不語，是想多了。

　齊正琛遂又坐下來，“你想過離婚？”

　鐘妍月搖搖頭，以前想要跟他經營婚姻，好好過一輩子，現在希破滅，就往利益上想。坦誠道：“有你們齊家這個后臺，以后我姐接手萬悅，能輕松一點。其他的，我沒什麼能替做的了。”

　齊正琛：“......”

　他無言以對，忽而失笑。

　他了腦袋，“想吃什麼？”

　鐘妍月：“泡面。”

　林驍和周義在圈里帶火了泡面，突然也想吃。

　齊正琛問：“家里有？”“有，我上次去超市買了幾桶。”

　齊正琛去廚房給泡面，他沒想到這輩子還會為第二個人做這種事。

　他把浴袍袖子挽了幾道，拿出桶面。

　鐘妍月暫停電影，起去廚房，在中島臺前的高腳凳上坐下。

　看著齊正琛給泡面，把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等吃完再說，現在說出來太掃興。

　齊正琛把面端過來，“再等兩分鐘。”

　“謝謝。”鐘妍月從他手里接過叉子。

　齊正琛去酒架拿了一瓶紅酒打開，拿出兩只高腳杯，偏頭問，“你要不要來半杯？”

　紅酒配泡面實在不對味，“不要了，我吃面。”

　他又放回去一只高腳杯，給自己倒了半杯。

　泡面好了，鐘妍月揭開蓋子，林驍隔三差五發吃泡面的朋友圈，今天總算解饞。

　齊正琛靠在中島臺，輕抿著紅酒，余掃。

　“你和談沨，你追的他？”

　“......”

　鐘妍月被問得猝不及防，差點被面嗆著。

　之前說不想跟他聊許知意，所以他就聊談沨？

　鐘妍月拿紙巾角，“他追的我。”

　齊正琛點頭，手中的高腳杯一直在轉。

　“你以前好像是短發？”他約有點印象。短發的清晰樣子他想不起來，只模糊有個印象。

　“嗯，以前一直是短發，這幾年才留長。”

　“有以前的照片嗎？”

　“基本都刪了，我找找。”鐘妍月解鎖手機，打開手機相冊。

　跟談沨分手后，刪除了所有朋友圈態，相冊里和談沨的合照也全部刪除。

　領證前，跟談沨有關的所有東西都理了。

　相冊里的照片太多，鐘妍月還要吃面，索把手機給他，“你自己找。”

　齊正琛接過手機，沒急著翻看，“有沒有相冊是不方便看的？”

　鐘妍月大大方方道：“沒有，你都找找。”

　順口說了句：“以前的那些東西，我結婚前都理了，相冊也理過。”

　齊正琛正往邊送酒杯，頓了下。

　鐘妍月說完又覺得不妥，像在涵他似的。

　也沒再多解釋，這種事越描越黑。

　齊正琛微微用力，咽下一口紅酒。

　他不止沒斷掉過去，還一直在延續過去的一切習慣。且從來沒想過哪天不對許知意好了。

　這時候他不想，要是他的兒以后嫁給像他這樣的男人，他會怎樣？

　又一想，他的兒不就是他跟鐘妍月的兒。

　齊正琛強行打斷思緒，翻看三年半以前的照片。

　似乎特別喜歡拍照，不是拍自己，是隨手記錄生活里的點滴，街頭牽手的老年夫妻都要拍幾張背影。

　終于找到自己的一張自拍照。照片里，一個笑容明、眼神里還帶著點俏皮的年輕孩闖他視線。

　穿著仙高定長，頭發未過肩，看得出來這個發型心打理過。

　跟現在的判若兩人。

　齊正琛看了眼拍攝時間，那時跟談沨還沒分手。

　“短發適合你。”他沒再看其他照片，把手機還給。

　鐘妍月當然知道什麼發型適合自己，只是分手后沒了心再天天打理頭發，也以為換個發型能換個心。

　其實并沒有，只不過是自欺欺人。

　齊正琛建議：“你還是剪短發吧。”

　“不剪了，短發比長發難打理。我現在沒空收拾頭發。”

　“你天天五點鐘就醒了，時間一大把。”

　鐘妍月沒接話，低頭吃面。

　為悅己者容。

　現在只想把時間花在工作上。

　“朵新今年很可能要跟我們樂檬打價格戰，我得想著怎麼應對。”扯開話題。

　傅既沉創立朵新的目的就是給秦墨嶺不痛快，只要傅既沉和秦墨嶺一天不和解，這種報復的競爭就一天不止。

　齊正琛覺得自己干涉過多，跟一起沉默。

　鐘妍月吃完面，收拾廚余。

　現在吃完了宵夜，有些話有必要再重申一遍。

　倒了一杯白水端手里，做掩飾尷尬的道。

　“之前我在帽間已經表明我的態度，但你好像并沒有打算跟我保持距離。因為自從分手，我就變得特別敏，我覺得有些話還是攤開來說比較好，免得我意會錯了你的意思。”

　齊正琛靜靜看著，示意說。

　“你現在這麼關心我，是打算跟我一起好好經營婚姻嗎？如果是，我會跟你一起努力的。”

　“我得跟你說清楚，我想要的婚姻即使沒有，但得有最起碼的尊重和真誠。我沒法接你想跟我過日子，還繼續對另一個人好。”

　“也就是說，你如果想要跟我一起經營婚姻，從現在起，就不要過問許知意的任何事。如果你做不到，我們就還是像以前那樣和平相，你繼續，不要多問我的事，我忙我的事業，不會打擾你，我們做個形式上的夫妻。”

　說完，沒看齊正琛，垂眸喝杯子里的白水。

　半杯水喝下去，齊正琛還是沒吱聲，明白了他的選擇。讓他不再管許知意的事，對他來說應該很難很難，理解。

　鐘妍月放下水杯，“謝謝你的面。”拿上手機，去客廳找了大穿上。

　齊正琛把高腳杯的紅酒一飲而盡，“你要去哪？”

　鐘妍月：“去樓下藥店買褪黑素。”

　“別去了，我拿給你。”

　齊正琛去書房，把那半瓶褪黑素找給。

　鐘妍月拿著藥回了臥室，他去臺煙。他在家里從來不煙，今天例外，連了兩支。

　那部電影到底還是沒看到結局。

　他可以不再送禮給許知意，但如果哪天遇到什麼困難，他能做到不聞不問嗎？

　兩點半，齊正琛回臥室。鐘妍月已經睡著，背對著他這側，吃了藥，睡得很安穩。

　齊正琛沒想到自己會失眠，怕吵醒鐘妍月，他不敢翻，一直保持一個睡姿卻又睡不著的煎熬滋味，他今天徹底會到了。

　一直到五點鐘，他才迷迷糊糊睡著。

　五點二十，鐘妍月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