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海忙去了后殿查看。
沒過多久,便出來同朱氏道,“夫人放心,宜嬪娘娘并無大礙,只是在里頭休息呢,估一會兒就能出來。”
朱氏聞言忙連聲道好,“多謝富總管。”
這才放了放心,繼續看起了水面上的傀儡戲、
不知過了多久,眼瞧著五六個傀儡戲都已經演完,燕姝才終于從殿出來。
向太后行過禮后,坐回了自己的坐位。
朱氏忙朝閨投去目,但見其面紅潤,并不像生病的模樣,這才放了心,問道,“娘娘方才哪里不舒服了?
燕姝笑道,“我就是有點暈水,睡了一覺就好了,您放心吧。”
說著還拿起糕點吃了起來,轉眼就是兩塊栗子糕三個蓮蓉餅肚。
嘖嘖,那死老頭害得方才午飯都沒吃完!
虧了虧了。
話說回來,也還沒如此急的趕過稿子。
——畢竟時間有限,只能以主線節為主,故事寫的簡單了些,了許多修飾,接下來就要看那位說書人了,希他能彩演繹一下。
這麼想著,便見那演傀儡戲的畫舫收了工。
隨著一陣新的鑼鼓聲,又有兩艘大型的畫船駛了眾人的視線,船頭上還分別立著兩座巨大的秋千架。
咦,這是水秋千要上場了!
燕姝立時看向水面。
——要知道這可是今日的重頭戲,還好沒錯過。
那兩艘畫船著實夠大,除過船頭的秋千架,船尾竟還有人在表演雜技,諸如跳丸耍壇子頂碗等等,伴著陣陣鑼鼓聲聲。
而待雜技表演完,便見有一名兵士登上了秋千架開始秋千。
初時擺幅度還不算大,漸漸的卻是越越高。
待到最高之時,竟突然松開了繩索,在空中翻躍了幾個筋斗,再躍水中,
只看的人心懸一線,卻又忍不住拍手好。
接著,又有其他兵士陸續上場,如先前那個一樣,著秋千跳水,各個作不同,卻皆是彩絕倫。
一時間,不止殿中眾人,整個金明池岸邊賞景的百姓們都熱烈好,氣氛十分火。
燕姝也看呆了。
一開始還以為這就是后世的花樣跳水,卻沒想到這比跳水還好看的多!
只人錯不開眼,連點心都忘了吃。
近半個時辰的功夫里,有近兩百名兵士陸續表演了水秋千,無一人出現失誤,個個彩絕倫,也足見本朝水兵們的素養十分優秀。
待水秋千完畢,接著,上午的競渡與奪金甌的兩場決賽也上演了。
既是決賽,自然是英中的英,是以比賽比上午時更彩,直看得人熱封騰。
而待這兩場比完,便到了今日水戲的軸項目,龍舟競渡了。
只見有二十余條龍舟齊聚池,隨著一聲令下,都如離弦之箭般向前方駛去。
岸邊百姓各自為營,紛紛高聲吶喊鼓勁。
一時間,龍舟上各自的鼓聲及池邊百姓們的吶喊聲混在一起,著實熱鬧非凡。
而待這龍舟賽比完,水面已是斜鋪灑。
再舉行過頒獎儀式,夜幕已經落下。
池畔四周民居商鋪華燈初上,伴著京城的繁華夜,殿中的晚宴也開始了。
較之晌午的午宴,晚宴更加盛。
但最吸引眾人的,卻是重又上場的說書人。
且今次他不是在畫舫上,而是直接進了殿中。
向皇帝太后行過禮后,便對眾人道,“各位今日可真是來著了,為敬獻太后陛下及宜嬪娘娘,逍遙公子特地趕寫出一個新故事,方才人送給了在下,今日可是首演,諸位可是這世上頭一撥聽此故事的人。”
竟是逍遙公子的新話本?
眾人一聽,立時目驚喜,紛紛豎起了耳朵。
而工部尚書陸大人可就更激了!一時間連筷子都不拿,不錯眼的看著那說書人。
一片期待的目中,說書人一拍響木,便開始說了起來。
“今日這個故事,名《負心漢終歸惹天譴》,說的是從前有一個書生,家中貧困,只有幾畝薄田……”
聽到此,眾人不又紛紛瞥了眼那位莊老頭。
——方才他不是嫌棄人家都是青樓的話本子,眼下這可不是青樓了吧?
看他等會兒還出來跳不……
——當然,莊老頭也不是不想出來挑刺,只是這故事一開始,他還沒找到錯罷了。
只聽那說書人道——
“眼看著爹娘年邁,書生卻手無縛之力,也從不曾下地耕田,爹娘擔心,若自己死了,兒子豈不是也要跟著死?于是趕在死前,給書生娶了位強壯的媳婦兒。”
“要說這新媳婦兒,可真是個勤快人兒,每日孝敬公婆,夫君,煮飯灑掃織布,可謂樣樣不在話下。婚后沒幾年,待送走了年邁的公公婆婆以后,甚至如男子一般下地去種田,不畏風吹日曬。再加上養養豬,里里外外不辭勞苦,即使是生了孩子,也是一邊帶著孩子一邊來做這些活,從來不讓夫君手。”
聽到此,大長公主不由跟太后嘆,“這書生還真是娶了個好媳婦,要是沒這個媳婦,這人還不得死?”
太后也頷了頷首。
宇文瀾則悄悄瞥了眼莊老頭。
卻見其目閃爍,已經開始有點懷疑的意味。
說書人則看向大長公主,笑道,“正如殿下所說,有了這位能干媳婦兒的持,書生的日子食無憂,于是一心讀書科考,大抵是上天垂憐,書生一舉高中,得了職。”
聽到此,太后也不由頷首道,“那他媳婦兒也算苦盡甘來了。”
眾人紛紛跟著點頭,都是這樣想的。
哪曉得卻聽說書人道,“然而此人高中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卻是在京中娶了一位妾。”
什麼?
眾人一愣。
尤其賓們,皆都瞪大了眼——
這男人功名就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取妾?
果然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然而,世上此種人還真不,所以們只在心間不平,并沒人說出來。
卻聽那說書的又道,“之后書生便帶著妾去上任了,將那位辛苦勞的妻子仍留在老家,繼續育孩子,持田地家務,不過每月寄一些銀兩,算作娘倆的家用。”
聽到此,大長公主忍不住又道,“此人怎麼能如此?他媳婦辛辛苦苦這麼久,眼看就苦盡甘來,竟不接著媳婦去福?娶了妾室,難道不該去伺候正室夫人?”
說書的搖頭道,“書生其實一直嫌棄媳婦長相糙,覺得帶出去給自己丟人,且他好歹是朝廷命了,妻子卻目不識丁,不如妾,不僅貌,還懂詩詞歌賦,可以與他花前月下。所以他本就沒打算日后同發妻一起生活,正室夫人在人前臉。”
這話一出,著實把大長公主給氣壞了,哼道,“好個沒良心的書生!其妻就算長相糙,還不是為他耕田種地勞所嗟磨的?不然天底下哪個人愿意去風吹日曬,不想在家里福?再說,就憑他當初家境,他那妾豈能嫁給他?”
眾人皆都點頭表示贊同。
太后則問道,“那,此人不帶妻子,帶妾去赴任,外人可知不知道?”
說書的道,“外人還真不知道,只因此人從不對外人提及他的結發夫人,加上對妾十分寵,外人都以為這妾室是他的妻子。初時,此種誤會便時有發生,但此人從不澄清,時間一長,便直接對外宣稱妾是妻了。”
“妾坦然的山珍海味,錦華服,正室夫人卻依舊在家鄉守著農田度日,甚至此人也從不喜自己的嫡子,將其丟在家鄉跟著母親,幾年間也想不起去看一眼。諸位可想,這位正室夫人目不識丁,這位公子又無父親在旁教養,長大之后也就一事無,只能與母親種地收糧食,反而那妾室生的孩子,個個此人重視,且以他嫡子的份去讀書科考,甚至還去當了,幾十年間竟無人發現。”
這話一出,眾人皆都皺起眉,紛紛道——
“如此,豈不是有欺君之嫌?”
“沒錯啊!這人膽子也著實太大了!”
……
一片議論聲中,只有燕姝淡定吃菜,順便瞅了兩眼殿中兩位當事人。
只見莊老頭面上陣青陣白,目中游移不定,十分慌張;
而他那位頂著莊夫人之名的妾室,也左顧右盼,一臉張的模樣。
呵,干了這麼多年的虧心事還敢跳出來找打,也屬實罕見了。
燕姝愜意的夾了塊脆皮燒豬,沾上些許酸梅醬送到口中,簡直絕了。
殿中卻已是一片怒氣,眾人紛紛問那說書人,“后來呢?”
“此人如此違背良心,可有什麼報應?”
說書的淡定道“報應自然是有的,否則這個故事怎麼會‘負心漢終歸遭天譴’?諸位稍安勿躁,且聽在下慢慢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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