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寧剛收起手機,就聽到吳丹娜問:“你家里還好嗎?”
“還行,老樣子。”唐亦寧說,“比上學那會兒已經好很多了。”
相比白富潘蕾,唐亦寧和吳丹娜要更親近些。吳丹娜來自外省,也是普通家庭的小孩,現在一個人留在錢塘打拼。雖然不及唐亦寧漂亮,但材特別好,前凸后翹腰細長,瘦的唐亦寧和矮個兒潘蕾羨慕不已。
吳丹娜見識過唐亦寧讀大學時拼命打工的樣子,如今大家都已工作,收穩定,吳丹娜就希唐亦寧不要再那麼辛苦,偶爾也能對自己好一點。
潘蕾不在,兩個孩才有機會聊工作,吳丹娜在一家箱包公司做外貿跟單,工作容和唐亦寧類似,收也差不多。
“做跟單沒什麼前途。”吳丹娜問,“寧寧,你有沒有想過去做業務?”
唐亦寧說:“想過。”
吳丹娜說:“做業務錢是多,但力也很大,我們公司幾個業務員收差距特別大,有的還不如我,干幾個月業績不達標就被炒了。做跟單好歹穩定,沒有業績力,我爸媽不支持我去做業務,只想讓我好好找個男朋友。”
很多孩都不愿意做銷售,打從心底里抵,有些說自己社恐、臉皮薄;有些覺得銷售工作不面、力大,認為孩就適合穩定的工作;有些說不愿出差或應酬,怕被職場X擾、潛規則。
同樣,很多公司也不愿招孩做銷售,覺得孩氣,扛不住力,應酬時也放不開。
唐亦寧并不排斥做銷售,不社恐,也不怕吃苦,在面料廠想要賺更多的錢,最好的選擇就是做業務。
想起以前,十幾歲的時候,的格其實并不像現在這樣沉悶。那會兒很活潑,膽子也大,生活的力扛在瘦弱的肩膀上,也不害怕,每天都元氣滿滿地出門打工,從來不會苦累。
有個店長還夸過,說天生適合干銷售。
不知道怎麼搞的,的銳氣與沖勁似乎被時間給磨平了。
也可能是因為,那把磨刀握在了江刻手里。
唐亦寧想起婭仕玫的訂單,心里又有點郁悶,說:“工作上的事,我爸媽都讓我自己做主,我不可能一直做助理,現在也就是在學東西,積累經驗。”
們不是潘蕾,沒有那麼好的命,想要什麼都只能靠自己。
又走了一段路,吳丹娜說:“剛才蕾蕾說的那些話,你別往心里去。就是這麼個脾氣,其實沒有壞心眼。”
唐亦寧說:“我知道。”
“不過,有些話,說得還有道理。”臨分別前,吳丹娜轉面對唐亦寧,“寧寧,別再去想江刻了,就當是喂了四年流浪狗,流浪狗沒良心,養不的,你這麼漂亮,好好找個男朋友吧。”
“我知道,這不是一直住在廠里,沒時間嘛。”唐亦寧笑著挽住吳丹娜的胳膊,“別說我,你也找起來呀,剛才蕾蕾說的那個男生,你可以去見見的。”
“那種公子哥兒?我的天!我可hold不住。”吳丹娜連連搖頭,“蕾蕾能找是因為和蟋蟀門當戶對,我有什麼?我又不像你長得這麼漂亮,麻雀變凰的話早就不流行了,我就想找個踏踏實實的男孩子。”
——
唐亦寧獨自坐上回家的地鐵。
待在搖晃的車廂里,不想起吳丹娜說的那些話,其實,倆的觀念是一樣的。
大學時,的確有很多男生追求唐亦寧,其中不乏家境富裕者,潘蕾總慫恿挑個有錢的男朋友,那樣就再也不用去辛苦地打工。
那是一條捷徑,是家境困難但容貌靚麗的孩通往功路的捷徑,有無數人走過,如果運氣好,甚至能實現階級的飛躍。
唐亦寧年時面對過,可那時候,因為家里經濟陷困境,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敏又自卑。
清醒得不像一個未滿二十歲的,明白自己除了年輕漂亮,并沒有別的閃點,績中不溜,格無鋒芒,也沒什麼才藝,所以完全不相信那些富二代會刨掉值、真心喜歡上皮囊下的那靈魂。
而容,是最耐不住時間考驗的東西。
所以,唐亦寧很坦然地去打工,用勞換取報酬,想幫媽媽分擔一些力,好改善窘迫的家境。
會迷上江刻,除了見起意,其實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江刻也在打工,江刻省吃儉用,江刻窮得坦坦,江刻照樣績優異。
在江刻面前,唐亦寧不自卑了,甚至天真地以為自己和他非常門當戶對,都窮嘛,誰也別嫌棄誰。
竇初開的熱沖頭,就這麼一腔孤勇地去靠近那個冷漠年,放縱自己沉淪其中,最終越陷越深。
——
唐亦寧回到家,還沒口氣,就被韋冬穎拉去超市大采購。買單時,搶先用手機掃碼:“我來吧,今天是母親節。”
韋冬穎笑嘻嘻地說:“哎呦,早知道我就拎袋米,再拎桶油了。”
“拎了咱倆也拿不啊。”唐亦寧扭頭看母親,“你要買這些和我說一聲就行,我網上下單,讓人送到家里,省力氣。”
韋冬穎說:“你呀,趕找個對象,咱家就有壯勞力嘍!”
“嘁。”唐亦寧嗤之以鼻,“現在的男生可貴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還不如我呢。”
韋冬穎把買的東西一樣樣往環保袋里裝,說:“我中午給你小姨打過電話了,說那個小伙子對你很滿意,就是不知道你為啥要拒絕他。小伙子還托你小姨來問問你,說能不能再接一下。”
唐亦寧毫不猶豫地回答:“不接了,我和他不合適。”
韋冬穎“哦”了一聲,知道這是兒沒看上對方。
母倆提著袋子一起往外走,韋冬穎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很可惜,試探著問:“寧寧,昨天那個男孩,知道你爸的況嗎?”
唐亦寧說:“知道,我和他說了。”
“他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他說他理解。”
見兒神平淡,韋冬穎猶豫后還是開了口:“寧寧,其實媽媽一直想和你說,你不要覺得家里條件不好,你就不能找條件好的男孩,其實我們家現在還過得去。你爸前些天和我說,自從他生病,你子都變了,以前那麼活潑的一個人,現在越來越文靜,你爸心里也很過意不去,就怕因為他的況讓你找不好對象。”
唐亦寧說:“媽,沒這回事。”
韋冬穎說:“你爸不好,現在什麼都干不了,就容易想東想西。他最大的愿就是能看著你嫁個好人家,這樣,就算哪天他不在了,知道有個人能繼續疼你你,他也能安心地去。”
唐亦寧聽不得這些話:“媽媽!你說什麼呢,老爸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韋冬穎笑笑:“我就這麼一說,找對象的事,你自己上點心,最關鍵要找個對你好的,知道嗎?”
唐亦寧說:“知道了。”
“走吧,走快點,回去給你做二樣。”韋冬穎說,“你在廠里天天吃食堂,你爸說了,今晚給你做頓好的。”
“呃……”唐亦寧說,“媽,我不吃晚飯了,今晚得回廠里,有一批貨在加班加點地做,我得去盯著點。”
每次去找江刻,都是用的這個借口,韋冬穎不疑有他,但還是舍不得:“非得今晚過去啊?”
唐亦寧:“嗯。”
韋冬穎一臉失:“今天可是母親節,你這趟回來,都沒在家吃過飯。”
“對不起媽媽。”唐亦寧愧疚極了,“下禮拜回來保證頓頓都在家里吃。”
想,如果今晚能把事理好,以后每個周日晚上,都不用再“回廠”了。
回家后,唐亦寧又挨了老爸幾句埋怨,拎著包匆匆出門,直奔地鐵站。
一個多小時后,從寶科站出來,天已經黑了,給江刻打電話:“你吃飯了嗎?我還沒吃,要不要我去買點吃的?”
江刻那邊響起開關冰箱門的聲音,接著就是他低沉的嗓音:“不用,家里有菜,你來,我做飯。”
唐亦寧掛掉電話,思考了一下,還是去食店買了半只鹵鴨和一份涼拌海帶,又在隔壁水果店買了一袋枇杷。
中午128的團購套餐菜量很,本沒吃飽,現在都快扁了。也不敢指江刻做的飯,他可是那種在家做蛋炒飯都只舍得放一個蛋的妙人兒。
況且,這可能、大概、也許……會是一頓散伙飯。從此以后,他倆將會橋歸橋、路歸路,六年斷,唐亦寧不想吃得太寒酸。
踩著夜,唐亦寧門路地走進一棟公寓樓。
江刻和一樣是本地人,但他從大學起就一個人在外面租房子住,輾轉搬過幾次家,以前住學校外面,工作后住公司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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