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蘇軫是老奉國公的第四個兒子,生母是個良家妾室,在蘇軫十歲那年就因病去世了,娘家勢弱,老姨娘也沒能給蘇軫留下點什麼,老國公去世之後,就有嫡母連氏做主,給他找了個商戶做妻子。
蘇軫雖然是庶子,但好歹也是國公府出的,若是嫡母能稍微給他上點心,都斷不會讓他娶個社會地位比較低的商家,幸好蘇軫脾溫良,並不計較門第,而沈氏又比一般商戶多些教養和學識,這門親事怎麼看都不會是良配。
連氏對外只說是蘇軫一門心思認準了沈氏這個商戶,非要娶為妻,這樣外界的人自然就不能說這個嫡母苛待庶子,甚至還有人會覺得蘇軫是貪圖商戶家的錢財,連氏這麼做,既把蘇軫的婚姻安排的妥妥當當,又功讓他與各大世家產生隔閡,畫出界限。
作為一個前國公夫人,當家主母來說,連氏有的手段,但作為被手段干預的蘇軫一家來說,驗就很差了。
蘇軫夫婦被連氏算計著過日子,兒還被連氏洗腦,天回家鬧著要過勳爵府邸的日子,瞧不上自己親爹親媽庶子和商戶的份,在這種嚴苛的環境下,蘇軫沒有打死吃裡外的兒,都算是天下一等一的慈父了。
連氏壽辰,蘇軫肯定是要攜家帶口過去拜夀的。
像往年一樣,一家人收拾齊整,沈氏和蘇霓錦坐馬車,蘇軫和蘇佑寧騎馬,來到了奉國公府。
國公府外都是喜氣騰騰,府外長街車水馬龍,賓客雲集。
蘇霓錦在馬車裡掀開車簾一角好奇的向外看,風吹車簾,將蘇霓錦的秀髮吹的有些,一側的沈氏為兒整理頭髮,看著兒越發緻麗的臉龐,略顯擔憂,不放心的叮囑:
「綿兒,你已經長大了,有些話娘必須叮囑你。」
蘇霓錦不解回頭看向沈氏:「什麼?」
沈氏將蘇霓錦的頭髮整理好之後,拉著的手放到自己膝蓋上,遲疑說道:「子不易,更當謹言慎行,萬不可被短暫的虛榮衝昏頭腦,知道嗎?」
蘇霓錦聽得雲裡霧裡,好像聽懂了沈氏的叮囑,又好像沒聽懂,迷迷糊糊的點點頭:
「哦,知道了。」
沈氏在蘇霓錦的手背上輕拍兩下,知道兒也許並沒有把自己的話聽到心裡去,不過與以前相比,兒現在對的態度已經好了很多了,至願意聽說話,不像從前只要沈氏一開口說教,兒就抵的與爭吵。
不管怎麼樣,只要兒肯聽,今後慢慢教就是了。
蘇軫從馬上下來,親自過來扶沈氏下車,蘇霓錦跟著沈氏後頭,還沒下車就迫不及待四張起來,看著周圍的熱鬧,此時正是賓客上門最多的時候,國公府門外大街已經有些擁堵,國公府的下人們在張的疏導通。
「看什麼呢?走了。」蘇佑寧把四張的妹妹抱下馬車,拉著跟在父母後,生怕給車流衝散。
正往國公府大門去的時候,一隊人馬從他們邊經過,一般騎馬的客人,在街口基本上就下馬了,但這個人顯然有些份,一直把馬騎到了奉國公府門前。
一位華服公子從馬背上翻而下,站在國公府門前石階上向後回,目瞬間被人群中一張漂亮的臉所吸引,蘇霓錦正好對上他的目,原以為是湊巧看,誰知抬眼與之對視之後,那華服公子居然對投以微笑,還對著的方向點了點頭打招呼,給旁人一種,蘇霓錦和他很稔的覺。
像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一個未出閣的子打招呼,若非沾親帶故的關係,那就很冒失了。
那華服公子對蘇霓錦打過招呼後,就被國公府的管家殷勤的迎進了門。蘇霓錦卻了周圍人疑的對象。
蘇佑甯湊近蘇霓錦耳旁,輕聲問道:「妹妹,敬王殿下為何對你笑?你們認識?」
那華服公子是敬王祁顯,他乃是貴妃之子,貴妃是當今陛下最寵的妃子,自從皇后故去,陛下便未曾再立新後,於是按照位分來說,貴妃就算是後宮第一人,朝野遍傳,若是陛下再立皇后,那貴妃甯氏定為首選。
貴妃與奉國公夫人乃是嫡親姐妹,敬王是奉國公夫人的外甥,因此老夫人壽辰,國公府才有幸請得敬王駕到賀壽。
蘇霓錦對這個男人倒是有點印象,好像之前在國公府的後花園見過兩三回,不過都是很多人的場合,唯一一次在回廊上兩人偶然撞見過,不過沒說的上話,蘇霓錦就被回國公府給老夫人請安的三夫人餘氏給走了。
所以,敬王為什麼會特地跟蘇霓錦打招呼呢?
不僅蘇佑寧覺得奇怪,蘇霓錦自己也覺得奇怪,兩手一攤,聳肩道:
「誰知道呢。大概看我長得吧。」
蘇佑寧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那是皇子,邊如雲,什麼樣的絕人沒見過?你搭理,聽到沒有?」
妹妹生的太貌,做哥哥的力好大啊。
他是男人,當然知道男人看見漂亮人時的齷齪心思,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自己的親妹妹,不管怎麼樣都得看顧好了才行。
蘇佑甯警告完蘇霓錦之後,沈氏也回頭警告般看了一眼蘇霓錦。
被親媽和哥哥這麼警告,蘇霓錦有些納悶,難道看起來就是那種隨便跟男人來電的人嗎?人家對笑一下,就能上趕著倒嗎?
進了國公府後,男賓賓分別而,蘇佑甯跟著蘇軫去了右邊的客院,蘇霓錦則和沈氏去了眷的客院。
遠遠的就看見二夫人崔氏站在院外迎接賓客,沈氏帶著蘇霓錦上前,對崔氏喊了一聲:
「二嫂辛苦了。」
崔氏出清河郡,也是名門貴,嫁的是國公府二老爺蘇砼。
已故老國公一共有四個兒子,但只有嫡長子蘇柯與嫡次子蘇砼是老夫人連氏所出,三老爺蘇雋和四老爺蘇軫都是庶子,因此儘管兄弟們分府而出,但只有二老爺蘇砼還與國公府來往甚,崔氏肯定是要上門來幫忙支應的。
「我倒是不辛苦,可你們來的也太晚了些。都好些人問,怎的就我一人幫著忙前忙後了。」崔氏對沈氏意有所指道。
這是埋怨沈氏沒有眼頭見識,不知道早點過來幫的忙。這話雖然聽起來有點道理,可實際想來又沒什麼道理。
你自己願意給人家鞍前馬後的幫忙,是你的自由,可你又怎能埋怨別人不願意跟著你鞍前馬後呢?
像這種話,沈氏聽得多了,早就習慣,並不與爭執,微微一笑便算糊弄過去。
這麼多年相下來,崔氏也知道沈氏就是一團棉花,無論用多大的力打下去,沈氏都不會有什麼反彈,與多說非但沒有效果,還有可能把自己氣個半死。
在沈氏這裡找不到存在,崔氏又把目轉到蘇霓錦上,今日蘇霓錦穿了一雪青的圓領襦,是時下比較流行的罩紗,就是在裳最外層,上一層薄如蟬翼的紗,這樣看起來觀,走路又飄逸,很子的歡迎。
當然這樣漂亮的布料,價格也很漂亮就是了。
蘇霓錦容貌本就出,大有豔冠群芳之,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過分豔麗,素日裡都喜歡穿寡淡些的服,可這一雪青襦,略顯跳,竟讓看起來比平時還要上三分,簡直彩奪目。
崔氏震驚蘇霓錦的貌,愣了好半晌才想起來說話:
「前兒聽聞錦姐兒大病了一場,我還想說忙完了老夫人的壽宴,就過府探,如今看來,錦姐兒倒像是大好了。」
蘇霓錦在家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事,這些人肯定都知道了,只是不好當面說出來,以病為由探聽口風。
「已然大好,多謝二嫂惦念。」沈氏幫蘇霓錦回答,蘇霓錦也很懂事的跟著對崔氏行了一禮,客氣道:「多謝二嬸娘惦念。」
說完之後,正好有其他眷來了,沈氏借機對崔氏告別,帶著蘇霓錦進了院子。
崔氏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對母慈孝,親昵熱絡的母,怎麼沒了以往的劍拔弩張?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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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霓錦和沈氏去給老夫人連氏賀壽見禮,丫鬟打了簾子讓們進去,進去之後,發現人還多的,連氏坐在羅漢床上,兩邊放著錦繡纏枝紋的大迎枕,打扮的雍容華貴,接眾人的恭賀。
「兒媳沈氏攜歸來,恭賀老夫人壽辰之喜。」沈氏行禮。
連氏笑容滿面的人將扶起,照例說了些場面話,便人給沈氏看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