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子頓時心領神會，出了和王氏一樣的笑容：“奴婢懂。”

　——

　夜深，東宮長定殿。

　纮玉攜著風雨進來時，太子正在案上批閱公文。

　聽見屏風后弄出來的聲響，案上的人蘸著墨的筆未頓，頭也不抬，淡淡問：“事兒辦的怎麼樣了？”

　纮玉褪了褪寒氣，走進來道：“屬下拿著您的腰牌去了一趟時思寺，以欽天監的名義，告知廟祝，法事沖撞東宮，那廟祝登時便讓下邊弟子清點人數，關寺。沈老太太順利回京，四姑娘也跟著進了府。”

　他沒敢說，時思寺今日還有好幾場法會，從廣西邀請來的大師，昨夜里已經到了，就等著在法會上講經呢。

　太子掌中狼毫筆頓了頓，抬眼看他，眼清冷，瑩黃的燭都未能將他的語氣沾染半分暖意：“孤問的不是這個。”

　被那冷如寒潭的目對上，纮玉嚨了，霎時頓悟：“咱們的暗樁還說，沈老太太閑聊時，還說四姑娘上好像還有著一段姻緣。”

　太子眼一冷。

　纮玉繼續道：“說是年時的娃娃親，沈老太太是英國公獨，在京中不閨中友，當中屬與秋將軍最要好，秋老太太在世時，給四姑娘和孫子定了親，眼下那男子已長大，正是恩伯府的大公子渝。”

　“哦，就是那個科舉一年就中了進士的家大公子？”太子邊譏笑了一句。

　“是。”

　太子放下筆，過一旁的玉盞。盞子里的茶已經涼了，方才端進來時沒興致，現下倒是想喝了。

　涼茶，味甘苦，太子卻無甚覺，臉仍舊清清冷冷的。

　“繼續說。”他道。

　纮玉眼看著殿下將涼茶一飲而盡的作，心已是提在了嗓眼里，他腦海不斷思考，飛快的想著該怎麼措辭合適。

　半晌，眼見著案上的人眉眼間已經有些不耐，纮玉梗著脖子，僵道：“殿下，聽老太太和四姑娘的意思是，明日以沈家大房沈從文的名義邀請他來家中做客。”

　“沈老太太雖然家世尊貴，但到底是眷，朝廷上不好走，此舉定是有意將四姑娘與渝聯姻，借助家的勢頭救母親。”

　若他沒記錯，渝的父親恩伯現任禮部侍郎，位居六部之一，乃是朝中四品大員。

　說道聯姻二字，太子挑了挑眉，眼底結了一層霜般。

　他睨了眼堂下的纮玉，半晌，嗤笑了一聲：“孤知道了，下去吧。”

　僅僅那麼一瞥，便是纮玉自便伺候在太子側，眼下也是前后背都浸個遍。殿下言寡語，子晴不定，眼下他定是對阮家起了心思，但到底是什麼心思，他還不得而知，偏就是這個不得而知，讓他不知道怎麼說話。

　若是哪句說錯了，殿下雖不會重罰他，可那滋味也不好。譬如小顧將軍，便是弄壞了殿下最喜歡的那件墨冕服，被打發去大營練兵，一晃，也快半月了。

　雖不是明著懲罰，可終日練兵那滋味，纮玉可是實實在在的會過，上上個月，他說錯一句話，也實打實去練了小半個月……

　直到退出長定殿，纮玉這才拍了拍腦袋。糟了！殿下那麼明顯對阮家有意，他方才竟然忘記問問殿下需要需要他們出手。

　夜涼如水，一霜月遙遙掛在天際，晚風薄涼，吹散了滿層的烏云。

　翌日，從東宮放出來的消息，大業宮皇家校場組織一場圍獵，遍邀東京權貴，沈家，家，阮家皆在邀請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