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娘面古怪道:“難不很缺這五兩銀子?”怎把這錢看得倒比舍正的位置還重。
張知魚認真點頭:“當然重要了,一兩年前,我們家一年才能掙三四十兩銀子,這五兩都夠我們全家吃喝一個多月了。”
芹娘起將幾人往外送,心頭直打了鼓,心說怎跟欺負話小孩兒似的,便問:“以后若有難活的婦人來,你還得剖腹麼?”
張知魚想也不想道:“只要這是救的唯一可能。”
芹娘拍拍屁送客,狠下心道——決不能讓這炸藥包進了婦舍!
張知魚在張家人里不算話多,但顯然也是個肚子里存不住事兒的,轉頭沈老娘就知道了舍正的事兒,當下也不提回家了,只吩咐剛落地的李三郎:“明日你家去,把我常用的裳你嫂子裝了給我,我得在這兒好好教教魚姐兒。”
若給人灰溜溜地從婦舍趕出來,這可不是把琉璃翠的臉往死里踩麼?
李三郎如今時常歇在城里,自然樂意有娘在,他還在小春巷雇了個老婆子給沈老娘幫忙,忙不迭應聲道:“娘,我外出回來就過來接你。”
沈老娘點頭,將手一道:“我既然如今要跟著你過活,這個家不得為你做點兒主,錢出來罷!”
是以李三郎好不容易鼓起來的腰包又瘦得將死。
張阿公整日笑呵呵的,臉上褶子本來就不,這段時間又多添幾道魚尾紋,不過據他說這福運連綿旺家線,不跟凡人的皺紋一論。
張知魚笑得不行,夏姐兒若有所思,道:“原是為了這個家,阿公才變丑的。”于是張阿公又將攆去給掃糞,弄得一味兒,晚上又挨娘一通訓。
張阿公智打夏姐兒,又回頭不是很贊同地問魚姐兒:“你真跟史芹娘打賭了?”
張知魚手里還剝著核桃,將皮一吹放阿公手上道:“聽說舍正一月有五兩銀子。”
張阿公在保和堂一月也就二三兩,如今張家已經不靠那點兒月錢過活,但他始終覺得鐵飯碗再也那也是定財,勝在穩定,婦舍除非大周朝沒了,不然肯定得繼續修,祖孫兩個腦回路都差不多,比錢多錢,都是照著張大郎來。
張阿公盤算一回,大贊:“五兩,你爹以前一月也就能掙五兩!”
祖孫兩人都是錢串子的,至于婦舍舍正,張阿公心道,這個位置莫非還能比他張年的孫兒名聲更威風不?
張知魚則跟慈姑一筆一筆道:“給誰打工不是打工,打工,那就得看福利。”
婦舍一周去三天就能有五兩銀子,剩下來的一半兒在保和堂也有二兩銀子,合起來就有七兩,顧慈給一換算:“小魚這一月就抵張大叔十年!”捕頭一月也就十兩,張大郎走到這個位置花了十年。
此話兩人是私下說的,怕挨了爹的打。
張知魚次日去保和堂,也就吃了個午飯的空,便覺著大伙兒看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
秦大夫去柜臺拿藥,也扯出一笑,本想鼓勵鼓勵,結果憋了半天出口卻是:“千萬別丟了保和堂的臉!”
張知魚頓時看向大喇叭張,不消說,定是他讓全保和堂都知道了五年之約。
高大夫遠遠地看著,又將收徒的心翻了上來,反正他有妻有子的,張大郎如今已經是巡檢,收巡檢之做徒兒,不也是為了家族前程考慮麼。
族老狐疑道:“真是這樣?”
高大夫須沉痛點頭,反問道:“不然我還能是為了專門去收個徒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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