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姝點了點頭,這才松了口氣。
不過方才急著抱回來,宇文瀾倒還沒來得及理這檔子事。
他于是轉吩咐富海,“傳旨,命刑部大理寺連同宮中廷監嚴查此事,此子究竟誰指使,如何混進宮中行刺,朕要知道。”
富海忙應是出去宣旨了。
卻聽燕姝在心里急道,【就是宇文濠那孫子干的,千萬不能這狗日的跑了!】
宇文瀾,“……”
嘖,這怎麼臟話還一套一套的。
不過沒關系,這樣的,亦是無可替代,世上獨有。
當然,宇文瀾也很清楚,罪魁禍首是宇文濠,但必須有證據其他人信服。
他緩聲安道,“不必擔心,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惡人。”
燕姝點了點頭,忙恭維道,“陛下英明。”
只是話音才落,卻見慈安宮里來了一個宮,對宇文瀾道,“太后方才得知儀殿刺客之事,十分擔心,派奴婢來問,不知陛下是否安好。”
宇文瀾頓了頓,便對燕姝道,“你先好好歇著,朕去趟太后那里。”
燕姝說好,便目送他出去了。
~~
一路到答慈安宮,宇文瀾踏殿中,一眼見太后焦急的神。
而見他來,未等他開口,太后便先問道,“陛下如何?可有被傷到?”
宇文瀾道,“朕并未傷,請母后放心。”
太后將他上下打量一遍,見的確沒有傷的樣子,這才點了點頭,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祖宗神明保佑,陛下洪福齊天。”
看上去著實是一位牽掛兒子的母親。
然而宇文瀾卻聽見,太后在心間嘆道,【所幸有驚無險,如今時機未到,如何能出事?】
他暗自凝了凝眉。
何謂時機?
卻聽太后又問他道,“聽說李貴儀傷了?”
宇文瀾斂神答道,“是,為了護駕,被徐婕妤的兇刺傷了。”
太后嘖嘖嘆,“可憐見兒的,不知傷勢如何?可要張院判去瞧瞧?”
【上回張勝康只有七分把握,今次再看一看,不知可能肯定?】
宇文瀾心間一沉,面上卻不異道,“不必勞張院判,醫已經去了,說是外傷,并無大礙。”
太后只能頷首道,“也好,沒想到李貴儀年紀輕輕,竟有如此膽量及忠心,陛下該好好褒獎才是。”
宇文瀾道,“朕也是這樣想的,等傷好些,朕會褒獎。”
太后嗯了一聲,又道,“可別忘了要嚴查那行刺的子,居然埋伏在宮中三年,真是可怕。”
“朕已經將其控制,也從其母家帶人來京城,一定會嚴辦。”
宇文瀾著太后道,“母后今次驚,也是朕平素疏于防范了。”
太后嘆道,“百總有一疏,陛下整日勞家國大事,如何連這種事都能注意到?切莫過于自責,但此事中若有人職,一定不能放過。”
宇文瀾應是,“母后先歇息,朕去料理此事。”
太后頷首,宇文瀾便出了殿門。
一路往乾明宮走,他心間思忖,方才太后見到他時,心里想著萬幸沒事。
看來,是并不知此次行刺的事。
那打算收養阿景,與宇文濠也沒什麼關系。
但方才還是想張勝康去試探燕姝的。
如此一來,完全可以肯定,太后是果真已經猜到了他的問題,所以打算收養阿景,是在選下一位繼承人。
想明白了,心間卻更沉。
原來這麼多年的養育,竟還是一點真也沒有。
~~
夜已深沉,因著燕姝傷,宇文瀾不想去擾歇息,便仍回了乾明宮。
洗漱更過后,卻聽大理寺卿,禮部侍郎匯通廷監總管等已經在殿外等候。
他將人召到面前,問道,“查的如何?”
大理寺卿垂首道,“啟稟陛下,徐家人方才已天牢辨認過,說現在的徐婕妤并非當初的徐家。”
這個結果已在預料之中。
原本徐婕妤的娘家是隨州府尹,但隨州近在京畿,跟宇文濠并沒任何瓜葛,宇文濠想借他們的份安人手,必定是已經將原本的徐婕妤掉了包。
所幸他提前察覺,錦衛去隨州核實,否則徐家人不可能這麼快趕到京城。
此時他冷笑一聲,“很好,后宮嬪妃被換刺客,居然無人察覺。”
選秀乃是禮部的職責,聞言,禮部侍郎立時冷汗直流,撲通跪下磕頭道,“臣等知罪。”
宇文瀾冷聲道,“再去查,朕要知道這個子究竟是誰。”
眾人應是。
刑部尚書又稟報道,“臣等方才查過凌波殿,暫時沒有發現與外界來往信之類。”
宇文瀾道,“若有信,會留在邊你找到?”
刑部尚書汗,忙垂首應道,“是臣等無能。”
宇文瀾道,“查一查那日遼東王送給的圍脖。”
圍脖?
刑部尚書一怔,對啊,近來外來之,也就只有那條圍脖了。
遂趕忙應是,退出去重新查探。
廷監總管姚順又上前道,“陛下,方才已經用過刑,但那刺客咬得甚是實,始終不肯招供。”
不肯招供?
卻見君王冷笑一下,道,“你且告訴一句話,就說的孩子早已經夭折了,現如今得這個,是那男人找來的替。”
廷監總管一頓,雖說有些不著頭腦,卻也趕忙應是,旋即又回了天牢。
約莫一個時辰后,刑部尚書與廷監總管姚順一起回來覆命了。
姚順先道,“陛下,招了,說是遼東王指使!”
刑部尚書也急忙道,“臣等在拆開那條貂絨圍脖,經過水火烤,發現其里有一行語,確實是遼東王命其趁此次進京時手。”
宇文瀾道,“即刻捉拿遼東王。”
~~
正如燕姝所料,早在假徐婕妤行刺失敗的時候,遼東王夫婦便已經跑路了。
然而君王早有準備,其才跑到京畿,便又被捉了回來。
當夜的勤政殿,朝中重臣齊聚。
寶座之上,宇文瀾冷眼看向下跪的遼東王夫婦。
“朕自認待你不薄,你為何派人刺殺朕?”
宇文濠卻道,“臣是冤枉的,那刺客并非臣所指使。”
宇文瀾哦了一聲,“既非你指使,你二人為何急著逃回遼東?”
宇文濠道,“因為臣聽到傳言,說那刺客指認是臣派出,臣也是怕誤會。”
聞言,滿朝文武都笑了,這是什麼狗屁不通的邏輯?
此時,大理寺員又將在凌波殿找出的貂絨圍脖呈出,一番水洗火烤后,只見貂絨圍脖里出現了一行字,“今次乃是最佳時機。”
宇文濠卻繼續狡辯,“臣不知為何會如此,這只怕是加之罪。”
“是嗎?”
宇文瀾又道,“人證證是加之罪,你二人未經朝廷允許私自離京,是你害怕誤會,那為何將親子留在遼東,將別人的孩子帶到京城,謊稱是你之子?僅這一條就已經是欺君死罪!”
話音落下,兩人果然一愣。
宇文濠卻還是道,“陛下說什麼臣實在不懂,臣今次帶進京的,的的確確就是臣的骨。”
宇文瀾冷笑,“你會聽懂的,他們已經在來京的路上了。”
這話一出,遼東王妃明顯慌了起來,忙看向宇文濠,“王爺……”
宇文濠卻依舊道,“臣問心無愧。”
遼東王妃已經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想了想,忍不住對君王道,“陛下,禍不及子,更何況我們是無辜的。”
宇文瀾冷聲道,“倘若你如實招來,朕可以免他們其父牽連。”
宇文濠厲聲道,“別信他,如今我們在他手上,要殺要剮還不是他一句話。”
宇文瀾卻笑了,“朕從不說謊,何況今日滿庭文武員為證,若朕日后食言,必遭天下嗤笑。”
見此景,遼東王妃想了想,忽然道,“求陛下饒命,這都是遼東王一人的主意,臣婦曾經努力勸諫,可奈何他聽不進去……”
……
~~
第二日一早,宇文瀾來到慈安宮。
“遼東王行刺謀逆,欺君罔上,朕已削去其王位,圈于京郊,念其王妃主認罪,送玉真宮修行。”
他將話說完,太后頷首道,“陛下仁慈,高祖在天之靈也得安了。”
宇文瀾又道,“雖然母后喜歡那三個孩子,但他們其實并非宇文濠的骨,而是其找來的替,朕已經將他們送回親生父母邊。”
他頓了頓,又故意道,“不過,宇文濠的親骨,若母后喜歡,朕可以將他們收宮中陪伴您。他們還年,加以好生教養,應該會才。”
太后卻道,“總歸是逆臣骨,以后唯恐被人利用生禍患,還是算了吧。”
宇文瀾便道,“既如此,朕便命人將他們送永福寺,念在其為高祖脈,朕會命專人教養,避免他們將來走上其父之路。”
太后頷首,“陛下仁慈。”
心里卻冷笑一聲,【這下好了,宇文氏莫不是要絕后了?】
宇文瀾道,“朕知道母后在宮中寂寞,今后會努力綿延子嗣,您盡天倫。”
太后笑了笑,“這也是哀家最想看見的。”
心里卻道,【但愿你可以。】
宇文瀾不想再說什麼,便告辭出了慈安宮。
~~
燕姝活了近二十年,還是頭一回如此“嚴重”的傷。
咳,其實那簪子劃得并不深,除了有點皮疼,本沒什麼事。
但忍冬卻聽了皇帝的話,不許下床走。
忍耐了三天,到了第四天,終于忍不住了。
娘的早知道個傷這麼難,那天絕對會撲上去。
這特麼跟坐監獄似的,不能下床,不能寫話本子,還得吃油鹽的病號飯。
誰得了啊?!!
系統開口安,【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一個小傷口沒準會換來好事。】
燕姝有點不信,【什麼好事?被迫躺床上養膘嗎?】
正在此時,卻聽殿外響起通傳,“陛下駕到……”
系統叮得一聲,【好事來了。】
燕姝,【???】
然而沒等系統回答,宇文瀾已經踏了殿中。
燕姝心道反正下床也來不及了,便直接倚在床上道,“臣妾恭迎陛下。”
宇文瀾幾步來到床邊,滿眼關懷的看,“怎麼樣?這幾天可好些了?”
燕姝本來想說還好,但想起方才系統的話,忽然改了主意,于是苦著臉道,“還是有點疼。”
嘿嘿,沒準他一時疚,會獎一筆銀子呢!
宇文瀾,“……”
還是那麼喜歡錢?
但,錢在宮中又有什麼用呢?
他于是笑道,“你此次救駕有功,朕必須要加以褒獎。”
褒獎?
燕姝心里琢磨,這莫非就是系統說的好事?
好啊好啊,來吧,給很多錢!!!
卻聽他道,“朕等會兒便命禮部下旨,晉你嬪位。”
燕姝一愣,“嬪位?”
與此同時,系統再度開口,【所謂富貴險中求,恭喜你老鐵!】
燕姝,“……”
好一個富貴險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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