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正午, 嘈雜的食堂人來人往，在態的背景下，音就像被按了暫停鍵, 愣怔在那里，手里還拿著裝了半只的打包盒。

　顧衍的長指在眼前晃了晃, 像是按了播放鍵, 音才回過神來。

　盯著他, 像是醫生在問診, 生怕錯過病人的細節：“你沒事吧？”

　顧衍鏡片后的眼中有，溫潤的聲音聽起來很舒適：“我認真的, 音音。”

　音角微：“你跟我說認真的，卻還在著葉絮煙的小名, 你覺得自己很幽默嗎？”

　顧衍滿眼疑：“我的是你啊。”

　換作以前，音并不想跟他計較這些事，但是今天顧衍太反常了, 一口一個纏著，又說認真的，像是表白一樣, 不得不把事說清楚。

　拿出手機，調出葉絮煙發的那條微博，舉到顧衍面前。

　顧衍盯著屏幕, 眉頭慢慢蹙起，越過手機看向音，眼神堅定：“我四歲就能識百字, 五歲通讀三字經, 我會不認識‘煙’這個字？”

　音：……

　怎麼莫名其妙被他秀了一把？

　顧衍以為不信, 掏出手機遞給：“你可以給我媽打電話, 能證實我的話。”

　音擺擺手要拒絕，就見他已經把電話撥了去。

　他還不顧周圍的目把手機放了外放，不到兩聲就被接起，傳來了顧伯母的聲音：“阿衍。”

　顧衍對著話筒說：“媽，我上兒園的時候，是不是已經識百字了？還會讀三字經？我還參加過詩詞默寫比賽吧？我記得我還得過好多獎狀。”

　顧伯母那邊遲疑了兩秒問道：“音在你旁邊？”

　音一驚，還沒明白怎麼知道自己在旁邊，就聽見電話里語重心長地說：“兒子，你得展現現在的優秀，怎麼還拿兒園的榮譽追人呢？”

　沒等顧衍說話，顧伯母還是聲音溫和地說：“音啊，顧衍小時候確實得過很多獎，他不會追求人，你別嫌棄他。我還有個會，先不說了。”

　顧衍：……

　音：……

　看著被切斷的電話，顧衍扥了扥平整的領，用輕咳掩飾了尷尬。

　音快速把另半只給裝了起來，想馬上遠離不正常的顧衍。

　剛把打包盒封好口，就聽見顧衍的手機里傳來葉絮煙的聲音。

　葉絮煙聲音優雅中著甜，還帶著驚喜：“阿衍！”

　顧衍聲音則冷中帶著輕斥：“你為什麼在微博上造謠？”

　葉絮煙聲音明顯慌了，但馬上又鎮定了下來，說道：“我哪有造謠啊阿衍？”

　顧衍：“你說我小時候不認識你的‘煙’字，所以你‘因因’……”

　葉絮煙像是排練了千百遍一樣，馬上解釋道：“哦，你說那條微博啊，我說的是我兒園的一個小伙伴，不是你啦。”

　顧衍掀起眼簾看向音，好似在觀察的表。

　音無聲嘆了口氣，不知道事怎麼發展現在這樣的，為什麼要在這聽他解釋這些七八糟的？

　顧衍似乎想起了什麼，翻了翻音手機上的葉絮煙的微博界面，問道：“對了，上次我因為你上了次熱搜是吧？是哪條？”

　葉絮煙聲音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地說：“哦，我也不知道那次怎麼回事，就莫名其妙上熱搜了。”

　顧衍聲音沉了沉，重復道：“是哪條？”

　音已經默默收拾好了打包盒，裝好袋，一把拿回自己的手機，轉準備離開。

　手腕突然被抓住，回頭，第一次看見顧衍著急的神。

　因為新鮮，所以頓住了腳步，好奇地看著他。

　顧衍對著電話說：“我不管哪條，你馬上把微博里關于我的全部刪掉，我不知道怎麼傳出你是我白月這個說法的，我希明天之前，所有人都能澄清這一離譜的觀念。”

　掛斷了電話，顧衍站起，指了指手機道：“我從來沒在乎過外界的聲音，跟不知道葉絮煙背后的小作，是我疏忽了。”

　短暫的驚訝過后，音甩開了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與他保持了距離。

　音：“你現在跟我解釋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不會以為我對你只是誤會，解釋清楚了，我就會再重新上你吧？”

　音也不在乎周圍的人在錄像，既然已經丟人了，就丟得徹底一些。

　“顧衍，我之前喜歡你，你不信。現在我不喜歡你了，你還不信。你為什麼活得這麼擰啊？”

　顧衍眼里的漸漸暗淡，除了黑眸輕，看不出他任何失態的樣子。

　只有脖頸凸起的青筋顯示著他此刻在極力忍著。

　音疏離地說：“顧先生，我們今天的公益活到此為止，謝您的到來，再見。”

　——

　顧星月接到葉絮煙電話時，正趴在客廳沙發上認真看著往年時裝秀。

　瞥了眼號碼，直接按靜音了。

　沒想到，葉絮煙這次堅持不懈，連打了四五個電話，功把顧星月惹怒了，氣急敗壞地接起電話：“干嘛呀？看不出來我不接你電話啊？”

　電話里卻傳來了葉絮煙的哭聲：“星月，這次你一定得幫幫我。”

　在葉絮煙邊泣邊敘述了10分鐘后，顧星月不耐煩地說：“你的意思我聽懂了，就是我哥發現你發的那些微博了，而你發的那些微博都是假的，對不對？”

　葉絮煙：“我，我也是太喜歡你哥哥了……”

　顧星月打斷那些自我飾的話，也突然間明白了很多事：“你不說，我還真以為你發的那些都是真的，葉絮煙，你知道我哥平時不看微博，都是公司統一理，所以你就肆無忌憚了對不對？”

　說完，顧星月一拍大，氣得聲音都大了許多：“我說你怎麼每天都跟我要音的行蹤，那次我哥跟音去度假山莊玩，我剛告訴你音回來了，你就發‘小酌可以，不要貪杯’，你是不是知道我哥會跟回來，你才故意這麼發的？”

　顧星月擲地有聲的質問讓葉絮煙那邊沉默了，連噎聲都沒有了，彰示著的心虛和默認。

　顧星月怒火蹭地一下就起來了，連脹得通紅：“你可真有心機啊！葉絮煙，我今兒才算徹底看清你！你明知道我哥喜歡音，你就這麼一步一步把音走了！”

　沉默許久的葉絮煙突然發了。

　“我只不過在快要化的冰上澆了點熱水，沒有我這點熱水，它也是會化的！你哥那麼自我的一個人，音又是不肯自我犧牲的，他倆本來就走不到一起！你哥淡漠涼薄，音子只是冷靜理智的，這倆人能在一起就怪了！”

　顧星月第一次噴了臟話：“你放屁！”

　顧星月：“你沒看見音之前對我哥有多好！的全世界都是我哥！那時本不在乎尊嚴，我哥出差沒接音電話，就整夜的守在家里的固定電話旁，生怕錯過他的電話；為了減輕我哥的頭痛，每天雷打不地去老中醫那學習按手法，累得手指關節都腫了，整整一周都握不了筆；還有好多好多這樣的事，給我的覺是，只要我哥一句話，甚至都可以為我哥去死，你能做到嗎？”

　說到這里，顧星月哽咽了。

　那樣的音，再也回不來了。

　半晌，葉絮煙才質疑道：“你說的，這是音？”

　顧星月吸了吸鼻子，囔囔地說：“我之前一直鄙夷音，我覺得活得沒有自我。但是離開我哥后，我才知道真實的格竟然那麼冷靜和理智，那之前那樣付出，你說該多我哥才能做到？”

　激過后，顧星月聲音冷靜了下來，“葉絮煙，你除了耍你自認為的這些小心機，你捫心自問，你有那麼我哥嗎？我哥如果沒有權勢地位長相，你還會這樣對他嗎？”

　顧星月緩了口氣，怔怔地嘆著：“不只是你，任何一個人都不會了。”

　顧星月抹掉了臉上的淚，站起，朝餐廳走去，吼得嚨干。

　最后對葉絮煙說了句話：“所以，我哥讓你刪了微博，讓你跟朋友們澄清，你就快去做吧，別覺得委屈了，本來就是你欠下的債。”

　顧星月走到餐廳掛斷了電話，剛要手去拿杯子，就被通往地下車庫的樓梯口影出現的人影嚇到了。

　定睛一看，顧衍正緩緩走上樓梯，隨著線明亮，捕捉到了他的片刻失神。

　輕聲了聲：“哥。”

　顧衍抬眼，眼白上有，眼尾微紅。

　他盯了兩秒，走過去拿著玻璃杯在熱水壺下接了杯水，放到了面前的吧臺上，繼而離開。

　而過時，他聲音極輕，像煙一樣很快散在諾達的別墅中。

　“連你都看出來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