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刻啞口無言，這些話，他的確說過，曾經也深信不疑，講給唐亦寧聽時，就像老師在給學生講PPT，講得頭頭是道，仿佛那就是真理。

　問題是，唐亦寧怎麼會記得這麼牢？

　“你背論文呢？”江刻有點郁悶，“我是說過，但這些東西和我問的問題有什麼關系？電影、電視里不都有這樣的臺詞嗎？你我嗎？你是不是不我了？你為什麼不我啊？這又……不沖突。”

　同鴨講，唐亦寧氣得想跳車。

　十八歲就喜歡上江刻了，十九歲和他上床，知道他格不怎麼好，極端節約，不太合群，為人世相當自我。但在相中，又覺得他對還不賴，很多事兒都會想著。

　江刻是個好人，正派，勤，上進，不怕吃苦。

　若是放在特殊年代，他搞不好能做個勞標兵。

　時期的濃郁又純粹，江刻的病在唐亦寧眼里都不是病，可以幻想出無數理由幫他開。他不通人世故是因為他年時的經歷，他摳門是因為他需要自己養活自己，他不解風是因為他是個不婚主義……

　唐亦寧當然想過要表白，江刻在眼里閃閃發，得義無反顧，想對他說“江刻，我喜歡你”、“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我們談吧”……

　可沒機會說！江刻在一開始就把路給堵死了，哪怕唐亦寧和他上了床，都不敢對他說這些話，因為江刻很絕，唐亦寧害怕他知道的心思后會疏遠，甚至再也不理。

　憋了六年，想等等看，看看鐵樹會不會開花，結果等來等去也等不來他的改變，最后只能痛定思痛，提出“分手”。

　現在可真是天下之大稽，江刻居然問：你是不是不我了？

　敢他知道以前是他的嗎？

　那他呢？就心安理得地著卑微的，因為提前擺出過態度，所以他什麼也不用付出，是這樣嗎？

　唐亦寧一直在沉默，江刻沒等到的回答，并不罷休，又問了一遍：“唐亦寧，你還我嗎？”

　真·不要臉！

　唐亦寧冷靜了一下，決定敞開心扉和江刻說說心里話：“江刻，你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你應該能覺到，我一直喜歡你，要是不喜歡你，我不會和你保持那樣的關系，也不會和你結婚。我也相信你喜歡我，要不然，以你的脾氣，早把我趕跑了。可是這種喜歡……和不一樣，也就比好的程度再高一點點，我覺得還不足以支撐起婚姻。你本不懂，不懂正常的婚姻是什麼樣的，因為你沒有在正常的家庭生活過，但我懂！我爸爸媽媽真的很恩，他倆就算沒房子，租房住，我都不會懷疑他們之間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江刻問：“你爸爸媽媽有兩地分居嗎？”

　唐亦寧：“啊？”

　江刻：“他們是不是一直生活在一起？”

　唐亦寧累了，背脊重重地靠在座椅靠背上。

　“江岳山和沈瑩真，在我小時候，一直都是兩地分居。”江刻也不管唐亦寧的反應，顧自說下去，“江岳山在山東、河南、河北做工程，每個項目待兩三年，一年到頭不回家，只在過年時才回來住半個月。他和沈瑩真之間有嗎？我不覺得，如果沒有我，沈瑩真早就和他離婚了。”

　唐亦寧：“你到底想說什麼？”

　江刻：“你還不明白嗎？我不管那是喜歡還是，我就是想和你一起生活，想每天下班回家都能見到你。我們就算不能一起吃晚飯，也可以一起吃宵夜，一起睡覺。我希的婚姻生活就是這麼簡單！你說我不懂，行，我可能是不懂，但我想要什麼我清楚得很。兩地分居不靠譜！單位離家太遠，你跑來跑去會很累，對工作業績也有影響。短時間你可能察覺不到，時間久了我們之間一定會出問題！”

　唐亦寧冷冷地說：“你就是想讓我遷就你唄。”

　“這不是誰遷就誰的問題！我是就事論事！”江刻火氣也上來了，“算了，隨你，我不說了，你怎麼跑就怎麼跑，省得到時候你又說我自私。”

　就這麼吵吵鬧鬧地開了一路，兩人的緒倒也一直控制在正常范圍，沒在路上打起來。

　七點四十分，江刻把唐亦寧送到班車起點站。

　唐亦寧準備下車，江刻拉住了的胳膊：“老婆。”

　他冷不丁地出這個稱呼，把唐亦寧嚇一跳，回頭看他。

　江刻摘下太鏡，那雙漂亮的眼睛在下閃著：“有個事還是想和你說一聲，你以后，別提離婚了，行嗎？我說過，我們不會離婚。”

　唐亦寧也知道剛結婚就提“離婚”是的不對，昨晚實在是氣壞了，抿抿后小聲應下：“知道了，那……你也別再提讓我辭職，行嗎？”

　江刻很糾結，他查過星云坊到鎧勛面料廠的距離，90公里啊！真是蒼了個天。

　他不想撒謊，一臉正氣地說：“我覺得，我應該還會再提。”

　唐亦寧：“！”

　嫁的到底是個什麼人吶！

　唐亦寧氣呼呼地跑下了車。

　江刻著的背影，只覺得，哄人，好難。

　作者有話說：

　我突然想起這篇文的曾用名：《我究竟為什麼要結婚？》

　唔……也很合適呢~

　還有被編輯否掉的立意：如果1加1不能大于2，我寧可不結婚。

　好切的，有木有？

　——

　婚姻就是需要經營、通、磨合、換位思考，如果婚姻是份考卷，現階段的小江和小唐都是不及格的，一個太想當然，自信過頭，一個太沒安全，比較悲觀。

　他倆的確沒有正兒八經地談過，所以我才會說有“先婚后”這個元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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