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風開出深港碼頭沒多久就迎面看到了一輛飛速駛來的車輛,還未等他確定什麼就已經肩而過,但就是那一秒的時間他也基本確定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人是蘇木,他沒有任何猶豫的調轉頭跟上去。
紀南風今天出門開的是跑車,能速度方面都比蘇木的車子要快的多,所以紀南風甚至要比蘇木還要早幾秒的時間停在深港碼頭,等蘇木車子停下的時候,他邁步走過去,剛好蘇木打開車門從車裏走出來。
或許是眼前的濃煙滾滾和刺鼻的氣味讓下意識的,以至於控制不住的就要到底,紀南風眼疾手快的攙扶住了,小心翼翼的看著蒼白的臉:
「還可以嗎?」
蘇木從不遠一片糟糟的場面中轉過頭來看他,的抓住了他的袖:「怎麼樣?找到了嗎?找到了嗎?」
紀南風沒想過要這麼快告訴蘇木,任誰都不了,但他也沒想過自己的電話打過去會是蘇木接的,所以此時此刻似乎也沒什麼可以瞞的,於是輕聲開口:
「蘇木,我的話可能不太好聽,但是現在,我寧願是找不到的。」
那樣的一個場面,如果找到,只有一個結果,如果沒有找到,或許還有生還的機會,雖然機率很小。
紀南風的話,蘇木可能是聽到了,也可能沒有聽到,因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直接推開紀南風的大步的向現場跑了過去,越接近,那種各種品燒焦的氣味就越難聞,空氣中飄散著黑的小小的灰燼,落在蘇木潔白的羽絨服上還有頭髮上,但不會在意這種細節。
容深和喬遇站在一旁正面沉的說著什麼,見到蘇木出現不由的驚了一下,喬遇第一個迎上來,攔下了蘇木要進火場的作:
「你怎麼來了?」
蘇木的力氣其實不大,但人總是有發潛能的,在遇到某種不可抗力甚至想要拚命扭轉結局的這種況下,這種潛能激發的概率就會越大,喬遇並沒有什麼心理準備,所以當蘇木一個用力把他推開,險些跌到雪地里的時候他完全沒有防備,還是容深攙扶了他一把才穩住了形。
喬遇來不及向容深道謝,便直直的攔下了再度向火場走過去的蘇木:
「你不能過去。」
這一次攔,是用了力的,蘇木宛若被釘在了原地一般不能彈,看著喬遇的目是包含憤怒的,宛若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但喬遇並不在乎,看著蘇木,耐心解釋:
「火還沒有撲滅,也不確定還會不會有二次炸,你現在過去很危險。」
蘇木開口:
「傅時年呢?找到了嗎?」
喬遇沉默幾秒,搖搖頭:「沒有。」
蘇木的表說不出什麼變化,或許是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心裏準備,又或者現在除了能讓傅時年站在自己的面前,否則就不會再有其他的表一般,下意識的還想往火場里走,但喬遇死死的拉住:
「別做讓我們擔心的事,這也是時年絕對不想看到的。」
蘇木也很想冷靜下來,但是腦袋很,心跳很快,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
今天本應該是開心的日子不是嗎?七七回來了,一家人終於可以團聚了,可是為什麼在安心這份團圓的時候又要接這樣的分離,還是以這樣殘忍的方式。
傅時年,他真的以為這麼做蘇木就會開心嗎?用他的命把七七換回來,蘇木就會激和滿足嗎?
不,這並不是一開始想要的,這也是不想看到的局面,從來就沒想過要犧牲另一個人來換回七七,不,也不能說的這麼絕對,因為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
決定用自己的命來換回七七的平安。
以為自己可以做到的,但是事實是傅時年快一步,至於究竟是怎麼作的,怎麼瞞的,來的路上大概已經猜測到了七七八八,不怨任何人,也不怪知的江北,只是埋怨自己,恨不得狠狠的自己幾個耳。
傅時年的反常不是沒有覺,不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只是沒有細想,把自己所有的力都分給了七七,心裏,腦子裏,思想里,再也裝不下別人,包括傅時年。
這段時間,蘇木很累,也很辛苦,這個人的神經狀態也很繃,把自己的緒放到最大,所有人都很在乎,也都小心翼翼的關心著,但是卻似乎從來沒有去想過同樣是失去孩子的傅時年,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
發脾氣,失控,失常到控制不住自己,他都如往常包容耐心溫,甚至把所有的過錯都攔在了自己的上。
可是傅時年有什麼錯呢?
他對七七,對蘇木,都是全心全意,除了工作,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給了他們,蘇木一直都知道,三年的缺失一直都是傅時年對七七不過去的一道坎,所以他縱容,疼,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七七的面前去。
對於七七的失蹤,傅時年所承的打擊甚至比蘇木還要重,他一定想過如果從一開始就給他們安穩的生活,不接近他們就好了,或許還冒出過溫寒比自己更適合蘇木的想法。
他覺得自己才是罪魁禍首,所以他來了,瞞了蘇木,讓安睡,自己一個人來面對一個心理變態的惡魔,他或許知道自己不會活著回去,但他還是來了。
他儘可能的把七七和蘇木都庇佑在了自己的後。
傅時年或許還會覺得死而無憾,但是在蘇木這裏,並不是這樣的。
如果傅時年不回來,會恨,也絕不原諒。
不會接傅時年給自己的這份保護,這份自以為的保護看似是,是守護,是承擔,但是傅時年到底有沒有站在蘇木的位置上去考慮,如果傅時年真的一去不返,那麼蘇木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日子?如何面對自己?如何面對七七?
幾乎疲力盡,雙忍不住的就要酸下去,喬遇眼疾手快的攙扶住了:「你還好嗎?要不要去車裏坐一下?」
蘇木並不好,怎麼可能好,強撐著留在這裏的不過是對傅時年的不死心,也本不會死心,除非看著他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否則不會回去的,現在這樣的況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七七。
如果醒來問自己『爸爸呢?』,蘇木還如何回答?
說你是爸爸換回來的嗎?那七七又該如何面對之後的人生?
心裏的傷和傷留下來的影尚且不知道是否能夠痊癒,甚至現在也說不好是否就能夠順利的清醒過來,現在的是需要陪伴的,需要父母一起在邊陪著,守著,給關和力量。
搜救範圍越來越大,容深也跟著搜救快艇去了,蘇木看著那漸行漸遠的快艇,心卻越來越冷,不願看到的況卻潤細無聲一樣的縷縷的侵的思想,現在是冬季,海水是那麼冷,傅時年又到了炸的波及,如果不在碼頭附近,如果漂浮到了很遠的地方,那麼他們的搜救是否能趕在他堅持的時間?
蘇木控制不住的想要更靠近一些去看,但是喬遇卻並不允許:
「我知道你現在怎麼都做不到冷靜,但蘇木,現在每個人都在竭盡全力,你去了大家還要分心照顧你,你幫不上忙的。」
是的,蘇木幫不上忙,否則就不會放任自己在這裏站了這麼久。
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周圍只有這方寸的天地燈火通明,遠遠的,蘇木聽到搜救隊人員的談話聲:
「大概兇多吉,如果是白天還好一點,現在……」
紀南風也聽到了,下意識的皺了眉,也擔心蘇木的緒因為這幾句話而到什麼刺激,只是當他向蘇木看去的時候,發現一如既往的冷靜,也不知道是沒聽到對方的談話,還是說聽到了,只是沒有去理會。
江北中途打來了電話,和紀南風沒聊兩句就掛斷了,大概是詢問這邊的進展,紀南風也問了七七的況,說還是老樣子,沒有醒來的跡象,但好消息是高燒微微退了一些,醫生說這是好現象。
紀南風把這個消息告訴蘇木,緩了幾秒淡淡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只有這四個字,再也沒有多餘的緒。
這一晚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不眠夜,所有人都堅持著守在這裏,期待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蘇木來的時候沒有穿多服,夜裏降溫,整個人的臉都不好看,知道不可能回去,喬遇便讓去車裏等,可是怎麼勸都沒用,紀南風便不再說什麼,徑自下自己的羊絨大給蘇木,只是這樣一來,他上只有單薄的一件襯衫了。
蘇木想拒絕,只是話還沒說出口,紀南風便攔下了:
「穿著,等傅時年回來見到你病了,不得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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