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榮昌:好的,謝謝您。】
退出了跟吳榮昌的對話框,點開了跟顧衍的對話框。
猶豫地輸了“在哪呢”,然后又馬上刪掉。
不是早就想好了,不給他回應,讓他執念消失就不會來找自己了。
現在又在干嘛?
音關閉了微信,清除了一切雜念,專心聽課。
——
下了課,音看著下來的天,打開手機搜了下天氣預報。
還真有雪。
今年的第一場初雪就要來了嗎?
音又看了眼微信,沒有顧衍的信息。
他之前都會掐著時間給發信息的。
音收起了手機,決定不再想他。
正巧系辦的學長帶著資料來找,導員讓他幫構思發言稿。
音欣然同意,雖然自己也可以,但是有人指導當然更好了。
他們一起去了圖書館。
進圖書館前,音將電話調了靜音。
金層景苑北側的洋房區,大型家對對地往里運。
床,沙發,柜子,冰箱,電視,洗機等等,一應俱全。
顧衍樓上樓下地跑,看著工人拆卸家。
等家全部組裝完畢,顧衍終于忍不住問道:“叔叔阿姨,您二位這家是音自己定的?”
全意和蔣對視一眼,面有些尷尬:“是我們自己選的。”
顧衍眨眨眼:“您二位的品味,一模一樣啊?”
全意笑笑:“審相似吧。”
蔣:“我們沒離婚的時候,買東西就總撞款,我倆格什麼都不一樣,就是選東西的眼特別一致”
全意反駁道:“誒,可不是啊,你記不記得那個花瓶……”
蔣無奈撇:“怎麼不記得,就是黃好看。”
全意:“你看看,到現在你還不承認,藍更搭。”
顧衍看兩人拌竟然看出了神,緩過神來,眨了眨眼,眼里竟然有霧氣。
他從沒見過爸媽爭吵過。
是不是只有過的人才會這樣拌?
想起音的那句“兩個人曾經相過,如果還有,絕對不會和睦相的”。
他雖然知道不應該,可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叔叔阿姨,您二位,有沒有可能復婚?”
全意和蔣立刻停止了辯論。
蔣:“小顧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全意:“這麼大歲數,我們已經不考慮這些了。”
顧衍盯著二人微紅的臉頰,雖然被掩飾得很好,但他能看出兩人之間特有的。
他今天趨于冰冷的心稍稍回暖,就像在一片冰原中看到一火種。
或許,事實并沒有音說得那麼絕對。
兩個曾經相過的人能夠和平相,也許正是放下了從前的芥,能夠重新開始的前提。
快六點了,他站在二樓的窗前,窗外似乎飄落了雪花。
一片雪花洋洋灑灑落在綠化帶的星星燈上,瞬間融化。
他撥通了給音的第十個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他已經忍耐一整天了,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努力不表現出來心的低落。
就是不想無故消失,不讓音找不到他。
他永遠記得那年深秋,他凌晨孤回來時,那個蜷在門邊墻角的一團。
他不會想到,每年最難過的這天,會有人如此等他。
他豎起的刺突然收起鋒利,渾的寒意就這麼被驅散了
他抱起時就在心底承諾過,以后每年的今天,不會再讓找不見自己。
可他為什麼還是把弄丟了。
全意和蔣并排站在一起,看著那個高大帥氣的男人落寞的背影,有些于心不忍。
蔣出聲安道:“音可能是有事在忙,看見肯定能給你回電話的,你別急。”
顧衍回頭,牽了牽角,想微笑,卻實在沒有力氣:“我知道,我不急,我之前也總是讓等。”
他這副無助的模樣,像是隨時能哭出來。
最后是全意看不下去了,撥通了自家兒的電話。
他想著如果音不接電話,也說明了在忙,不是故意不接電話的,也好安一下顧衍。
可,他一打,電話接通了。
全意:……
音剛剛跟學長討論完初稿的方向,剛了個懶腰,想看看時間,就見被靜了音的手機進來了電話。
是爸爸的,接通了電話,放低了聲音,但語氣輕快地說:“爸,想我啦?”
全意:“你這孩子,顧衍給你打了多個電話,怎麼不接呢?”
音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電話里傳來了顧衍的聲音。
“我沒跟叔叔阿姨告狀,你別生氣。”
音把手機拿開了一點,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了。
轉頭,向圖書館明亮的落地窗,外面天已經黑了,路燈下飄著雪。
音邊收拾東西往外走,邊輕聲道:“抱歉,電話靜音了,我才忙完。”
顧衍:“不用道歉,我心甘愿等的。”
音已經踏出了圖書館,吸了一口雪的味道,清冽中氤氳著微甜。
顧衍的聲音再次傳來:“而且之前你等我的時候也沒催過我,你忙完再回我就好。”
音踏了雪中,低低“嗯”了一聲,轉移話題道:“你不是要去雪場嗎?”
顧衍:“嗯,我去雪場可能會關機,怕你找不著我,跟你說一聲就要去了。”
音輕笑:“你可以給我發信息啊。”
顧衍:“可我想聽聽你的聲音。”
音頓了頓沒接話。
顧衍手持叔叔的電話,獨自站在略顯空曠的客廳中。
夫妻倆早就找借口躲到樓下的房子了。
顧衍:“其實,我一直很希能跟你一起去雪場。”
雪花落在的鼻尖,融化掉。
想起他送給的那個雪鏡。
那難道不是為了給葉絮煙過生日,而用來掩人耳目的道嗎?
顧衍的聲音越發低沉,帶了濃濃的無力:“所以,你會來雪場找我嗎?”
音遲疑道:“你可以用你剩余的兩件事來要求我。”
卻沒想到,顧衍拒絕了:“我不用……”
站在路燈下,音清澈的黑仁中映出雪花。
僵持了幾秒,顧衍撞似輕松地說:“沒關系,等你想跟我去的時候,我們再去。”
仰頭看著路燈下飄揚的雪,緩緩收起了手機,向前走了兩步,腳下卻變了方向,朝校外走去。
——
占地十萬多平方米的室雪場中,一共有五條跑道。
周圍一圈是中式風格的建筑,能看出來設計師想要極大程度打造一個古風的雪場,很有懷。
今天不是周末,所以雪場只有零星幾個人,都是高手,的長雪道,互相都不上面。
但有一個影跟大家格格不,穿著米白的羽絨服,沒拉拉鏈,坐在娛雪區的雪地托里。
他雙臂抱著雙膝,將頭埋在臂彎中,用力抱了自己。
“阿衍,不用怕,抓爸爸的手就好。”
“哎呀我的大寶貝,怎麼摔的這麼慘,哈哈哈。”
“想哭就哭出來,不用聽你媽媽的,男孩哭怎麼了?”
“你以后就是家里的男子漢了,記得保護媽媽和妹妹。”
“阿衍,如果明天看不見爸爸,你不要害怕,爸爸一定是化作了這里的白雪,你摔到雪上就不會痛了。”
……
“顧衍?”
抱著自己的顧衍,生生被這聲輕的疑問斬斷了深陷的回憶。
他手臂稍松,緩緩抬起頭,朦朧的雙眼只能看清一道纖細清瘦的廓。
他用力眨掉眼里的淚,看清了最想看見的那個人。
音盯著他淚水模糊的雙眸,怔了怔,向前走了一步,稍稍附輕聲道:“你每年的這天,都躲在這里哭?”
顧衍愣怔了片刻,似是回了神。
他抹了把淚,立即起,轉朝后走:“認錯人了。”
音站直了子,看著他踉蹌著走向雪坡。
不知是鞋,還是他剛剛坐太久凍的,走了幾步差點摔到。
音沒忍住,輕笑出聲,快步走過去扶住了他。
剛想調侃他一句,卻猝不及防被一大力帶到溫熱的懷抱中。
他雙臂將摟住,右手將的頭扣在自己膛,稍稍含將下顎埋在在的頸間。
本想推開他的音,突然他的抖,已經舉起的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里,最后猶豫著,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
第一次看見顧衍哭。
也是第一次知道顧衍還會哭。
原來,他也是個正常的,有七六的人。
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覺子有點麻了,顧衍才慢慢停止了抖。
默默從包里掏出一張紙巾,遞到了他的手中。
顧衍接過紙巾,了眼淚和鼻子,毫無氣勢地警告道:“馬上忘了我剛剛的樣子,如果有第三個人知道我哭,我就……”
音挑挑眉:“你就怎麼樣?”
顧衍:“我就天天哭給你看。”
音打了個寒。
有被威脅到。
遭遇家暴,我從手術室裡出來,拿到了他給的名片。 從此,我聽到最多的話就是: “記住,你是有律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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