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胡國華如遭當頭棒喝,急忙跪倒在起,拜求孫先生救命。
孫先生把他攙扶起來:“你雖然德行敗壞,但是並無大過,你須曉得回頭是岸,讓我救你不難,不過你要先拜我為師,並且戒了煙癮。”
胡國華聽他說要讓自己戒掉大煙,那還不如要了自己的小命呢,不過仔細衡量,還是命比煙土來得重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先求他救我擺了那的糾纏,日後趁他不備,我接著吸我的茯蓉膏去,還怕他發現不?心中盤算已定,就在山路上給孫先生磕了八個頭,行了拜師之禮。
然後諸事由孫先生安排妥當,吩咐胡國華依計而行,自己則遠遠的跟在後邊保護。
月至中天之時,胡國華帶著小翠,趕到了十三裡鋪荒墳,那早就等候多時,罵了胡國華幾句,迫不及待的把小翠抓起來,出利爪掏出的心肝,吞了下去,忽然怪一聲,一把將小翠的扯碎片,此時小翠已經現出原形,原來孫先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這個假小翠也是個紙人,真的小翠早就被孫先生留在別的地方了。
所吃的心髒是個裝在紙人裡的黑驢蹄子,此最是僻邪,尤其克制發生變的僵之類妖怪(盜墓的分若幹流派,江南一帶的盜墓賊幹活的時候懷中要裝上兩只黑驢蹄子,此法出自茅山,其中由容日後再說,在此不做詳細代)。那魔頭吃了黑驢蹄子,知道著了對方的道了,狂怒之下也想把胡國華撕碎片,可是胡國華早就遠遠躲開,仰天長嚎,上的服一件件的化為灰燼,**都變水,沒過多久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倒在地上。
孫先生在遠瞧得清楚,急匆匆地趕將過來,在骨架中找出一枚卵大小的赤紅丹丸,命胡國華吃了下去,胡國華的心肝總算是又回到老地方了。
兩人合力把地上的白骨裝進那口大紅棺材,剛要把棺材蓋上,冷不丁那骷髏頭躍了起來,張開大口向孫先生吐出一黑霧,孫先生有些大意,這一下是瘁不及防,被噴個正著,只覺一陣寒的氣嗆得口氣翻湧。但是他久經險惡,此刻毫也不慌,用力一推把那棺板合上,取出長釘釘得死死的,又用墨鬥在棺材上縱橫錯的彈滿了墨線,墨線如同圍棋棋盤的格子一樣形一張黑大網,把棺材封得嚴嚴實實。
孫先生方才中了僵的氣,傷不輕,這一番忙碌之後,坐在地上彈不得,於是讓胡國華堆些枯柴,把那口朱漆大棺焚毀。胡國華遵命而行,點了把火將棺材付之一炬,火焰熊熊升騰,一的黑煙冒了出來,臭不可聞,最後終於都燒了一堆灰燼。
胡國華這才想起,那棺中還有許多金銀珠寶,跺腳歎息,悔之晚矣,只好攙扶著師傅孫先生,接了小翠,一同到了孫先生家中居住。
《十六字風水》
此後孫先生用方治好了胡國華的煙癮,傳授他一些看風水測字的本領,胡國華在縣城中擺個小攤,替人測個字看看相,賺些小錢,娶了小翠為妻,他念師傅的救命之恩,從此安分守己,日子過的一天天好了起來。
然而孫先生自從那次被氣噴中,毒寒氣骨,就一直沒能痊愈,過了幾年就一命歸西了。
臨終前,孫先生把胡國華招至前,說道:“你我師徒一場,只是為師並未來得及傳授你什麼真實本領,我這裡有本古書《十六字風水》,此書是殘本,只有半卷,只是些看風水尋墓的小,你就留在邊做個紀念吧。”說完之後一口氣沒上來,就此於世長辭。
胡國華安葬了師傅,無事之時就研習孫先生留給他的這本殘書,日積月累,也窺得些許奧妙,在縣裡到給有錢人選些墓地佳,逐漸有了些名氣,家產也慢慢的富裕了起來。
小翠給胡國華生了個兒子,取名胡雲宣,胡雲宣在十七歲的時候,到省城的英國教會學校讀書,年輕人格活躍不拘束,同時又接了一些革命思的沖擊,全熱沸騰,天天晚上做夢都在參加革命暴,於是離家出走,投奔了革命聖地延安。
此後胡雲宣參了軍,一直到建國時,淮河戰役之時,已經當上三野六縱的某團團長,渡江戰役之後隨部隊南下,把家也安在了南方。
再後來就有了我,我生得時間很巧,正趕上八一建軍節,父親就給我起名胡建軍,結果上兒園的時候一看一個班裡就七八個建軍的,重名的太多了,於是就給我改了個名”胡八一”。
我祖父胡國華說:“這名改得好,單和(胡)八萬一筒。”
在我十八歲的時候,家裡到了沖擊,首先是三野野司的那些頭頭腦腦先倒臺,再逐漸牽扯了下來,又加上我父母出不太好,他和我娘兩口子都被隔離審查了,祖父也被拉出去當牛鬼蛇神批鬥遊街,他年歲大了,老胳膊老的勁不住折騰,沒鬥兩回就去逝了。他給別人看了一輩子的風水,為人選墓地,自己臨終還是給火葬的,世事就是這麼的無常。
我家裡一共被抄了三遍,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抄走了,祖父生前喜歡收藏古董,這些古玩不是被砸就是被抄,一件也沒保全。最後唯一剩下的就是一本我祖父留下的殘書,他讓我把書用油布包了藏在公共廁所的房頂上才得以幸免。
文革時的年輕人畢業之後有三個選擇,一是參軍,這是最好的去,一是鍛煉人,二是將來轉業了能分配工作。其次是留在城裡當工人,這也不錯,可以賺工資。最倒黴的就是那些沒門路,沒關系,或者家裡到沖擊的,這些年輕人只能上山下鄉去隊。
你要說我選第四條路,哪都不去,我就跟家呆著行不行啊?那也不行,當時沒有閑人這麼一說,人人都是社會主義的螺釘,都有用。你要在家呆著居委會的、學校的、知青辦的就天天走馬燈似的來員你,不過有些人堅持到了最後,就不去隊,你能把我怎麼著?最後這樣的人也就都留在城裡還給安排工作了。中國的事就是這樣,說不清楚,越活越糊塗,永遠也不知道規則是什麼,而潛規則又不是每個人都明白的。
當時我太年輕,也不知道上山下鄉是怎麼回事,反正我這種家庭出的想參軍是肯定沒指了,留在城裡也沒人管安排工作,不隊也沒別的地方可去,我一想隊就隊吧,我就當是廣闊天地煉紅心了,反正是離開家,要就得越遠越好。
我們這裡的大部分人都選擇去雲南新疆隊,我選擇了去蒙,跟我一樣的還有我一哥們兒王凱旋,他比平常人白一些,胖一些,所以外號胖子,我們隊去的地方崗崗營子,這地名我以前連聽都沒聽過,直到他們告訴我是去這崗崗營子的那一刻,我才剛知道世界上原來還有這麼個地方。
坐火車離開家的時候,沒人來送我們,比起那些去部隊參軍的熱烈歡送場面,我們這些知青離家的景有些淒慘悲壯。我隨只帶了那本藏在公共廁所房頂的《十六字風水》,我不知道這是本什麼書,只不過這是我家裡唯一一樣保留下來的東西,我想帶在上,等到想家的時候拿出來看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