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石離開純靈宮后，便徑自往文定門去，乘了馬車出宮。

　越發熾盛的日頭幾乎烤干了清晨時積蓄的濃霧，夢石的馬車停在玉京城一條不起眼的窄巷里。

　他在馬車閉目養神，不多時聽得外頭一陣響，他睜開眼，正見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掀開了簾子，隨即便是那黑年俯進來。

　夢石瞧見他抱在懷里的一個碩大的包袱，眼皮一跳。

　見年臉有些不好，他便無奈地笑道：“如今商息照的人在盯著我，榮王妃的人也在盯著我，我來見你是要費一些工夫的。”

　“哦。”

　折竹將那個大包袱往座上一放。

　夢石被懷里的東西硌得慌，忙將那些地契銀票和鑰匙全都掏出來給他：“簌簌說這是你的東西。”

　折竹輕抬眼簾，神一滯，紅潤的微抿。

　“折竹公子？”夢石見他久無反應，便喚了一聲。

　“讓你還我？”

　折竹的聲線冷淡，然而那般沉靜的眸子里卻仍泄一分不安與失落。

　“邊沒有可信之人，純靈宮到都是榮王妃的耳目，怕自己保不住你的這些東西。”

　夢石如實說道。

　只這麼一句話，年繃的心緒好似被無聲地安下來，他審視夢石一眼，心知商絨絕不會將他的匣子給夢石。

　夢石不知他在想什麼，見他接了過去，便又去看他旁的那個大包袱：“這些東西……”

　“給買的。”

　折竹將包袱攤開來，里頭幾乎有各式各樣的玩意，什麼小陀螺，竹蜻蜓，木雕彩繪的小狗小貓之類的件，還有一些糕餅糖丸，胭脂妝。

　“……這陀螺怎麼買了五個？”

　夢石數了數。

　“不一樣，不知道喜歡哪個。”

　折竹懶懶地答。

　“你們兩個，”夢石忍不住低笑一聲，“什麼都能想到一去。”

　折竹聞言，奇怪地瞥他。

　夢石將放在一旁的八寶盒拿來遞給他，“也有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要我帶給你，但我也不方便拿，只帶了這盒糕餅給你。”

　折竹接來，打開蓋子便起一塊花瓣狀的糕餅咬了一口。

　宮中的糕餅與宮外的糕餅自然是各有各的不同，這盒子里的，都是折竹在純靈宮中最喜歡吃的。

　“你這些東西我也帶不進去，吃食倒是可以拿一些。”在其中拿了些油紙包，也不知里頭是什麼。

　但他才拿起來，卻被折竹奪了過去，夢石正不明所以，見他在里面翻找出來另一個油紙包遞來。

　夢石愣愣地接過。

　“最喜歡這個糖糕餅。”

　折竹說。

　夢石沒見他打開過油紙包，怎麼他卻能從中準確地找出哪一包是糖的，但夢石還是接了過來。

　折竹了放在八寶盒中的紙蝴蝶，卻并沒有急著打開，而是問他：“有沒有哭？”

　冷不丁地聽年這麼一問，夢石一頓，隨即搖頭：“沒有。”

　馬車一時寂靜下來，折竹倚靠車壁，將糕餅喂進里，強烈的日時不時地鉆簾，斑駁的影落在他白皙無暇的側臉。

　臥蠶的弧度稍深，眼尾的小痣生。

　“那就好。”

　他的聲音很輕，幾乎碾碎在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