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為錢接近你的人,你會喜歡嗎?”
音的耳中因這句話出現了短暫的轟鳴。
煙火滅了,鼻腔混雜了煙熏,隨著口水一起咽下。
耳鳴稍緩。
送酒隊有秩序地撤走,空出一片場地,音很輕易走到了顧衍面前。
深吸了口氣,下心中的那梗塞,迎上他微醺的目。
“我書包落你車上了。”
徐毅然認出了音,又看見了握在手里的手機。
意味深長地笑著說:“看來,顧衍逃不出你手掌心了。”
音順著他的視線,才注意到忘記關閉的手機屏幕。
屏幕畫面還停留在定位導航上。
好像被誤會了。
顧衍沉了片刻把酒杯放下,神疏慢,淡淡瞥了一眼,“跟蹤我?”
立刻將手機舉到他面前,解釋道:“我不是跟蹤你,定位在我的錢包里……”
徐毅然搶話說道:“然后故意把包落在他車上?”
音發現解釋不明白了。
張了張,突然就不想解釋了。
顧衍:“你想說什麼?”
音直接說明了來意:“我想取下書包。”
顧衍盯了兩秒,慢慢收回視線,垂眸單手把玩著自己的眼鏡框,聲音微沉。
“然后呢?”
音眨眨眼:“然后我……”
徐毅然再次打斷的話:“人家就是來找你回家的,還用問,快跟走吧。”
音:“……”
這個人這麼會腦補呢?
顧衍瞇起眼,眸子里了凌厲,好整以暇地看著:“想讓我跟你走?”
音忙否認:“不是,我……”
搶話專家徐毅然的腦補,雖遲但到:“那還用問嗎?也不是第一次來找你了。”
音終于把目對上了徐毅然,一字一句地說:“我只是來取包的。”
顧衍本沒在意他們之間的對話,依舊未,手指挲著鏡框,盯著。
半晌后,他問:“你上次說來這里,只是路過嗎?”
這事不是過去了嗎?怎麼又提起了?
音堅持自己的說法:“嗯,只是路過。”
顧衍的臉徹底沉了下來,倏地起。
將眼鏡重新戴上,恢復了一貫的溫文爾雅,一步當先走在前面。
“走吧。”
搞不懂他的腦回路,音選擇不懂。
只要能取到書包就好。
一路跟著顧衍到了外面,拿到了書包。
音看了看時間,現在打車過去還來得及。
顧衍:“不跟我說點什麼嗎?”
音:“?”
顧衍:“還欠我一個解釋。”
音:“……”
估計他還在為自己騙他手機摔壞了的事生氣。
音語氣真誠地道了歉:“對不起。”
顧衍:“我要的是解釋,不是道歉,還有,這不是你第一次騙我了吧?”
顧衍:“上次是什麼時候來的這?跟誰來的?”
一連串的問題功把音問無語了。
這事不是翻篇了嗎?
怎麼又問起來了?
沉默了半晌,點開打車件,生地轉移了話題:“用幫你代駕嗎?”
顧衍的臉徹底沉了下去。
夜晚的涼風刮過,似乎把他的酒吹醒了一些。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態,只字未再提及,只淡淡地說:“吧。”
打開了打車件,給他了個代駕,又給自己了輛出租車。
剛好車,就聽見顧衍:“我頭疼。”
音落在手機上的手一頓,扭頭發現他已經坐在了車里,等著上車呢。
顧衍有神經頭痛。
有時候工作太忙,力大,或者有煩心事就會犯病。
音特意去學了中醫按手法,就為了緩解他的頭痛,讓他能安然睡。
音站在車外猶豫了片刻,想起他之前犯病時痛苦的樣子,還是沒忍心直接丟下他。
坐在了后座,顧衍將車座調低,閉著眼,姿態舒適地等著被服務。
這理所當然的樣子,讓音覺得自己像個技師。
還是免費的那種。
突然就不想給他按了。
音遲遲沒作,讓顧衍睜開了眼,對上的視線,問道:“怎麼了?”
音無聲嘆了口氣,將冰涼手指熱,聲音輕地說:“市中醫院的針灸推拿科專家劉大夫已經退休了,現住在柳河街,我等下把地址發給顧星月。”
顧衍長睫了,聲音有點沉:“發給干什麼?”
音將熱的手指按在了他的太上,輕輕按著。
“讓去學學。”
的手指上額頭的一瞬,顧衍緩緩閉上了眼,聲音都舒緩了:“笨,學不會。而且也不需要學。”
音沒再說話,繼續著。
二十分鐘左右,顧衍呼吸平穩,應該是睡著了,代駕剛好到了。
音輕手輕腳下了車,出租車也剛好到了,示意代駕等上車后再醒他。
隨著出租車開啟,音看著后視鏡里,代駕對著車里說著什麼。
幾秒后,顧衍下車四環顧了一圈,森冷的目鎖定了自己乘坐的出租車,音不打了個寒。
隨著后視鏡里的事逐漸遠去,顧衍的視線再看不清了,才收回視線,。
他現在一定對自己極度不滿。
一直知道,他之所以不排斥自己纏他,是因為他可以從上,到葉絮胭黏著他的那種覺。
這是知優雅的葉絮胭做不到的。
當初貪他的溫,又急于逃離柳大山家。
所以無論什麼條件,都想要留下。
可以付出,卻不能只是犧牲不求回報。
如果他不能拿真來換,那這場易,注定是要結束的。
音著窗外陌生又悉的景。
耳邊模糊著顧衍的聲音。
“一個為錢接近你的人,你會喜歡嗎”。
明知他對沒真心,為什麼心還會刺痛。
其實不想要顧爺爺的錢,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是真的喜歡顧衍,不想因為錢跟他產生羈絆。
卻終究逃離不了被誤解的命運。
好在,這一切,就要結束了。
——
距離高考倒計時,還有10天。
學校會提前一周放假,讓考生自主回家復習。
在校的日子不多了,畢業聯歡會是大家宣泄三年友誼,祭奠青春的宣泄口。
文藝委員和班長統計著大家表演的節目的名單。
音的大提琴表演,甚至都沒詢問本人就被班長直接報上去了。
其實音不想再大提琴了。
不想任何有關葉絮胭的事。
但畢竟學了一年多,這次就當是最后一次,也算是對過去的告別吧。
高考前的每一天都是珍貴的。
因為時間有限,班主任羅老師也沒給大家太多準備時間。
畢業聯歡會就定在了下午舉行。
下午,全高三同學默認放假半天。
紛紛拿著手機,有的還拿了專業的DV錄制畢業視頻,留存回憶。
各種合影如約而至。
大家都在視頻里,傾訴著對學校的不舍,對老師同學的誼,以及對逝去青春的眷
聯歡會還沒開始,已經抹淚哭作一團。
音不太喜歡這種離別的氣氛。
更喜歡悄無聲息,輕松從容地離開。
即使心里千瘡百孔,也不能流出半分。
才一個午休的時間,班級干部們就采買回來裝飾用品了。
音回家取個大提琴的功夫,教室已經布置完了。
他放好大提琴,手機接連響了兩聲。
一條是微信新消息提示,一條是微博彈出來的通知。
葉絮胭發新微博了
音手指頓了頓,忽略了消息,直接點開了微信。
是房東發來的小視頻。
昨天簽的協議,的定金,今天就已經把屋子收拾干凈了。
音禮貌地謝了房東便收起手機。
把大提琴套摘掉,先調了下音。
琴弦撥,渾厚的音讓覺周圍沉靜了下來。
如果沒有葉絮胭的影響,應該是喜歡大提琴的。
可惜,沒有如果。
畢業會是以班級為單位召開的。
大家都很真實,有同學表演唱歌,唱著唱著就哭了。
應該是都到了催淚的環節,整個高三的走廊都回著哭聲。
聯歡會開完,高三就提前放學了。
一個個的眼睛都跟紅兔子似的,個別生還意猶未盡,邊走邊哭。
這就導致背著大提琴,在人群中走得一臉平靜的音,被襯顯得冷酷了些。
為了掩飾自己的格格不,稍低著頭,以至于沒注意到周子學什麼時候出現在眼前的。
高大的周子學舉著手機遮住了眼前大半的,一臉凝重,“這人,是不是那天自稱你未婚夫的男人?”
音向后躲了躲,遠離了快懟到眼睛里的手機。
看清了屏幕上正是顧衍的照片。
音稍稍歪頭,看著手機后的周子學,十分平靜地問:“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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