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殿中一陣沉默, 熙元帝冕旒後面的一張老臉難得有一點害臊的覺。
咳咳。其他倒也沒什麼, 就是……要是被當殿拒絕了, 會不會很丟人啊?萬一人家公主只想嫁個年輕才俊, 不喜歡他這個老頭子怎麼辦?熙元帝在心中焦慮的想。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回紇時辰, 只見他雖然連頭巾上都寫著尷尬兩個字,但依舊能腆著一張臉對熙元帝拱手道:
「陛下是認真的?」
「自然。」熙元帝點頭, 這有什麼好不認真的。天下都進他後宮才好呢。
回紇使臣往回紇公主看去一眼, 只見回紇公主幽怨的瞥了一眼祁昶, 暗暗咬了咬,旁邊的使臣與公主用回紇話流了兩句,鎮國公跟回紇手多年, 能聽得懂回紇話, 知道使臣這是在勸公主, 反正是做妾, 做皇帝的妾比做太子的妾好雲雲。
在回紇使臣的竭力勸說之下, 回紇公主終於點下了頭。
「承蒙陛下厚,公主說願意。」
使臣上前回稟,熙元帝連連點頭:「好好好, 好啊。今日朕生辰,朕覺得很高興!哈哈哈哈。」
熙元帝十分滿意這個生日禮。
群臣對這位酷人的帝王簡直沒話說, 鎮國公也是沒想到事會演變這樣, 祁昶鼻眼觀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回紇公主與回紇使者已經謝過恩,被人引出殿去休息了。
半個時辰後, 朝上大事商量完,準備要去參加生辰宴會,邀群臣三五群往規定的宮殿走去,鎮國公追著祁昶出殿,兩人邊走邊聊。
「殿下,為何不要那回紇公主,不過是個側妃的名義而已,如今了陛下的妃嬪,陛下那個人……唉,這回紇公主今後的影響有多大,現在誰也說不準。」
鎮國公突然覺帶個回紇公主回來和親,似乎做的有點不對。
祁昶倒還算平和:「舅舅不必如此,父皇只是看著荒唐,他有分寸的。」
鎮國公的表一言難盡,只是為人臣,實在不好明說:你父皇他有個屁的分寸。
「陛下素喜人,那回紇公主又生的那般貌,萬一……」萬一那傻皇帝被所迷,直接立後的話,那鎮國公這件事辦的就是錯的問題,是大錯特錯,將來到地下沒臉見姐姐的那種大錯特錯!
祁昶知道鎮國公在擔心什麼,停下腳步,站在原地面無表的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得出了個結論:
「不會。我瞭解父皇,他不是那樣的人。」
鎮國公:……
真的很想知道太子殿下對他那位連邊關都聽說過他的荒唐豔史的君王,是哪一點得到了前途無量帝國太子的信任。
祁昶見鎮國公一臉不信,又道:「父皇雖不說勵圖治,但也慧眼如炬,任人唯賢,除了人有點多之外,基本上沒什麼缺點。」
熙元帝如果聽到兒子對他這番評論,想必能夠死而無憾了。
鎮國公不是熙元帝的兒子,所以不理解太子這種自信從何而來,但他又不能明說自己不相信熙元帝,只得改換話題:
「其實我還是覺得,由太子納那個回紇公主為好。」
祁昶果斷搖頭:「我有正妃了。」
鎮國公看著外甥提起他的太子妃,連素來冰碴子似的臉都變得和不,鎮國公若有所思,忽然問:
「殿下不肯納回紇公主,是否因為太子妃昨日與你說了什麼?」
祁昶目中出些許疑,不聲道:「嗯……是……說了一些。」
鎮國公一副『我就知道』的神,又道:「果然。我就說太子怎會當殿拒絕那回紇公主,原來竟是太子妃授意!我就知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般單純。」
昨日熙元帝召太子妃去下棋,祁昶是知道的,看鎮國公這樣子,昨天他像是跟小狐貍說過什麼,可小狐貍昨晚一切如常,並未與他多言。
「舅舅別這樣說,很好。」祁昶說。
鎮國公卻很氣憤:「若真的好,真的賢惠,就不該阻攔你。」
「舅舅與說了回紇公主的事?」祁昶問。
「說了。昨日我與太子妃下過幾盤棋,覺得確實聰慧,便想提點幾句。」鎮國公說。
「舅舅還說些什麼?」祁昶又問。
鎮國公便把昨日與蘇霓錦是說的話都告訴了祁昶,包括五年前祁昶求娶岳瀾依的事也一併說了出來。
祁昶聽的一頭冷汗:「舅舅你還真是……哎呀。」
「我真是什麼?實話實說而已。你沒跟我求過親?」鎮國公子直爽,直來直去不繞彎子。
祁昶有口難辯:「可,可您同意了嗎?您不是沒同意?」
「我是沒同意啊。」鎮國公不覺得自己有錯:「你表姐那格,不適合皇宮。」
「既然沒同意,您跟我現在的妻子說這些幹嘛?」祁昶無奈攤手。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小狐貍有沒有什麼異常行為,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暴風雨前的寧靜?其實心裡不知道憋著多大的火兒?
「我,我就告訴一下嘛。」鎮國公看祁昶眉頭蹙起,似乎有點點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當。
把外甥的□□告訴他現任妻子,好像是有點……
祁昶指著鎮國公的手醞釀了一會兒放下,然後又抬起,抬起又放下,想埋怨鎮國公幾句,可到底是長輩,祁昶自小沒了母親,舅舅一家與他是最親的,所以儘管覺得舅舅做的這些很不妥,但也不好太過責備。
「哎呀,算了。」祁昶放棄說話,打算要走,鎮國公正要追上去的時候,祁昶突然又回頭了,盯著鎮國公看了好一會兒後,才對他來了句:
「舅舅啊,您今後能不能別惹,您惹了,最後還得我去哄,麻不麻煩?唉!」
祁昶留下這麼一句很有邏輯的話以後,便轉離去,鎮國公盯著外甥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外甥說的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道理哦。可又有哪裡不太對的樣子,鎮國公一路冥思苦想,到了宴會宮殿外才想明白過來。
不是,難哄,你可以選擇不哄啊。像你父皇似的,雨均沾,為皇家開枝散葉,多好!
有時候真不明白他這個外甥腦子裡在想寫什麼,明明有那麼個花心的老子,他半分沒有傳到,偏偏要做個從一而終的癡種?
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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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昶從鎮國公口中得知昨日他與蘇霓錦說的話之後,心裡就沒上沒下的。
今天早上出門的早,壽宴開始之前要封賞,直到現在也沒見著小狐貍,祁昶來到宴會殿中,殿中已然準備妥當,宮人們有條不紊的引前來參宴的群臣席,大臣們的家眷早就在殿中等候,只待上朝結束後,與自家大人們一同席。
祁昶在殿中掃了一圈,看見小狐貍與後宮的幾位娘娘在一起說話,正好轉頭過來,兩人對視一眼,蘇霓錦立刻甜甜一笑,然後轉頭與一旁的敬王妃說了句話,便往他們的席位上去。
看樣子,好像真的沒有生氣啊。
祁昶心中納悶,正往那邊去,忽然覺後有人靠近,還未回,肩膀便被人重重拍了下。
「嘿,之前你答應老高他們回京請喝酒的,今兒他們都來了,走。」
岳瀾依拉著祁昶就往旁邊去,祁昶給拉著不了,只得遙看了一眼蘇霓錦,只見蘇霓錦笑著對他揮揮手,讓他有事就趕過去。
祁昶給岳瀾依拉到了漠北將領那兒,剛到就給圍上了。
蘇霓錦站著看了一會兒被人圍住勸酒的樣子,不由得憾自己沒能參與祁昶最開心的那段回憶。
祁昶給岳瀾依走之後,整場宴會都沒能回來,蘇霓錦便與敬王妃們坐在一。
宴席散去之後,祁昶派人來跟蘇霓錦說,漠北的那些將領們沒有喝盡興,再相約出宮去繼續喝,他暫時還沒法。
祁昶不在,蘇霓錦便甯貴妃等一同招呼群臣眷,茶話會中又聽了不讓蘇霓錦勸太子殿下納側妃,納妾的『建議』,這些命婦們也不知是商量好了,還是覺得蘇霓錦這個太子妃年輕不經事兒,反正們是一個說完下個接著上,蘇霓錦覺得短短兩個時辰,自己耳朵都要長老繭了。
幸好只有陛下生辰之日,這些眷才得以進宮,這要是天天都來這麼一出,蘇霓錦簡直要沒法活了。
祁昶一直到深夜才回來,蘇霓錦撐著腦袋,半靠半坐在榻上等他,沒聽見什麼靜,倒是覺子突然浮了起來才有所察覺,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問了句:
「回來啦。」
祁昶將蘇霓錦抱去了殿,安放在床鋪上,說道:「嗯。把你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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