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時候靳昕跑到姜暮面前盯著,姜暮彎下腰問道:“有事嗎?”
靳昕寫了一張很小的便利給,對說:“你下樓再看。”
姜暮握著那張小小的便利出了門,靳強已經先一步出去攔車了,姜暮走到樓下的時候打開了那張便利,上面畫著小小的心圍一個圈圈,里面寫著兩個鉛筆字:加油!
姜暮的眼睛頓時彎了起來,將便利收好往小區外走去。
手機響了,拿出來看見是靳朝打來的。
接通后,靳朝問道:“出門了嗎?”
“爸已經在打車了,你呢?”
“還在那。”
“你昨晚沒回去嗎?”
“嗯,今天要接個人。”
姜暮笑著說:“考好了有獎勵嗎?”
靳朝似乎也帶了笑:“要什麼獎勵?”
“容我想想。”
電話里安靜了兩秒,靳朝的聲音過聽筒傳來,帶著無法阻擋的悅耳低沉:“暮暮,好好考。”
掛了電話,姜暮迎著朝的,像奔赴戰場的戰士,只是這一次,還帶著靳朝錯失的信念一同踏進考場。
……
靳朝今天的確需要去接一個很重要的人,這人便是章帆的哥哥章廣宇,一周前章廣宇已經輾轉杭州上海兩地把靳朝需要的東西配齊了,怕中途快遞會出岔子耽誤時間,直接請了假人背回了銅崗。
靳朝一接到章廣宇便直接趕回倉庫,一行人馬不停蹄地投維修改造中。
所以在姜暮為了未來斗的時候,靳朝也在為了前路戰斗,所有人都在爭分奪秒,不敢倦怠。
高考最后一天邁出考場的時候,姜暮終于覺在肩上四年的擔子就這麼松掉了,整個人有種前所未有的暢快。
潘愷好遠就激地喊著的名字,一蹦一跳跟個大傻一樣朝跑來,興地喊道:“解放了解放了,走走走,今天一定要去嗨下。”
姜暮也難得不覺得他瘋癲,跟著他笑,兩人剛出校門就看見靳朝、三賴還有一個陌生男人站在人群后面。
雖然校門口全是家長,還有拉著標語,捧著鮮花的,場面極其熱鬧,但姜暮還是一眼看見了他們,實在是因為這三個人個子都高,往那一站太顯眼,特別是三賴還穿了他那件印著大紅“中國人”的國T恤,別人手里拿花,他拿的是一面非常袖珍的國旗揮啊揮的,想注意不到都難,讓姜暮深刻懷疑,他是想來蹲電視臺記者的。
姜暮沒想到靳朝今天會丟下手中的活來接,剛準備朝他們過去,就發現有個人比他們先了過去,那人就是章帆,他直接跑到章廣宇面前就問他要手機和煙。
姜暮過去以后才知道,那個陌生的年輕男人居然就是以前給過靳朝圖紙的章帆他哥。
走到靳朝面前對著他笑,把自己的準考證遞給他,靳朝接過仔細看了看,眼里蘊著星火點點,抬起眸對說:“收好,上大學還要用。”
章廣宇喊大家一起去他家燒烤,熱熱鬧鬧地慶祝一下,潘愷跟來接他的小姨打了聲招呼,也跟著他們一道去了。
今天銅崗很多地方都戒嚴,到都是學生和家屬后援團們,他們都沒有開車過來,一群人浩浩沿著街道往章廣宇家走去,路上不時能見開懷大笑的人群,還有不駐足拍照留的學生,整條街都洋溢著撒歡的氣氛。
就連潘愷和章帆都勾肩搭背地唱起了:“我還是從前那個年,沒有一改變
時間只不過是考驗,種在心中信念毫未減
眼前這個年,還是最初那張臉
面前再多艱險不退卻,Say never never give up
Like a fire,Wu oh oh……”
一句沒在調上,大型尷尬現場,且Wu得鬼吼狼嚎的也毫不在意形象。
三賴走在姜暮后,把袖珍小旗子往后領,一開始姜暮還沒注意到,后腦勺頂著個小旗走了一路,直到見嚴曉依們指著笑,才過街邊的櫥窗看見自己跟唱川劇的一樣,立馬拿了下來舉著小旗子就追著三賴跑。
而靳朝和章廣宇走在最后聊著零件上的事,目倒是看著他們哄鬧的影,姜暮追上三賴就是一頓暴捶,還要跳起來把旗子他領子里,靳朝的眉眼也跟著舒展開來。
他不會再回到這個年齡了,也回不去高考那天了,可看著姜暮臉上洋溢的笑,他好像也跟著重新走了一遭,心底缺失的東西終究以另一種形式填上了。
章廣宇家在城中村,過去的自建房,后來還加蓋了小三層,最上面一層有個天臺,隔了兩塊地方,有桌子有燒烤架,弄得像模像樣的,還裝了一圈星星狀的閃串燈帶,姜暮一上去就“哇唔”了一聲。
孩子天生對這種氛圍十足的地方沒有任何抵抗力,章廣宇說是他友去年在某寶上買來裝飾的,太能的,一到晚上自亮,章廣宇友是他高中同桌,后來也過來了,靳朝和三賴他們都認識,晚些時候金瘋子也來了。
為了慶祝這幾個孩子功離苦海,金瘋子還特地大汗淋漓地搬了兩箱酒上來,他再遞酒給姜暮的時候,姜暮向靳朝,今晚靳朝沒有阻止,不過提醒:“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四個字在金瘋子眼里的解讀就是放開來喝,所以一上來就說了一堆漂亮話,幾乎把他畢生所會的語全都用上了,說得那是慷慨激昂,激澎湃,熱似火,然后讓大家喝。
靳朝和三賴他們習慣了,知道他每次喝酒前都要廢話一大堆,不甩他,奈何幾個小屁孩聽得很上頭,一上來就猛喝,好像不喝猛點現不了他們已經從高中這個門檻出去即將為一個大人的勇猛激進。
后來章廣宇他友問他們考得怎麼樣,準備上什麼學校時,章帆報了個有汽修專業的大專,但是說他不一定能考上,要是實在不行就去某翔開挖掘機去,也不知道他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
潘愷說他準備去學哲學,一句話一出整桌安靜,都覺得他可能喝大了。
然后問到姜暮,姜暮抬頭向靳朝,靳朝垂眸轉著面前的啤酒瓶蓋,看似漫不經心的樣子,斂眸說道:“還沒想好。”
潘愷激道:“你還沒想好啊?兩個月前問你你就說沒想好了,加想啊,分數一出來就要填志愿了。”
姜暮沒說話,捧起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
金瘋子到了沒多久,大家就忙活著燒烤了,章帆和潘愷兩人搗鼓了半天都沒把碳給點著,看得三賴替他們著急,干脆親自上手了。
章廣宇友放了音樂,金瘋子扭嗨了還順帶問了句:“鐵公怎麼沒來?”
靳朝回道:“家里有事回去了。”
燒烤的煙霧直往這飄,靳朝干脆起繞到天臺另一頭煙去了,姜暮也去烤了一會,被煙嗆得咳嗽,給三賴攆走了,回來找了一圈沒看見靳朝,便繞過隔斷往天臺另一邊走去。
這半邊堆的都是雜,有咸菜缸子,工箱,居然還有個裝滿東西的破浴缸,這收納效果很是神奇。
而靳朝就坐在天臺邊上叼著煙低頭打電話,長隨意翹在浴缸上,肆意不拘,結實的臂膀撐在旁,隆起僨張的,那帥氣的漢形象散發出迷人的安全,有著男人最純粹的味道。
姜暮的腳步不自地朝他走去,停在他的旁安靜地趴在臺邊,靳朝側眸盯著對電話里說道:“氣囊先不急,等我明天回去再說,嗯,今天不過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章廣宇家的臺地理位置好,夜里能看見城中村的百家燈火,充滿了煙火氣,夏風一吹,涼爽舒服,只不過姜暮每次喝完酒都有種眼皮子打架的覺,也不是困,就是睜不大開。
靳朝掛了電話問道:“喝多了?”
姜暮立馬直起子說道:“才沒有,我清醒得很。”
靳朝眸很深,流轉之間含著淡淡的笑,看著緋紅的小臉,聽見糯糯地喊了聲:“哥。”
“嗯。”他應著。
姜暮子晃了下,問道:“你說我考哪好?”
靳朝將煙滅了低下頭:“你應該跟你媽商量。”
“希我去澳洲。”
靳朝的睫微微了下,姜暮湊近他抬起頭問道:“我要真去了澳洲就很長時間不能回來了,你會舍不得嗎?”
靳朝抬起眸掠著,他沒有說話,只是眼里著令人炫目的,深得像一眼不到邊的星河,可此時此刻他的宇宙里只映出小小的。
周圍燈火璀璨,閃著星的小燈圍繞在他們周,姜暮雙眼焦灼地盯著他,目從他濃郁的眉眼落到他清晰的線上,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泛著人的瀲滟,那麼一瞬間,姜暮的大腦不控制,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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