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還能記得從前媽媽對爸爸只言片語的談論,姜迎寒是個細致的人,的頭發總是盤得一不茍,家里每周會換鮮花,桌墊是清新的藍,所有東西都有他們歸屬的位置,在眼中靳強是個破壞者,他總是跟對著干。
這是姜暮第一次從另一個角度看待父母這段關系,他們錯了嗎?好像誰都沒有錯,可結局就是這樣了……
靳朝已經提前結過賬了,他們從飯店出來的時候,他扔掉了手中的煙頭,靳強最后對姜暮說了一句:“你住那里到底是不妥的。”
他在靳朝走過來前止住了聲音,對靳朝囑咐道:“那我先走了,領著妹妹早點帶回去。”
靳強刻意強調的“妹妹”兩個字,似乎無意間在提醒著什麼,只是姜暮并未在意,而靳朝垂著眸點了下頭。
回去的路上,街上已經很清冷了,他們沿著街道往車行走,靳朝和拉開了一步的距離問道:“靳強喊你回去住?”
姜暮“嗯”了一聲。
“決定了嗎?”
姜暮踩著腳下的枯葉,發出咔吱咔吱的聲音,回道:“沒有,我對他說再考慮考慮。”
腳下沒有枯葉了,又跳到了路牙上面,突然問道:“你說靳昕在學校遇到不好的事,是什麼?”
夜濃稠,燈影模糊,片刻,靳朝才回:“最嚴重的一次被幾個四年級男孩塞進垃圾箱,爬不出來導致窒息。”
雖然靳朝一句話帶過,但卻給姜暮帶來了不小的震驚,從未想過8歲的靳昕居然遭遇過校園霸凌,突然意識到那次靳昕為什麼撒謊,為什麼在發現后慌地砸掉學習機,為什麼聽到媽媽的名字會失控,因為害怕上學,害怕被人發現會做那些題從而送去學校,在此之前,姜暮從未想過,這個孩的反常、抵抗、不配合、怪異都是躲避外界的方式。
漸漸皺起眉問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三個月前。”
“趙阿姨知道嗎?”
“知道不愿意去學校,不知道故意讓老師懷疑智商有問題。”
“那你沒有跟他們說過?”
靳朝回道:“昕昕的學習能力沒有問題,問題在于對集生活的恐懼,如果告訴他們,他們會去適應,我認為這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途徑,那天的行為你也看出來了,我會盡量說服靳強帶昕昕去看心理醫生,但是他們始終覺得這和承認是神經病沒有任何區別,比較抗拒這件事。”
姜暮注意到,靳朝在談及靳強的時候說的一直是他的名字,這次過來沒聽他過一聲“爸”。
不知道是不是多想了,試探地問出口:“你跟著他們過得好嗎?”
靳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什麼好?什麼不好?”
“你和他們住在一起什麼覺?”
靳朝看著踩在緣石上東倒西歪的樣子,擔心踩空于是落后半步眼神盯著:“你指哪方面?”
“會覺得難以適應嗎?或者…靳昕出生后呢?會覺格格不嗎?”
靳朝雙手放在兜里,神淡漠:“還好。”
姜暮突然停住腳步站在緣石上瞧著他:“還好是什麼意思?不覺得別扭嗎?”
靳朝也跟著停下步子,盡管站得高,但依然要比他矮一些,著他找到一些共鳴,可卻只聽見靳朝說:“習慣了。”
三個字讓姜暮神愣住,伴著清冷的夜風,姜暮不打了個寒,突然忘了,如果這種覺只經歷了一次就不了了,可靳朝經歷了兩次。
第一次是來到這個世界上,分走了姜迎寒全部的和靳強對他原本的關注,而第二次是他跟著靳強來到現在這個家重新經歷了一次。
一句簡單的“習慣了”聽在姜暮耳中,像巨石落湖中發出沉悶的聲響回出一圈圈無法平息的波紋。
死命踩著腳下的枯葉,發泄著某種不痛快的緒,靳朝說了一句:“多大了?下來。”
姜暮卻不聽他的,像走平衡木一樣沿著緣石往前走,直到緣石斷了一截,不得不停下腳步,靳朝以為可以下來老實走路了,卻聽見說:“我要過去。”
靳朝看著前方緣石的距離,提醒:“你不過去。”
姜暮斜睨著他:“你在說我短?”
靳朝角浮起笑意:“那要看跟誰比。”
“反正不跟你比。”
不肯走,他也只能停下看著,姜暮把手給他,對他說:“幫我過去,下面是河,我不能掉下去。”
靳朝眸微轉,這個稚的游戲居然能從8歲玩到18歲,他沒搭理,直接往前走去落下句:“下面鱷魚等著你,趕掉下去。”
“朝朝……”
月朦朧,夜影迷離,他停下腳步,眼里深如潭的被瞬間攪開來,他轉過著:“你在跟我撒?”
姜暮一個勁地笑,他指了指警告道:“你不是8歲,這招不管用了。”
姜暮抬起雙手給他,抬起下表示一定要跳過去,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對他說:“你不會讓我喂鱷魚的,是吧?”
說罷當真不管不顧一躍而起,騰空的那一瞬姜暮閉上了眼,需要一個賭注來做一個決定,一個對來說無比重要的決定。
就在下落的時候,一雙手托住了,對面的緣石太窄了,即使真能跳過去也不一定能站穩,靳朝幾乎是把放穩在緣石上才松開手。
姜暮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眼里有了閃的,著靳朝對他說:“我決定了。”
靳朝呵笑一聲:“決定喂鱷魚了?”
“差不多吧,我決定以后考什麼專業了。”
靳朝眉梢微揚:“剛剛才決定的?”
姜暮眸里含著奪目的興,朝他點點頭。
“……那還真夠隨意的,下來。”
說完靳朝便轉往前走去,姜暮從緣石上跳下來跟著他的影子雙手背在后問道:“你那時候參加競賽難嗎?”
“不簡單。”
“那你理怎麼學的?”
“高中課程比較好懂,自學大學理,不懂的問人或者自己研究找資料。”
“你看我這樣能學好嗎?”
靳朝突然停下腳步回過神睨著:“你要參加競賽?”
姜暮連忙擺擺手:“不不不,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我就是現在理化還有待加強,如果以后想往那個專業方向發展的話,我得進。”
靳朝眼里挑起一笑意評價道:“難,你連現有的公式和數形結合都用不。”
“那你可以教我啊。”
靳朝站在原地,鋒利的眼型邊緣微微彎著,沒答應,也沒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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