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寧：“啊……”

　兩人都沉默下來，唐亦寧抿抿，拿手機給茶店店長打電話，說自己要請假兩天，打完了又給媽媽打。

　江刻聽到說：“媽媽，我晚上要晚點回來……有個同事生病了，在醫院掛水，沒人照顧，我想陪著他……我會坐末班車回來……嗯，知道了，我會注意安全的，媽媽再見。”

　掛掉電話，唐亦寧看看時間，問江刻：“你晚飯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江刻咳嗽了幾聲，搖頭：“我不，吃不下。”

　“不行的。”唐亦寧皺起小眉頭，“生病了也得吃飯，你都吃兩天泡面了，這樣沒營養，病更加好不了，我去給你買碗粥吧，或是小餛飩，你挑一個。”

　江刻說：“小餛飩。”

　唐亦寧笑得很甜：“那我去買，你看著點藥水，別睡著。”

　江刻：“嗯。”

　唐亦寧出去買晚飯，江刻獨自一人躺著，心里想著七八糟的事，隔壁床的大哥問他：“小伙子，剛才那個是你朋友嗎？對你很好呀。”

　江刻扭頭看看他，說：“不是朋友，是我同學。”

　一個說是同事，一個說是同學，都是假的，他們信口拈來，說得臉不變心不跳。其實江刻自己也搞不清，唐亦寧到底是他的誰，應該算是……朋友吧？

　冬季天黑得早，唐亦寧提著飯盒回來時，窗外已是薄暮冥冥。江刻掛完了一袋藥水，自己換上藍白條紋病號服，被護士換上另一袋水，有了病號服加持，那胡子拉碴的樣子看著更加凄慘。

　唐亦寧站在病床邊揭開飯盒盒蓋，里頭是一碗熱氣騰騰、飄著紫菜、蝦皮和蛋的小餛飩，還有翠綠的蔥花做點綴。

　江刻聞到那香味就了，他畢竟是個還沒滿二十歲的年輕小伙兒，生病很難，卻也敵不過。

　唐亦寧搖起他的床背，害地問：“我……喂你吃吧？”

　“不用，我自己能吃。”江刻調整了一下坐姿，“不是有小桌板麼。”

　唐亦寧努努：“好吧。”

　收起自己難以告人的小心機，原本還想和江刻互得更親些，卻也知道他的病沒那麼嚴重，要喂他吃飯實在是太難為。

　唐亦寧給自己買了一份炒面，端著餐盒坐在病床邊陪江刻一起吃。

　江刻把一碗小餛飩吃得干干凈凈，連湯都喝完了，唐亦寧問：“夠不夠啊？不夠我再去給你買點吃的。”

　江刻抹抹：“夠了，你別跑了，歇會兒吧。”

　唐亦寧便乖巧地陪在他邊，幫他看著藥水進度，在他要上廁所時扶他下床，高舉點滴將他送到衛生間，把藥水掛上掛鉤，才走出來。

　江刻上完廁所，出來后就看到孩兒臉紅紅地等在門外，不知怎麼的，他的臉也迅速地紅了起來。

　藥水隨著針管輸進，效果起來了，江刻的燒還沒退，卻不再那麼難，他有點困，就歪著腦袋睡了一會兒。

　唐亦寧不好在醫院陪夜，眼看著末班公的時間越來越近，給江刻灌好一杯熱水，放到床頭，拍拍他右手背，他：“江刻，江刻。”

　江刻被醒：“嗯？”

　唐亦寧說：“我得走啦，要不然會趕不上末班車。”

　江刻心里一空，像是缺了什麼，開口時語氣都冷淡許多：“哦，很晚了，你回去吧。”

　唐亦寧叮囑他住院要注意些什麼，背上自己的包，說：“那我走啦，你好好休息。”

　江刻怔怔地著，眼皮眨了一下，唐亦寧覺得他的眼睛似乎比平時更黑、更亮，還漉漉的，很像……一只可憐的小狗。

　不知哪里來的勇氣，又一次手去江刻的臉，笑著說：“明天早上我再來看你，醫院里的早飯不好吃，你早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帶。”

　臉頰上的皮到孩的掌溫，心里缺了的地方似乎又被填上了，江刻心好起來，說：“白粥就行。”

　“好。”唐亦寧說，“我家有一種醬瓜，配白粥特別好吃，我一起給你帶過來。”

　江刻：“嗯，謝謝。”

　唐亦寧離開了，江刻過手機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他不擔心，這麼晚，回家會不會不安全？

　明天……不能再讓待到這麼晚，他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他一直都是自己照顧自己，不能去麻煩，小崽才十九歲，還是個小孩兒呢。

　可是，陪在邊的覺真的很好，江刻回想起之前的那些片段，每次睜眼，都能看到病床邊的孩，都沒玩手機，就那麼托著下看著他，見他醒來，會對他笑。

　邊的大哥已經在打呼嚕，江刻卻沒有睡意，茫然地睜著眼睛，面向天花板發呆。

　一會兒后他緩緩轉頭，看向邊空了的陪護椅，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十分期待，第二天一早能再次見到小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