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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涼》 第99章 099

深夜一點,空曠的賽車場,隻有零零碎碎幾盞路燈。

觀眾看臺上,坐著一道纖瘦的影。

渺渺的手腳都被綁了起來,黑連帽外套,護住了的頭。雪花紛紛揚揚,落在帽簷,,淺淺的呼吸化一團霧氣。

下方,徐渭靠車而站,俄羅斯方塊可的電子音,在黑夜中格外明顯。

也許是因為耳麥,聲音猶在耳畔,心懸著,連呼吸都像是被控製住了一般,無法隨心所

死寂的賽車場,突兀的傳來一道亮,渺渺的心重重一跳。

抬頭看去,一輛悉的黑轎車,飛快駛來。

翻滾在泥土上,塵土飛揚。

車子停在了徐渭賽車的旁邊,車門打開,寒風凜冽,一道黑影走了出來。

徐渭關掉了遊戲。

他笑道:“好久不見了啊,靳總。”

渺渺從耳麥裏,能十分清楚的聽到場下的聲音。坐得很遠,隻能約看到他們的影。

但是認得出來,來的人是靳薄涼。

他一個人來赴約了。

電話裏,徐渭言簡意賅。大意是,渺渺現在在的手上,讓他獨自前來,並且不要報警,否則就撕票。

靳薄涼一路開車飛奔而來,見到徐渭後,他問道:“人呢?”

過耳麥,渺渺聽到了他低沉、清冷的聲音,就和吹脖頸的雪一樣,令人渾

在聽到靳薄涼聲音的剎那,渺渺眼眶泛紅。

徐渭一隻手按住右肩膀,輕輕晃,他懶洋洋的說道:“先說規則。以這道白線為起點,我們分別朝著相反的方向開去,繞一個圈後在同樣的跑道上回到這裏。誰距離白線更近,算誰贏。”

聽到徐渭的聲音,渺渺搖頭,呼出的白霧氣,隨風消散。

渺渺搖頭,心裏無聲的喊道:“別答應他……”

別跟他比賽啊。

徐渭,國際知名賽車手,參加過無數場生死懸殊的比賽。他在賽場上,是出了名的瘋子。

這種危險的比賽規則,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撞出賽場,車橫飛。

徐渭笑道:“如果你贏了,就可以安全無虞的帶走。哦還有一點,我開私家車跟你比。不占你便宜。”

“可以。”靳薄涼應下了:“我跟你比。”

渺渺的心揪了一團,看著兩個人分別進各自的車上,比賽一即發。

那道白線旁,是一盞路燈。

黑夜中,尤為不起眼。

上麵甚至覆蓋著淺淺的冰渣,一旦車,兩部車相當於在跟死亡賽跑。

靳薄涼坐到車裏,打開了音樂,流暢的鋼琴曲,像淺淺的溪流一般,淌過寂靜的寒夜。

規則很簡單。

看速度,看決心。

最後的終點,兩車相對,誰更先完無缺的停下來,否則,便是命懸一線。

賽車場周邊,一片漆黑。

從他這裏看去,什麽也看不到。整個場地,像是被棄的世界一般,了獨立的個

臨近比賽,靳薄涼的心裏卻平靜極了,像無風無浪的海,安靜的就像是一塊鏡麵。

他知道徐渭是賽車手。

盡管如此,他也絕對不會做出讓步。

綁渺渺的那名司機,站在白線旁邊的路燈下,他高舉著一道鮮紅的旗幟,三秒後,重重劃下!

嗡!——

一黑一白兩輛車,背對著背,分別朝著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如同一道閃電,快得幾乎看不清車影!

看臺上的渺渺,地盯著下方,在兩輛車都消失於視野之後,低下頭,眼裏含著淚。

不要跟他比賽啊。

渺渺太了解徐渭了,他的裏有著暴力因子,做過的腥的事數不勝數。

不希靳薄涼出事。

無論出於何種原因,都不希

不知道過了多久,渺渺的耳邊重新出現了車疾馳的聲音,驀地抬起頭。

兩輛車,幾乎是同時出現在場邊!

靳薄涼的車放著的鋼琴曲,行雲流水,澎湃激昂。他的視線地盯著前方的路口,此時此刻,心深隻有一個想法——

贏下比賽!

近終點,危險越大。

他一貫的冷靜在這一刻仿佛全麵消逝,頭腦很熱,腔很熱,手指的溫度滾燙。他用最快的速度在賽場上飛馳,即便是快要衝到“終點”,也沒有選擇減速。

最後的那一分、那一秒,他心裏想著的隻有一件事——

見到

的車,如同飛起來一般,帶起一陣塵土。

渺渺仿佛看到了最終淒慘的結局——

連車帶人一起,被撞得支離破碎。

的聲音嘶啞,卻什麽都喊不出來。一滴滴眼淚順著臉頰落,渺渺的視線被水霧遮住,幾乎看不清場上的況。

他好好的。

無論何時何地,於何種境況,都希他平安、健康、順遂。

高中時期見到過的暴力場景,以及前段時間在麵前被徐渭撞得稀爛的轎車,渺渺驀地發出一聲啜泣。

不要靳薄涼是那種結局……

徐渭聽到了孩的啜泣聲。

他眸微怔,握著方向盤的手竟有些發膛中那想要撕碎一切的暴躁緒,逐漸被平。

寒風呼嘯的雪夜,黑的車如同黑豹,猙獰著朝著自己奔來!

十米!

八米!

五米!

最後的剎那,徐渭死死踩住了剎車,在距離白線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看到,那輛黑車,著白的終點線,車冒煙。

突兀的剎車聲,竟然了渺渺聽到的最的聲音。想要站起來,可是手腳被綁著,無法起

路邊的青年錯愕的看著這輛黑車,居然是……

邊停?!

這個人,他真的不要了命嗎?!

如果徐哥沒有停在一米之外的地方,兩輛車會一起炸吧!!

徐哥在賽場上可是出了名的瘋子,為了贏下比賽不擇手段。而且有的非常的危險的比賽,很多賽車手當場出事的不在數!

可他也沒見過這麽不要命的!黑車裏的人,靳總?那不是個商人嗎?商人不是特別自私、特別惜命的嗎?

當渺渺看到兩輛車都停了下來,沒有發生悲慘的車禍,的眼淚洶湧而出,像是再也止不住了那般。

徐渭坐在車裏安靜的聽著。

孩的哭聲,從絕,到開心,徐渭看向窗外,觀眾席藏在黑暗中,他隻能約知道渺渺的方位。

徐渭拉過耳麥,他輕聲問:“你哭,是因為他,還是因為我?”

“徐渭你混蛋!”

渺渺的聲音從耳麥中傳出:“如果他出了什麽事,我不會原諒你的!!”

這段話,沒有經過思考,直接從裏喊了出來。

渺渺的淚水黏在臉上,的,冷冷的。

糯的嗓音裏卻帶有令人無法懷疑的堅決,好像如果徐渭真的做了什麽,會跟他拚命一樣。

徐渭的心,瞬間被撕裂出一道口子,涓涓的冒著鮮

渺渺真的是這麽想的。

以前那些人,無論怎麽樣都好,不在乎。

但是靳薄涼不同。

對渺渺來說,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徐渭摘到了耳麥,扔到了窗外。

他握著方向盤,這是他熱的事業,他最喜歡的東西,隻有握著它的時候,心裏才能覺到一溫暖。

但是現在,他隻能覺到無盡的冰冷。

徐渭知道,自己永遠的失去渺渺了。

他記憶中那個站在校門口,逆著,看著他麵微笑的,永遠消失了。徐渭的心很痛,他低著頭,又哭又笑:“草,雪飄到眼睛裏了……”

靳薄涼贏下比賽的時候,全的力氣都仿佛被幹了一樣。他蒼白的額頭上滿是汗漬。

路邊青年小心翼翼的靠了過來,他敲了敲車窗,道:“我帶你去見餘小姐。”

贏了?

他看著前方,停在一米之外的那輛白車,又看了看旁邊的路燈,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贏了。

那溫暖的路燈,照在他的眼睛裏,一陣恍惚。

靳薄涼拿了一煙,咬在裏,他低頭點火的時候雙手微

就像是從死亡邊緣突然被人拉回來,甚至在最後一秒,他腦海裏出現了兩車相撞,橫飛的畫麵。

即便如此,他也想贏。

再也不想失去了。

聽到“餘小姐”這三個字,他眼底滾燙,點燃的煙咬了半天,忘記吸,隻有煙頭冒著白氣。

靳薄涼將煙拿掉,摁滅在煙灰缸中。

推開門,寒風呼嘯,他黑才長款大角飛揚。

靳薄涼五冷邃,眼眸深沉,他開口問道:“在哪?”

他要親眼看到渺渺,看到好好的,才能安心。

青年指向觀眾席的某個方向。

靳薄涼看過去,那邊一片漆黑。隻是,似乎約約,能看到人影。

他快步走了上去,一步兩個臺階,迅速朝著渺渺的方向奔去。

終於,在中間的地方,看到了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的渺渺,的帽簷被風吹開,頭發上落了一些雪花。眼睛通紅,臉頰通紅,鼻子通紅,好像是在寒夜裏坐了許久,睫都凍在了一

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渺渺的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

靳薄涼沉默著一步步走上前,他離得近一些,發現了的雙手被綁著。他蹲下,將繩索解開。

“沒事了。”他輕聲安道:“我來接你了。”

他這樣說著,解繩子的雙手卻止不住的抖。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啦!

我走了~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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