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里:“???”
馬匹直奔城外而去。
楚王府門前的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到了,目瞪神呆地看著楚賀擄著元里箭矢離弦一般遠去。
楊忠發最先回過神,他喃喃道,“我的老娘哩,直接把人給擄走,您可真有出息啊將軍。”
“趕的,”他渾打了個抖,提高聲音,揚鞭下,“隨我追上將軍!”
一群披盔甲的士兵高呼應是,策馬奔騰,揚起一地泥塵遠去。
楚王與楊氏愣住了許久,轉過頭面面相覷。半晌,反應過來之后,楚王臉陡然變得鐵青,他恨恨拍著大,氣得渾抖,“孽子!孽子!楚賀這個孽子!”
兄長剛死,他便敢大庭廣眾之下直接擄走嫂子,哪怕楚王知道楚賀本沒有狼子野心妄圖奪嫂的意思,還是不免被氣得火上心頭。
這事傳出去讓旁人該怎麼想!
郭林和林田也驚呼一聲,“大公子!”
他們匆匆從府中牽出來了馬,劉驥辛眼睛一轉,連忙拉住林田,“把我們也給帶上。”
馬上。
元里從滿頭問號變了面無表。
馬匹一顛一顛,楚賀前的盔甲在他臉側上一道又疼又深的印子。元里知道他這是被楚賀擄上馬了。
楚賀這是在干什麼?
腦子了?
閑的沒事作弄他?
“將軍,”元里被圈在楚賀的前,側坐在馬匹之上,這個坐姿很不舒服,屁擱得疼,還有種隨時都能下去的危機,元里皮笑不笑道,“還請您把我放下來。”
大風將他的話吹得稀碎。
下一刻,殷紅披風摟頭將元里蒙住。楚賀的聲音隔著層布,懶洋洋地傳來,“嗯?嫂嫂說什麼,大點聲。”
元里額角一鼓一鼓,提高嗓音,“楚賀,把我放下去!”
楚賀干脆利落地道:“不行。”
元里再好的脾氣這會兒也繃不住了,他完全不知道楚賀此舉是什麼意思,有什麼目的。
是報復他?戲謔他?還是作秀給其他人看?
總不可能是帶著他跑去幽州北疆吧!
元里冷笑著,抬手就要扯掉披風,楚賀握住了他的手腕,涼涼道:“嫂嫂莫非是想讓全的人都知道你被我擄走了?”
白皙修長的手指毫不停頓,元里一把扯掉了蒙住面部的披風,一向帶笑的漂亮面容上此時卻重現了農莊那日殺人的危險,他抬眸看著楚賀,眼中全是被強著的耀眼的怒火,“楚將軍,您以為您給我披了個披風,其他人就不知道您擄走自己的嫂子了嗎?”
語氣越來越重。
楚賀薄勾起,“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
元里怒火一滯,敏銳,“你什麼意思?”
楚賀扯笑了,意味不明。
元里看著他線條朗的下顎,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先前楚賀試探他時,至是為了麾下士兵,有可原,元里并不會因此而生氣。但此時此刻,他卻知道自己必須要生次氣,發一次怒了。
楚明已經不在,楚賀敢在天化日之下當著楚王和楊氏&30記340;面帶走了他,可見楚王和楊氏也制不了楚賀。如果元里也制不了楚賀的話,以后他們還怎麼合作?他還能在楚賀的軍隊中擁有話語權嗎?
元里知道,他想要借“嫂嫂”這個份制住楚賀,就必須要在楚賀面前有威信力。他需要讓楚賀會認真地聽取他的話,會尊重地對待他,將他當做長兄般看待,而不是做出這樣奇怪的舉卻對他一言不發。
而調教不遜的天之驕子,樹立起足夠的威信,元里可有不經驗。
元里什麼都不再多說,他直接掰開楚賀的手臂,飛速地轉,長過馬背,瀟灑利落地從側坐變了雙分開在了馬上。
他拍了拍馬的鬃,心道委屈你了。
這句話一說完,元里立刻蓄力猝不及防地肘擊往后,另一只手快如閃電地去搶楚賀手里的韁繩。
但手肘卻被楚賀的手掌擋住,楚賀還是牢牢地抓住韁繩,在元里頭頂嗤了一聲。
元里極為冷靜地接著下一道攻勢,和楚賀在馬上拳頭拳頭地過了幾招。
楚賀曾經被他摔過一個過肩摔,知道不能小瞧元里,也知道元里的弱點是力氣,擅長用巧勁取勝,他便反其道而行之,用強勢而蠻橫的力氣制著元里的反抗。
元里的力氣和長久馳騁沙場的將軍相比,天然于劣勢。馬上的空間又太過限制,元里屢戰屢敗。但他又不屈不撓、屢敗屢戰,抿直一聲不吭,好幾次差點掙束縛獲得韁繩的控制權。搞得□□戰馬焦躁不安,好幾次差點摔倒在地。
“夠了。”楚賀猛地抓住了元里的兩雙手,強地將他圈在懷中,略帶威脅意味,“嫂嫂,消停點吧。”
此時已經走出了城外,后的楊忠發趁著他們耽誤的功夫駕馬追了上來,一見到他們倆這姿勢,頓時愣了一下,直接把心里話禿嚕了出來,“呦,將軍,你這是在欺負嫂子?”
楚賀不敢放開元里,他上雖然說得輕松容易,但制住元里也留了一的汗。楚賀濃眉略顯不耐的皺起,瞥了楊忠發一眼,“給后面追著的人找點小麻煩,你們也離遠點。”
楊忠發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拽馬轉離去。
元里沉默不語,雙卻趁著楚賀和楊忠發說話的功夫,猛地踢踹了楚賀的。
楚賀疼得臉微微泛青,雙一,將元里的兩個腳踝死死在了長靴側。他更加用力地制住了元里,元里再也沒有了分毫活空間。
年郎全被楚賀籠罩,他年輕而富有朝氣的,仿若一只被到死角的年的豹子,形漂亮而修長,充滿著堅韌又勁瘦的力量。楚賀的呼吸微微急促,聲音卻很沉穩,“嫂嫂,不如聽我說兩句?”
城外人跡稀,樹葉婆娑。黃沙漫天揚起,撲得人一臉都是塵土。
元里認出了這條路,這是通向屯騎大營的路。而楚賀的人馬和糧食就被放置在屯騎大營之外。
元里也折騰得出了一頭的汗,呼吸加重。聞言,他氣極反笑地問道:“將軍把我帶走,就是為了說兩句話?什麼話不能在楚王府說!”
記楚賀見他不再掙扎,謹慎地放開了手臂,淡淡道:“不這麼做,怎麼讓你合合理地跟我前往幽州。”
“……”元里覺自己好像聽錯了,他重復地問,“跟你前往幽州?”
楚賀極有耐心,“嫂嫂莫非是不想去幽州?”
元里:“……”
哪怕是素質極好的元里,都忍不住在心里罵了一句臟話。
他當然想!
如果是在幾天前,在他剛剛得知楚賀要離開時同他說這句話,那元里必定會歡欣鼓舞地跟楚賀一起離開。但他此刻已經扭轉好了心,確定了自己近兩年的目標,并且做了一系列留在后準備要做的計劃——在這個時候,楚賀又要他一起去幽州?
你他媽有病吧!
元里拳頭,指骨咯吱作響,深呼吸數次平復心。
楚賀抬眼看著路旁黃沙與盤錯節的老樹,語氣忽然變得規矩尊重極了,“嫂嫂,弟弟該跟你請個罪。我是不應該這麼直接擄走你,但嫂嫂如此大才,白白待在豈不是浪費?”
元里冷聲,“將軍這話說得好笑,國子學名聲遠播,有才之士多不勝數,哪里稱得上浪費。”
“嫂嫂應當也看出來了,天下即將有大事發生,”楚賀低子,冷的盔甲靠近,低聲像說著一般在元里耳邊道,“否則嫂嫂也不會派一批又一批的人馬前往汝,讓汝元府提起戒心了。”
元里頭皮一,楚賀知道了?
他很快又緩緩地放松了下來。
楚賀雖然不管楚王府之事,但他為北周赫赫有名的名將,自然不缺這點察力。
此時楚賀說出這句話的意思,也是另一種形式上肯定了元里的猜測。
楚賀又恭維道:“嫂嫂有大志,又天縱奇才,上能對軍營之事了然于心,下能掌管后勤、心有算。在這方面,嫂嫂已然稱得上是大家。拜歐廷為師尚且有東西可學,但待在國子學中耗費兩三年,就為了結那群還未事的小子,豈不就是白白浪費時間?”
楚賀會說話時,真當說得讓人心舒暢,奉承得令人笑容滿面。元里的語氣也不由緩了緩,耐心地同楚賀道:“我還未立冠,未到可以出仕做的年紀,即便這個時候跟你去幽州,那些豪強士族也不會將我放在眼里。沒有正統的名義,那些人并不會服從我的管理。如今待在國子學磨資歷是最好的選擇。國子學中的博士各個學識淵博,我哪怕待上兩三年,也學不到博士們的十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