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終以為是為了錢才死賴在這的，站在他的立場上，確實應該收回卡。

　其實投資七分在眼，三分在運氣。

　現在或許就是沒有財運的時候。

　雖然非常憾，但音坦然接。

　該爭取時努力爭取，該放棄就果斷放棄，一直是保持平靜心態的訣。

　給景阿姨發了信息，告訴，先不買了。

　發完這條信息，音長長嘆了口氣。

　有些無力地坐在椅子上，著窗外的游泳池發呆。

　剛以為暫時有了個家，現在又要被迫搬出來。

　收回思緒，看著有些空的臥室。

　當初住進這間房時，也以為，自己即將有個家了。

　放棄過的事不多。

　顧衍應該是這其中最困難的一件事了。

　帶了點執念。

　果斷放棄，做決定時可以很清醒，很果斷。

　執行起來卻會患得患失，耗費心神。

　好在，過來了。

　房子不買就不買了，人生要允許有些憾。

　音把其余的東西都收拾好，準備去找下一個出租房。

　在這之前，想跟顧星月和顧伯母告個別。

　雖然，們平時跟關系一般，但人不壞。

　出于禮貌也好，也罷，理應說句再見的。

　——

　顧伯母難得在家。

　是個強人，顧衍的爸爸去世后，在顧爺爺的扶持下坐穩了董事長的位置。

　所以平時很忙，音見到的次數，屈指可數。

　音下了樓，本想去跟道別，卻被客廳里傳來的對話聲止住了腳步。

　顧星月憤怒的喊著：“為什麼你總要拿我跟別人比？我難道一點優點也沒有嗎？”

　顧伯母冷靜的聲音不帶：“比如呢？你跟誰比能比得過？葉絮胭，只比你大兩歲，現在是大提琴家，你呢？”

　顧星月似乎想說什麼，又被顧伯母冷漠的聲音打斷。

　“葉絮胭你不服氣，那音呢？音的學習績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跟你哥當年比也不遜。是出不好，可人家心智，智力超群。你不用天瞧不起人家，憑的心智和顧家的平臺，未來不會遜于我。”

　音眉頭輕挑。

　沒想到，顧伯母對的評價這麼高。

　而且對這麼了解。

　果然，居高位是有原因的，一個人不會隨隨便便功的。

　顧星月歇斯底里地嚎著：“對，我誰也比不上，我是最沒用的廢，你總說我學習不好，商也不高，我達不到做你兒的標準，你找葉絮胭和音做你兒吧！”

　周虞似乎不喜歡這種自暴自棄的樣子，從沙發上起，淡淡說了句：“除了放狠話你還會什麼？自己緒都控制不好，廢一個。”

　盡管周虞最后一句話聲音不高，可卻像一把鋒利的尖刀。

　音都覺得刺耳，可想而知顧星月此刻的。

　音把子藏在柱子后，看著周虞進了電梯才現，慢慢走去了客廳，看見了背對著，肩膀抖的顧星月。

　顧星月抹了把淚，想起，卻失手打破了茶幾上的玻璃杯。

　彎去撿時，割破了手指。

　傷口有點深，鮮滴在玻璃碎片上，燈下折出殷紅，看著有點滲人。

　顧星月忍的哭聲突然繃不住，泣出聲。

　突然一道影遮住了線，擋住了那道殷紅。

　纖細的手指，的指甲不長不短，干干凈凈的，拿著一支沾著碘伏的棉簽，和一個紗布。

　從小到大，傷難時都是自己獨自舐傷口，從來沒人來幫療傷。

　可這個人，偏偏是討人厭的音！

　的手用力往回一收，沒好氣地說：“要你管。”

　“別。”

　音卻死死拽住的手，聲音細卻堅定得讓人不由自主地聽話。

　顧星月一邊覺得自己這麼聽的話是種恥。

　一邊又不想反抗，任由幫自己理傷口。

　“別以為，你對我獻殷勤，我就會對你改觀，你就是配不上我哥，絮胭姐那樣的才可以……”

　音：“我知道。”

　顧星月沒想到竟然沒什麼緒波瀾地承認了。

　看著認真地給自己上藥包扎，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紗布在音纖細的指尖纏繞著，將的傷口完整遮住。

　心里裂開的那道口子似乎也跟著一起遮上了。

　聽見音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媽罵的也沒錯，你確實商智商都不高。”

　剛剛有點的顧星月一口老差點噴出來。

　豎立著眼睛剛要反駁什麼，又聽見說：“不過，不要因為的偏見否定自己，每個人都有長的，傾其一生去避短，不如好好發掘自己的長。”

　顧星月的目在尚且稚的臉上凝住。

　比音大了一歲，可此刻看起來，像是比稚了好幾歲。

　紗布纏完，音起準備離開，顧星月不知道為什麼，把住了。

　說話沒看音，別別扭扭地說：“我哥去接絮胭姐了，他們很可能會在一起，你如果真的想嫁給他，就自己多想想辦法吧。”

　背對著餐廳水晶燈的音，面無表的半張臉在影下。

　聽完的話，淺淺勾了角，“我跟你哥不可能了，我準備離開你家了，以后，你就跟你的絮胭姐好好姐妹深。”

　顧星月震驚過后，有點懵。

　“什麼意思？你要走？”

　音收好藥箱，站起，居高臨下地看著，拍了拍的頭：“再見了。”

　不管顧星月在后的質問，大步走上樓梯。

　—

　顧伯母的房間在三樓。

　但是喜歡在二樓東側的一間房，只要白天在家，一定會在那里待著。

　音率先去了房，果然看見在一片花叢中躺在臥榻上的顧伯母。

　皮白皙看不出歲月的痕跡，知又有氣質，跟顧衍有五分相似。

　似乎是睡著了，音知道，每天都很累，經常熬到半夜，難得能在家好好待上一天，陪陪子。

　可能真的不太擅長跟孩子相。

　玻璃房里開著加和空調，顧伯母在睡榻上蜷了蜷，半搭在上的毯子掉在了地上。

　可能是冷了。

　音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撿起毯子給重新蓋上。

　以為自己聲音很輕，卻沒想到顧伯母睡覺那麼輕，倏地睜開了眼睛。

　四目對視了幾秒，音還沒來得及尷尬，顧伯母先淺淺一笑，疏離地說了聲：“謝謝。”

　音也勾起角，淺淺一笑：“不用謝，顧伯母，我是來跟您告別的。”

　顧伯母愣怔了一瞬，從睡榻上坐了起來，不解地看著：“告別？”

　音簡短地說：“我決定跟顧衍取消婚約，顧爺爺那邊我會去搞定，打擾了您家這麼長時間，非常謝您在質上對我的資助和照顧，日后我不會忘了您的。”

　顧伯母定定地看著，自帶一種審視：“你說的是真心話？不是跟顧衍鬧脾氣？”

　音抿了抿，沒怪的不信任。

　畢竟之前確實非顧衍不嫁，鬧得轟轟烈烈的。

　音保持微笑：“是真心話，顧伯母，我今天就打算搬走，特地跟您道個別。”

　顧伯母沉默了片刻，輕吸了口氣，久居上位者而來的迫消失了一半。

　只問了一句：“是對他失了嗎？”

　這句話讓音眸輕，一時語塞。

　等了幾秒，顧伯母并沒追問，反而拍了拍自己側，示意過來坐。

　音走了過去，乖乖坐在邊，沒有言語，只靜靜地聽著說。

　“顧衍上高中的時候養過一只貓，也是顧衍唯一養過的一只貓。”

　顧伯母清淡的開了口，“顧衍的子像我，很冷，不喜與人親近。那只貓他原本不喜歡的，可那只貓十分黏人，連我都沒見過那麼黏人的貓，好像它的全世界都是顧衍，最后顧衍決定把它留下。”

　音輕擰了下眉，聽見這話突然有點不舒服。

　顧伯母接著說：“可惜后來那只貓生病死了，我費勁千辛萬苦，給他找到了同樣黏人的貓，他也堅決不養，他出乎意料的專。”

　顧伯母側頭看了看音：“你懂我的意思嗎？”

　音垂了眼。

　話說得這麼明顯了，怎麼會聽不懂。

　就是聽得太懂了，所以心理升騰起一難以言明的屈辱。

　抬眸，直視顧伯母，聲音輕卻不：“可我不想做貓，我更愿意做主人。”

　顧伯母頗意外地挑挑眉，跟顧衍有三分相似的狹長眼眸微微瞇起，深看了幾眼，淡淡收回目。

　該說的音也說完了，也理解顧伯母的想法。

　畢竟，這樣出的孩，靠自己，太不現實。

　向顧伯母點頭致意，起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