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瀾頷首,“不錯,鄒卿可先看看。”
鄒墨中正求之不得,立時應好,便當場看了起來。
待看過之后,他連連慨道,“逍遙公子的故事,開頭總是人意想不到,不過主人公總有令人滿意的結局,就譬如這個故事,不倫者惡有惡報,終遭天譴,而不屈者卻能及時掙泥淖,胎換骨,發人深省,是個好故事。”
宇文瀾道,“既如此,那便盡快書商出出來吧,也世人都讀讀這個好故事,或許能有所收獲。”
鄒墨中忙應是,便帶著手稿一同告退出了宮,并在回府的路上便順道給書商送了過去。
而書商見是逍遙公子新作,立時便安排人手或印或抄,趕在太落山前,第一批話本就出來了。
不必說,這新話本甫一售賣,又是引來許多人搶購。
而待讀過故事后,眾人無不唾棄其中那一對灰的公媳,并深深同與敬佩那位自強不息的公子。
當然,亦有不人記得前陣子逍遙公子神預言西南通政史謝培的事,于是又紛紛猜測起來——
這跟兒媳婦灰的老頭到底是誰?
……該不會是朝中哪位大臣吧?
不過照年紀來看,如若是,也得往那幫年紀大的上想……
~~
第二日一早,燕姝正愜意著早膳,卻聽系統道,【讀者們已經把范圍小到十余人了,估今兒晚上就能差不離猜出是誰了。】
燕姝一邊吸吮著灌湯包里的子,一邊心道這都手下留了,不然直接寫那老頭倆兒子,大兒子還有一兒一,外界保準一猜就能猜到是禮部尚書宋志蘊。
【對了,那老頭看了嗎?】
系統,【今早派人買了話本,正在這看呢。】
須臾,【看完了。】
燕姝忙問,【什麼反應?】
系統,【氣得摔了茶杯,花瓶,硯臺……嘖,現在昏過去了。】
燕姝,【???昏過去了?】
系統,【沒錯,好了,下人們聽見靜發現了,這陣子給抱到床上急著找大夫呢。】
燕姝,【嘖嘖,還以為他會跟謝培似的嚇得先摔上一跤,竟然直接昏過去了?就這心理素質,居然還搞了這麼多年?】
系統嗐了一聲,【主要這老頭自打祭禮之后,原本就惶惶不可終日,前陣子聽說了西南通政史的事后,就一直擔心你的話本子會他的料,今日一看不但了,寫的比謝培還狠,當然扛不住了。】
燕姝扯了扯角,活該!
現在就看安嬪的了,那日只給了個小料,如今大瓜出來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看見?
系統,【不用擔心,這不宋家人正要往宮里來送信呢。很快就能知道了。】
燕姝眼睛一亮,【那敢好。】
如此,就等著繼續吃瓜吧。
唔,別說,跟著瓜一起吃,灌湯包的味道格外鮮呢!
~~
不多時,禮部尚書府的消息果然送進了宮中。
詐聞祖父昏厥,安嬪自是嚇了一跳,急忙問道,“怎麼會如此?祖父的子不是一向好好的嗎?”
卻聽來報信的管事婆子哭道,“昨日二夫人因著二公子上國子監的事又在府里大鬧了一場,不跟夫人吵架,還跑去找太爺,太爺沒見,就又在門外鬧騰,說什麼‘一家人都不管娘倆死活’,‘當爹的也指不上’,還說‘哪天撕破臉,大家都不要活了’此等話,想來把太爺氣得不輕。”
安嬪立時氣道,“二叔的子一直那般,能顧得了他自己都不錯了,還要怎麼管阿昌?居然能說出此等話!”
管事婆子道,“就是說,太爺子再好,也經不起這般鬧騰啊!這不,今早太爺正看著書呢,忽然就昏倒了。昏倒之前還摔了好些東西,想來心里氣得厲害。”
聞此言,安嬪也是生氣。
然又將管事婆子的話想了想,卻忽然一愣。
——祖父是看書昏倒的?
頓了頓,試著問道,“祖父昏倒前看的是什麼書?”
管事婆子哪里曉得,只道,“奴婢也不知道,只聽說是今早太爺才打發人去街上買的……現如今老爺夫人已經請了大夫,但保險起見,還是希娘娘能找個醫去替太爺瞧瞧,穩妥些……”
安嬪明白爹娘的意思。
——祖父可是家中頂梁柱,父親如今還只是鴻臚寺丞,從六品的階,如何能比的了祖父的二品階?
所以祖父一旦出事,家里的損失可就大了。
想來宮里醫當然比宮外的大夫強,爹娘他們如今只能拼盡全力,將祖父這個一家之主給救回來。
此時管家婆子把話說完,安嬪立時點頭道,“我這就去請太后娘娘的旨意。”
祖父是太后的老臣,料想這個請求,太后應當會照顧的。
管事婆子也應是,便要告退,哪知卻聽又道,“慢著,等你回去,人把祖父昏倒前看的那本書給我送進來。”
管事婆子不明所以,卻也趕忙應好,又急匆匆出了宮。
~~
小半個時辰后,醫到了尚書府。
而安嬪要的東西,也送到了蘭林殿。
安嬪只見,那竟是一個話本,而作者正是前陣子名聲大噪的逍遙公子。
心里一驚,趕忙打開看,很快便張大了。
——這故事,怎麼同那日甘殿丟的廢紙上所寫的有些相似,竟然也是寫公媳二人違背人倫……
可可可,那李燕姝又如何知道逍遙公子要寫什麼?
然而繼續看下去,卻更加吃驚。
——里頭的公媳倆居然還生下了孩子?
因著原本就藏著疑,此時,無可避免的一下就聯想到了自己家中。
難道……
阿昌他其實是……
這太可怕了!
安嬪一下將書扔到了地上,心有余悸。
并努力搖頭妄圖不要再去想。
然而那個念頭就如同種子一般,已經在心間生發芽。
又試圖自己冷靜下來,去細想這件事。
——祖父這個年紀,本是不喜歡看這種市井話本的。
可祖父今早竟人去買了回來。
且在看完這本書就暈倒了……
難道……真的與這本書有關?
若果真如此,再去回想昨日二嬸楊氏說的那些話……
說阿昌的親爹指不上……
還說大不了撕破臉都別過了……
安嬪一個激靈,立時來殿中小太監道,“快去尚書府,跟我爹說兩件事……”
~~
燕姝跟著系統幾乎吃了一整天禮部尚書府的瓜,可謂彩又充實。
上午,是尚書府眾人手忙腳給那老頭子看病,然而大抵是因著老頭年事已高,縱使后來醫去了,也只能將老頭勉強喚醒,依然下不了床。
醫判斷,這老頭極有可能會中風,可把宋家人給急壞了。
而安嬪又從宮中送了消息去——、
一,是父母趕把二嬸楊氏看管起來,免得其胡言語外人聽見;
二,則是家中想辦法攔住的新話本,萬不可更多人看到。
所以安嬪的爹娘在急著到找大夫給老頭瞧病之余,還要去辦這兩件事。
二人著實一頭麻,手忙腳,是以安嬪的爹下臺階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安嬪的娘則熱茶給燙了一下……
相較之下,燕姝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熱鬧,簡直不要太愜意。
正在此時,又聽系統道,【最新消息啊,尚書府派出去的人要出錢買下話本,不許再印,而書商嫌價格太低不答應,他們便打砸書坊,正好被過路的府衙役給抓起來了。】
燕姝挑眉,【嘖,府今次怎的出現的這麼及時?】
系統,【那是因為最近皇帝的新詔令,朝廷從上到下都肅正風氣,辦事十分有效率。】
燕姝點了點頭,【我的金大還是辦了不好事的。】
嘿,如此倒也正好。
——現在京兆府還是皇帝自己的人,而禮部尚書那老頭子因為祭禮的事,正不皇帝待見,估京兆府必定不會偏幫尚書府,且會好好辦案。
嘖嘖,若能查出那宋家人不讓印話本子的原因,可就更好了。
愜意的喝了口茶。
反正如今不怕事大,越大越好!
~~
與此同時,乾明宮中,錦衛也正向宇文瀾稟報實況。
“陛下,禮部尚書府的人去書坊打砸,已經被京兆府抓獲。”
宇文瀾道,“京兆府查明事起因,該罰的罰,該判的判,若有涉及員違,立即上報都察院,決不可徇私。”
錦衛立時應是,又稟報道,“除此之外,宋家人還將二房夫人楊氏給關起來了,不知還會不有會有其他舉。”
呵,關了楊氏?
果真蛇鼠一窩了。
宇文瀾只道,“這個婦人留有后用,決不能死。”
錦衛立時應是,便退下行事了。
宇文瀾瞥了眼窗外,但見暮已經落下,便又吩咐富海道,“把晚膳擺到甘殿,朕過去用。”
~~
沒過多久,燕姝就迎來了皇帝。
還有滿桌的味佳肴。
一邊向宇文瀾行禮,一邊瞅著宮人們擺膳,待宮人將碗碟擺好,掃過一眼,不由眼睛一亮。
原來今日的晚膳有山珍刺龍芽,玉筍蕨菜,銀耳,桂花魚條,八寶兔丁,主菜則是掛爐山及烤羊,還有最的雙豆糕和蓮蓬豆腐。
驚喜問道,“今日怎的這樣盛?”
且還都是吃的呢!
宇文瀾瞥一眼,在桌前坐了下來,悠悠道,“今日朕吃了你的包子,怕你埋怨,這些便當做補償。”
埋怨他……
燕姝悄悄一頓,卻又厚著臉皮笑道,“臣妾怎麼可能那般小氣,何況臣妾的東西不就是陛下的麼?您吃多臣妾也都不會埋怨的。”
話音落下,卻見他眸幽深的將上下打量一遍,頷首道,“不錯,你的就是朕的。”
而后又帶著笑意拿起了筷子,道,“吃吧。”
燕姝,“……”
嘖,這一眼是什麼意思?
怎麼看得人有點發?
不過……
這麼多好吃的在眼前,還是先吃飯要。
于是也拿起筷子,跟著吃了起來。
唔,今晚果然樣樣都很味——
刺龍芽與蕨菜玉筍皆是山珍,廚烹調的鮮十足;
銀耳與八寶兔丁亦是各有千秋,各種食材相得益彰;
桂花魚條外里,掛爐山及烤羊就更不用說了,鮮之中著炭火的香味,無不人回味綿長。
而最喜歡的雙豆糕香甜綿,蓮蓬豆腐口即化,更是合到心里去了。
這一頓飯,燕姝吃的十分愜意。
待吃罷晚飯,二人又玩了會兒投壺消食。
——自打上回“艱難的”贏了皇帝一次后,燕姝便時常悄悄練習。
而今次果然能力見長,好幾回都將羽箭正中壺口,令宇文瀾刮目相看。
眼看夜漸深,二人玩的一是汗,食也消的差不多了,便各自去洗漱沐浴,準備就寢了。
大約是方才玩投壺玩的高興,燕姝洗好出來,小臉紅撲撲。
宇文瀾看得心間直,等上到榻上,立時將人摟在懷中。
“話本子是寫給外人看的,無論如何要記得,你與朕之間才更為重要。”他溫聲道。
燕姝趴在他懷中,乖乖嗯了一聲,“臣妾曉得。”
說著還蹭了蹭他的前襟。
——對,得時刻記著皇帝是的大,無論如何都得抱住。
有了大才能有一切!
宇文瀾,“……”
這丫頭,明明他,為何總是他大?
難道還是在擔心他有天會將拋棄?
嫌他不夠真心?
他于是手,輕輕抬起的下頜,再次認真道,“朕會護好你,不必擔心那些不會發生的事。”
燕姝愣了愣。
那一瞬間,竟在他眸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唔,他這如此溫,是在說話麼?
原來皇帝也會說話啊……
宇文瀾心間輕笑。
他又不是石頭做的,如何不會說話?
傻姑娘。
這樣想著,他便低頭下去。
然而,還未等到,卻見忽的又道,“臣妾正有一事,想要稟報陛下。”
嗯?
宇文瀾啞聲道,“何事?”
卻聽道,“近來如果有人因為話本的事想找臣妾麻煩的話,還請陛下說是您寫的。”
宇文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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